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大漢境，張飛也用不著如此狼狽，為了傳遞軍，政令儘快送達，大漢各道路上每隔二三十裡都設有驛站，用以傳遞訊息，趕路的時候見馬不行了，提前在驛站換匹馬就是了。

甚至劉禪自遷都長安之後，還下令大修蜀道，斜穀等，開山搭橋，如今從都到關中，快馬加鞭日夜兼行最多不過七日時間。

因為馬驛多，道路好，不需要吝嗇馬力。

可是南就不一樣了，因為劉禪剛剛奪取南不久。

其實南的道路也發達的，特別是宛城到樊城一線，道路修建的非常寬闊平坦。

早些年道路上的馬驛雖說比不上大漢的數量多，但也不，不會出現信使傳信路上出現戰馬疲憊，距離下一個驛站路遠而無法換馬的況。

可自從魏國先後丟了涼州，幷州雁門，從此喪失了馬源之後，戰馬在魏國便了稀缺資源，各地戰馬無論優劣優先供給軍隊。

軍隊尚且缺馬，更何況馬驛了，因此各地的馬驛都被裁撤掉了，隻有縣城纔有馬匹，傳遞軍時，如果路上要換馬，就得提前計算好時間，規劃好一天跑多裡路，否則要是在野外把馬跑壞了就沒地方換馬了。

張飛本可在上一個縣城換馬，奈何他心憂關羽，一心隻想著趕路，本就沒想到這一茬，如今在野外把戰馬給累死了，反而耽誤了趕路的時間。

「休息？我一刻也休息不了，我要去見二哥，馬死了我還有兩條！你累了就歇會吧。」張飛揮手掙開張苞，旋即邁著大步向前跑去。

「父親！」張苞跺了跺腳隻能跟著跑。

張飛的行為雖然說有點傻，但卻也理解。

不過兩條能跑多遠呢，張飛終究年過六十，又騎了一天一夜的馬，也酸了，跑了沒幾裡地便上氣不接下氣，雙猶如灌鉛本抬不。

馬跑廢了用跑，跑廢了還能爬，張飛並沒有停下來休息，而是在地上爬了起來，一邊爬還一邊哭。

張苞很快追了上來，他年輕力壯，倒是還留有不力，見張飛在地上爬行，他也不由得淚流滿臉。

「父親，我揹你，我揹你！」張苞跑到張飛邊，將張飛拉了起來，背到了背上。

好在張苞沒有喪失理智，雖然背著張飛但是卻控製著速度，等著劉禪追上來。

劉禪雖然是後一個時辰纔出發，但卻準備充分，見馬累了便城換馬，因此很快追了上來，在路上見到了張飛和張苞留下的兩匹死馬。

「陛下，前邊路上發現了兩位將軍的戰馬，都口吐白沫累死了。」

劉禪催馬上前，見著兩匹戰馬的不由得一陣沉默。

這兩匹馬他也認識，張苞的戰馬跟著他出生死十幾年，張飛的戰馬何曾不是？自從張飛最初的戰馬烏騅馬老死之後，張飛便挑了這匹戰馬為坐騎，平日裡除了兒子兒，就數這戰馬他最寶貝，還說百年以後，要把這匹馬的馬革包裹下葬。

「留下兩個人收斂一下戰馬的，馬皮留下，馬燒骨灰。」如今天下炎熱，這戰馬要是不理明天就會腐爛，劉禪留下兩個騎兵理戰馬，便繼續向前趕路。

行了二十來裡路，便遠遠見前方路上的父子二人。

張飛材高大魁梧，雖然老了但重卻沒有減輕，張苞背著一百八十多斤的張飛走了十幾裡路，也是累的氣籲籲，每下一步都艱難無比。

聽到後方的馬蹄聲，張苞終於鬆了口氣，扭頭對著張飛說道：「父親，陛下到了！」

「還不快放老子下來？」

張苞將張飛放了下來，張飛仍舊是，需要張苞扶著才能站穩。

劉禪催馬上前，見張飛頗為狼狽，忙翻下馬，對著張飛問道：「三叔，你沒事吧？」

張飛踉蹌著上前，抓著劉禪的手說道：「陛下，把你的戰馬給我，我要去找二哥。」

劉禪搖了搖頭道：「三叔莫急，你這樣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趕路，這樣吧，你與朕同乘一騎，二叔他老人家一定會沒事的。」

劉禪的坐騎是千裡一盞燈，日行千裡不在話下，若是讓張飛騎千裡一盞燈，他這種狀態劉禪還真不放心，好在千裡一盞燈非常高大，帶兩個人不問題，而且耐力好，跑個三天三夜也不會累。

「好吧！」張飛點了點頭答應下來，劉禪先行上馬，然後張苞把張飛扶了上去，二人共乘一騎，至於張苞，劉禪讓人給他留了匹馬，讓他休息一會再追上來。

一路快馬加鞭，過樊城襄，南下江陵，終於在三日之後抵達了江陵。

馬良給劉禪送信是飛鴿傳書，此刻距離關中病重陷彌留之際已有四天。

「臣等參見陛下！」

劉禪率隊城，潘濬，馬良二人攜一眾荊州員出來迎接。

劉禪翻下馬，也沒心跟潘濬，馬良敘舊，直接詢問道：「二叔他老人家現在何？」

馬良眉頭鎖：「現在府衙修養，隻是況不容樂觀，陛下請跟我來。」

劉禪，張飛，張苞，關興，林淵等人在馬良的帶領下來到江陵府衙，進一間房中，房中充斥著濃濃的中藥味道，還有一淡淡的腥之氣。

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決，哪怕理得在怎麼衛生，多多還是會出現這種氣味。

關羽病重不過四日，房中便已出現這種氣味，說明關羽如今生活已經不能自理了。

「二哥！」

見著床榻上的關羽，張飛踉蹌著衝到關羽塌前，抱著關羽痛哭起來。

劉禪扭頭對著馬良問道：「二叔的病如何？」

馬良搖了搖頭道：「君侯的病是請張榮看的，張榮是張神醫在荊州時收的弟子，醫不比在長安的吳普要差。他說縱然是張神醫在世，也……也…迴天乏了，哎！」

劉禪神一暗，一般老人家到了這種境地，多半是不行了，而且關羽的病不單單是老了，還有心病。

房中負責服侍關羽的親兵走了過來，跪倒在地淚流滿臉道：「陛下，都是小的的錯，沒能瞞周老將軍病逝的事，陛下你殺了我的。」

「你起來吧！」劉禪擺了擺手，關羽已經老了，自從他的妻子去世之後便一天不如一天，周倉的死隻是一個引子而已，哪怕周倉不死，其他傷悲的事也都有可能導致關羽病重，這些親兵能瞞這麼久已經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