楊志勝靜靜著窗外,似乎整個人都陷了空靈的狀態,良久,他才慢慢地開口了:
“我是晉省禹鄉縣人,小夏你說得對,我上過師範大學,你應該知道二十年前的高考有多難,我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能念個大學,轟了全縣。”
“我家裡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一個弟弟,他們都在家裡種地打工,說實話,確實是他們供養了我上完大學。”
“畢業以後我被分配到學校當老師,當時正是開放的大好時機,到都是機遇,到都是掙大錢的,家裡太窮,我毅然辭職下海做生意。”
“我的運氣很好,做什麼都賺錢,剛開始做農機配件,後來倒騰化,糧食,後來買了一個石英巖礦,開始製作耐火磚,我們那地方出鐵礦,小型鋼廠,鍊鐵廠比較多,我主要給他們供應材料。”
“我很能幹,再加上人也算聰明,事業越做越大,十年的景,我手下有將近十家公司,礦山,鋼鐵公司,超市等等,資產有幾個億。”
夏風有點聽迷了,楊哥積攢下這麼大的家業,怎麼現在到瑞寧來了。
楊志勝嘆了口氣,:“錢有罪,人更有罪,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有錢惹的禍。”
“事業剛起步的時候,家裡人也幫不上忙,都是我一個人在打拼,等到了小有規模的時候,我哥哥,我姐姐包括我父母都要到企業來,礙於親,我一一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他們都沒讀過書,我只能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給他們幹。”
“剛開始的還沒有什麼矛盾,企業大了,我也僱用了不專業人士,尤其是像礦山,鋼鐵公司,專業強,他們也幹不了,只能從事一些後勤保障工作。”
後來,我立了集團公司,聘任了總經理,從那時起,矛盾開始激化,我就不說了,到了最後,我面臨兩難的抉擇,要麼把家人都攆出公司管理層,只給他們開一份空餉,要麼,我的管理團隊準備全部辭職。”
“我老婆不幹了,跟我的家人兩天一小架,三天一大架,整天爭吵,至於我被罵的時候更多了,我知道我有點偏向我家裡人,但他們畢竟是我的家人,我今天的就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後來矛盾越來越大,我妻子一氣之下,拿走了幾千萬的流資金,帶著孩子回孃家了,發誓再也不見我。”
夏風心裡一:“楊哥,你離婚了?”
“離了,不離不行了,我家人和我妻子都著我離婚。”
“小夏,世上最難割捨的是親,但有時候親卻又是最傷人的。”
楊志勝喃喃地說道:
“痛定思痛,我準備把家裡人都清除公司,眼看手裡的權力要沒了,眼看著企業就不要他們了,我家裡人竟然鋌而走險,直接把我困在家鄉老宅子裡不讓我出去,著我把企業份都轉給他們…”
夏風差點沒蹦起來,這還是兄弟姊妹嗎:
“你哥哥姐姐乾的?你父母不管嗎?”
楊志勝無奈地搖搖頭:“他們是一門心思要把我的資產全部吞併,我父母都有份。”
夏風驚呆了:世上還有這樣的父母?為了錢竟然自己的親骨?
夏風差點沒罵出聲來。
楊志勝如狼嚎一般,嘶吼著喊道:
“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他們竟然用這種方式對我?”
夏風出紙巾遞給楊志勝,勸道:
“楊哥,就當沒這些家人。”
楊志勝雙手捂著臉,淚水從指見留下,他哽咽道:
“我被關在地窖裡兩個多月,當時我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出來。”
夏風驚呆了,過了良久,他才弱弱地問道:
“後來怎麼樣了?”
“我答應把權全部轉給他們,我才重見天日。”
夏風急了:“楊哥,你為什麼不告他們,這是非法拘。”
“怎麼告?他們為了錢財臉都不要了,親都不要了,還怕我告?”
“而且…”
楊志勝臉鐵青,臉頰上掛著淚珠,他恨恨地說:‘全村人甚至村長都跪在我面前,不讓我告,我只能放棄了。”
夏風恍然大悟:“你父母他們把村裡的人都買通了。”
楊志勝點點頭:“那地方太窮,小恩小惠就能收買人心,而且,對村民來講,這些企業是楊家的,至於哪個姓楊的來管他們不關心。”
“民窮智短,見小利而忘大義,古人誠不欺我。”
一張,夏風連古文都冒出來了。
楊志勝悠悠地說:“最後,我倒了不孝不悌的惡人,你的生命都是父母給的,你上大學都是兄弟姐妹供養的,現在要你點錢財不對嗎?”
“這…,這…”
夏風被這奇葩說法整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該說什麼。
他急的站了起來,猛地揮了一下拳頭:
“沒理可講了,只能打他個半不遂,生活不能自理,寧可養他一輩子。”
楊志勝鄙夷地看了夏風一眼:
“我手打我父母?還是打我哥哥姐姐?”
“哪個都不能打。”
夏風愕然,然後沮喪地說:“這個虧就吃定了。”
“不吃也的吃,而且吃定了。”
楊志勝說:“前半生我事事順利,風無限,最後落得個孓然一,無片瓦,就當是黃粱一夢吧。”
他又說道:“每年我兒過生日我都給買個禮,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娘倆,我找不到們,我也沒臉去找。”
夏風問道:“那個紫羅蘭掛件就是給你兒買的?”
楊志勝點點頭,眼淚又流了出來。
夏風猛地坐下,砰砰起開兩瓶酒,大聲說道:
“楊哥,大丈夫榮辱不驚,即使荊棘滿地,我們也不能喪失鬥志,如果你瞧得起我,你就跟我學著賣翡翠吧,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楊志勝難得笑了:“小夏,這世上能賺錢的生意千千萬萬,不是隻有賭石一條路可走。”
他停了一下,又說道:“我現在缺的是心境,缺的是向上的力,我就不想幹活。”
夏風不知道如何勸解對方了:
人家不想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