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川有個外號,做奪命川。
河川旁邊,大批士兵正在集結,隔著寬闊的水面,他們找到了井水通出來的出口,可是那里太過危險,他們本無法過去。
厲以聿下馬,看到那個暗流錯的河川地帶,眼神暗了下來。
是從那樣的地方被沖出來的嗎? 他想都不想,從士兵手里扯過一艘小船,徑直就要沖上水面。
幾個副手嚇得眉頭一跳,趕過來扯住他的船,急的在旁邊跪了一地:“王爺,您金貴,這荊川您可萬萬不能進啊!” 厲以聿聲音冷:“放開。”
副手們哪里敢放,剛才幾個士兵試探著上水,立刻被沖的差點沒命。
王爺是什麼人,怎麼能讓他有一點閃失?更何況……他們心里都已經有了結論,依照這條河的狀況,王妃那樣的,還沒沖到這里,恐怕早就已經沒命了。
現在再搜,最好的結果,不過就是找到的尸罷了。
厲以聿看懂了他們的心思,冷冷的把他們著船的手扯開,轉頭盯著那河川之口:“若是活著,我必要將帶出來。
若是已經死了,更不能讓一個人在這里面日日被沖撞磕,不得安生。”
后半句他說的冷,心里卻一陣生疼。
那樣的場景,他只要稍微一想,心口就好像被抓了起來,痛得不敢呼吸。
不敢想,不能想,只能想還活著,還在等他去救。
“王爺!”“王爺不可!”眾人忽然驚呼。
厲以聿已經乘著船,頭也不回的俯沖進滔天巨浪之中了。
船很快就被水流沖碎了,厲以聿卻連毫猶豫都沒有,不理會后士兵的呼喊,反而直接掉上的服,毅然的扎進了水里,往那川口游去。
荊川真的很致命,厲以聿剛扎進水里,就能覺到那橫沖直撞的水流像巨斧一樣擊在上,要不是他常年習武,早就被水流沖碎了。
更致命的是,不同方向的暗流互相叉,力道大的能把一切攪碎。
疼得幾乎要麻掉了,腦子里卻只有一個念頭:也在這水里,經歷過這樣的疼痛嗎? 他要趕找到,把帶回來,不能讓在這樣的水里遭罪。
他拼命地游,拼命從幾乎要眩暈的疼痛中強搶出來幾分意識,睜著眼睛仔細的搜索著河水中的每一。
王爺親自下水,士兵們不敢懶,紛紛扎了下水。
搜尋了很久很久,厲以聿在力支的時候才終于上了岸。
可是,還是沒有人搜到沈綺羅的任何影蹤。
聽完副手小心的匯報后,厲以聿沉默的閉上了眼睛。
還沒等眾人松了一口氣,厲以聿重新扎進了水里。
他整整潛游進去三次,將水下每一地方都搜尋過了,等到最后一次,他被拉上岸的時候幾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水邊一團,沒有人看見,就在荊川一側的山頂上,有一個人一直在注視著這里。
那個人赫然就是之前來找過厲以聿的徐清。
他冷冷的看著厲以聿瘋狂的一次次下水搜尋沈綺羅,角始終掛著嘲弄的微笑。
等到厲以聿徹底失去了意識,他也轉離去了。
京城之外的一小院落的后府里。
徐清端著一碗藥,推開房門,邊喊邊走進去:“我進來啦。”
房間里臉蒼白的坐起來的人,竟然是沈綺羅。
原來,兩個月前,徐清去南寧王府探沈綺羅那次,就覺得沈綺羅的狀態很不好,和厲以聿之間的關系也太張了。
而等到沈綺羅派人給送去字畫和訣別紙條的時候,他就看明白了沈綺羅想要自盡的意圖。
他是知道這個表妹的格的,看似隨和,其實剛的很,所以他也沒有浪費力去勸,而是打探了南寧王府的地形,分析出幾個沈綺羅可能會選的自殺方式,在所有他覺得有可能的地方都買通了丫鬟防護,而那口井,則是他的重點懷疑對象。
那口井通向外海,這是沈綺羅意外發現之后,在閑聊的時候曾經告訴過他,而當沈綺羅告訴他的時候,那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時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果不其然,沈綺羅在最后關頭跳了井。
好在他早就命人在井外出口,布置好了漁船和漁網,在投水后立刻派人把打撈了上來。
不過,沈綺羅的終究還是太差了,元氣大傷,又被水流一沖,昏迷了很久,這會剛醒過來沒有多長時間。
沈綺羅醒過來之后,發現自己沒有死,還在表哥府里,也就很快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徐清本來還有點擔心,怕沈綺羅鬧著再度尋死,不過沈綺羅看的很開,既然能活下來,那就繼續好好活著。
沈綺羅接過他手里的藥,激的笑了笑:“謝謝表哥。”
徐清了一把的腦袋,松了一口氣,道:“你是我妹妹,我不管你管誰。
也就是你傻,竟然還真的想死。”
沈綺羅想到那個時候,眼神不自覺的黯然了下來。
徐清見狀,轉移了話題,道:“那你以后有什麼打算?” 沈綺羅眼神落到自己肚子上:“我本來想要無牽無掛的,只是既然有了這個孩子,那就跟它以后相依為命吧。”
徐清:“那……孩子的父親呢?” 沈綺羅原本還算平靜的表微微有些裂,出譏誚的神。
“他?他都要孩子的,給他另外一個孩子安胎了,還算得上孩子的父親嗎?等過一段時間,我能下床走了,就帶著孩子離開京城。
從此天高水遠,再跟那個人沒有一一毫的集了,我的孩子也會是這樣,我會好好把他養大,保護他遠離惡魔。”
徐清微微試探地問道:“你曾經那樣舍命救他,也就這樣算了嗎?” 沈綺羅:“昨日種種,已經隨著跳井的那個時候一起死去了。
我當時救他是出于自愿,不是被脅迫,現在也不圖他什麼。
如今我只想跟他再無瓜葛,這一輩子重新開始,重活一次。”
徐清想起他在山上看到的那一幕,荊川那樣恐怖的奪命川,讓他在制定營救沈綺羅計劃的時候,都首選了遠離這條河川的策略,費了很大的勁從山上將船直接釣了下去,免得沈綺羅真的沖進了這條河川里,到那個時候他花多錢都找不到人去撈。
可是厲以聿卻幾次下水去尋,想必一定傷不輕。
那個厲以聿,真的是那麼容易擺的男人嗎? 尤其是當徐清想到沈綺羅婚后,他每次去看沈綺羅,遇上這個男人的時候,都能覺到那個男人因為有異靠近沈綺羅,而散發出來的明顯的敵意時,這種念頭就更強烈了。
不過……徐清看向表妹,沈家就這麼一個獨苗剩下來了,表妹想怎麼樣,他就一定會幫達的。
想要遠離想要新生,他就會幫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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