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對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
對于從未去過的陌生之,總是帶著莫名的懼怕。
也怪先為主,以為東宮會有一個小廚房,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夸下海口說要親自給太子煲湯。
如今皇后娘娘已知曉的“誠意”,水芝姑姑也早早將蟲草送了過來,只好換了利落的窄袖裳,卸了發上的珠翠,帶上蘭英與月紅綠萼給自己壯膽,四人一起往尚食局那邊去了。
風飄綠意,溫熏人,們在宮道中行走,循著高闊曲折的游廊了花園,時而被濃濃綠蔭籠罩,時而落午后絢爛的下,不一會兒便出了一薄汗。
蘭英捧著蟲草跟在姜荔雪后,瞧著良娣穿淺云的裳,倒是與自己上這淡白的宮裝有幾分相似。不過良娣骨秀娉婷,縱使著樸素淡雅,也比們多了幾分出塵之氣,人羨慕不來。
再往前走了一程,終于聞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食的香氣。
這個時辰,離晚膳的時間還早,尚食局的人不多,司膳司中也只有兩三個人,或是洗菜,或是蒸煮,提前準備晚膳要用的各種食材。
司膳司的主管是皇后娘娘的人,水芝姑姑提前過來打過招呼,所以司膳司主管親自來迎接,并安排人幫姜荔雪打下手。
平日里各宮的娘娘們有時也會來司膳司這邊,或是做菜熬湯,或是做些點心甜水,大都獻與圣上,故而司膳司對于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
只不過蘭英與月紅綠萼三人卻不能進去,司膳司主管委婉解釋道:“往日里各宮的娘娘們來此,也都是一個人進去的,這里烹調著各宮的膳食,委實不宜太多外人,萬一其中某道膳食出了問題,良娣在自是不能指摘,但各位姑娘難免會遭些懷疑不是?”
這話確實在理,蘭英們雖然擔心,也只能在外面等著。
司膳司主管安排了一位廚娘跟著姜荔雪,得知要煲蟲草老鴨湯,那廚娘便帶著去后院挑選老鴨。
“羽暗沉且有花斑的為老鴨,羽潔且鮮艷的為鴨……”廚娘將帶到鴨舍前,教挑選老鴨的方法后,又道,“良娣且慢慢挑選,我這便回去拿菜刀,順便準備熱水,一會兒幫良娣宰鴨子。”
姜荔雪道了聲“有勞了”,便轉認真挑選起鴨子來。
鴨子并不多,很快就挑中了一只碩的老鴨子,鴨腳的墊又大又厚,想來養的年歲長些,用來煲湯最好。
挑好之后,便等著那廚娘拿刀過來。
眼下還未見對方影,姜荔雪也并不著急,畢竟這會兒天尚早,也并沒有打算把湯煲得有多好喝,煲得時間短一點自然也無所謂。
甚至饒有興趣地在后院逛了逛,這里不僅養著鴨鵝這般常見的家禽,還有其它飛禽走,瞧瞧這個,逗逗那個,不知不覺間,日西沉許多,那個廚娘卻還沒回來。
司膳司的人陸陸續續來這后院挑選食材,而后各自理好后便折返回去,并不多做逗留。
甚至有人挑中了的那只鴨子,險些捉走,被喊住:“那、那只老鴨,是我要用來煲湯的……”
對方瞥了一眼,有些不悅:“你是新來的?”
想來是因為今日的穿著,將認宮了。
“我不是,我是……”
對方沒等把話說完,兀自選了另外一只老鴨,拎著脖子去了旁邊,利落地宰殺后,便要回去。
姜荔雪猜想先前那個廚娘許是被旁的事絆住了,眼下時辰已經不早,興許蘭英們還在外面眼地等著呢,還是快些把鴨子理好去煲上才是。
雖然如今為良娣,但也只使喚過東宮的人,眼前這將認作宮的人,也不曉得能不能聽使喚。
“我是太子良娣,勞煩你幫我宰那只鴨子可好?”指了指鴨舍里那只還在昂著脖子踱步的鴨子,但聲音遠不如鴨子的聲音大。
那人一臉不耐煩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要我幫你宰那只鴨子嗎?我這會兒忙著呢,沒空,你自己宰吧。”
說完將手中還沾著鴨的菜刀往手里一塞,而后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姜荔雪握著那把菜刀,又看了看那人疾步離開的影。
……哪里敢宰鴨子啊。
姜荔雪想去找旁人幫忙,可司膳司的人各自手頭上都有活,低著頭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尋了個面善的,走過去問道:“你能幫我宰只鴨子嗎?”
那人瞥了一眼的裳和手里的菜刀,頭也不抬道:“淑貴妃的宮里今天突然多要了兩桌菜,大家都忙著呢,你自個兒宰吧。”
連著被兩個人拒絕,姜荔雪那顆小如鵪鶉的膽子便再沒有了勇氣,垂頭喪氣地折回后院,手中的菜刀對著那只老鴨比劃了幾次,還是選擇放棄了,喃喃自語道:“我實在不敢殺你,你可不可以自己死啊?”
話音才落,便見那只原本嘎嘎踱步的老鴨,腦袋忽的一歪,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中了一般,撲通摔倒在地上,翅膀與雙蹼撲騰了一會兒后,漸漸歸于平靜,再也不了。
突如其來的事將姜荔雪嚇得呆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敢大著膽子上前,發現那只老鴨已經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它竟真的自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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