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黑與白

這世間萬，從來都離不了一種定律，那就是強大，往往伴隨著它應有的代價。

所有人，所有的事，都不會例外。

宋書，自然也不會例外。

這橫貫百裡的一筆落下，震懾十餘萬敵軍的同時，也必然會付出相對應的代價。

宋書的臉隻在剎那之間，就變的無比慘白，甚至連都有些站不穩了。

李言溪連忙收劍，扶住宋書，關切的問道。

“先生您冇事兒吧。”

宋書臉煞白，氣若遊，哪裡還有先前一筆畫山河的無敵氣概，虛弱無力的說道。

“怎麼可能冇事兒，我又不是遊子安那種變態，打架都不帶休息的，哎，快，快扶先生我坐下……”

於是先前不可一世的九階強者宋書，就這麼毫無形象的坐在了有些淒涼的地麵之上。

而就在這時，一直躲在車廂旁邊的老黃牛發出哞哞的聲，更是目極為不屑的撇了宋書一眼，似乎是在嘲笑著他的狼狽。

看到這一幕，宋書不由更是大怒，挽胳膊擼袖子的就想上前教訓老黃牛，卻無於奈力不從心，再次摔回到了原地。

不由哀歎一聲。

“真是世道變了，連你這憨貨都敢嘲笑小爺了。”

李言溪則在一旁滿臉黑線，心想道您都這模樣了還有力跟老黃牛較勁。

深淵另一邊的贏戰冷眼看著這一幕，目閃爍的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隨後他從旁的一名戰士手中接過了一張大弓，出一支羽箭，彎弓搭箭，猛然的向著遠的宋書去。

木質的羽箭眨眼之間就消失在了贏戰的弓弦之上，在半空之中留下了陣陣的破空之聲。

以宋書與李言溪的境界而言，能夠看到這支羽箭自然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而當宋書看到贏戰的作時，慘白的臉龐之上掛上了一抹微笑。

因為他知道，那箭本就到不了自己的前。

果不其然，那道即將越過深淵的羽箭飛至深淵上空的同時，忽然凝滯，然後驟然崩碎無數的木屑。

這種安排自然是出自它的始作俑者，宋書。

心細如他，自然明白贏戰為什麼會這一箭。

他在試探，這道深淵對於他們這些大修行者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對於他後的那些騎兵與步兵，卻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天險。

而贏戰的試探，則是為了證明，他們的箭雨還能不能起到消耗對麵的作用。

很明顯的，宋書並冇有給他這個機會。

宋書瞇著眼睛歎了一口氣說道。

“小子，先生我最多幫你到這裡了，這道鴻，最多能夠抵擋他們三日，三日之後，我也無力迴天。但這卻攔不住那些修行者，這就意味著，你還要繼續應對他們的挑戰。”

李言溪沉默的想了想，說道。

“無礙，有這三日，足夠疏散城中的居民們了。”

而這卻讓宋書皺起了眉頭，問道。

“你打算放棄涼州城？”

李言溪歎了一口氣說道。

“不然如何，單憑我一個人，就算加上龍小蕓，我們也阻擋不住大軍攻城。屆時那才真正的淒慘。”

冇想宋書卻搖了搖頭，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必了，我剛纔的出手，不知是單單為了阻擋那些騎兵的推進，也是一個訊息，如果他們此時都無恙的話，必然會在這兩天趕到，如果他們無法趕到，就說明他們遇到了比此更為棘手的事，到那時候，有先生在，怎麼也不會讓你一個孩子在前方拚命的。”

李言溪再次說道。

“可是……”

宋書打斷了他想說的話，說道。

“相信你的老師，也相信你的親人們。”

看著宋書眼眸裡真摯的目，李言溪的目也平靜了下來，咧一笑出了他那標誌的清澈笑容，重重的點了點頭，彷彿又回到了年時跟在他們後的那個小男。

看上回到往昔模樣的年，宋書也是咧笑了起來，說道。

“行了，趕扶先生我進城休息，可累死我了，打架這事兒可要比在百花坊拯救失足要累多了。”

“……先生，這裡是戰場……”

“戰場咋了，戰場就不讓人發牢了麼，憨貨還在那愣著乾嘛，等著被人宰了吃嗎……”

就這樣，李言溪扶著虛弱的宋書，在十餘萬衛國士兵的注視下，緩緩城。

至於宋書說的訊息，青山之上的眾人自然是收到了。

可此時，他們的目並冇有集中在那的戰場之上，因為雲中君與楚淺雪正在發愁。

愁到雲中君即便是世界上最強的那個人依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因為至此時，遊子安依然冇有半點兒甦醒的跡象。

無論雲中君與楚淺雪用儘任何的手段，遊子安就是冇有辦法甦醒，他此時的狀態，就跟一能夠呼吸的冇有任何的差彆。

冇有人知道，這種昏睡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可宋書的氣息已經清楚明白的表達了他們此時的境。

宋書，代表的是俗世裡，能夠幫助李言溪的最後一個人。

一旦宋書力竭，那就意味著，這場戰爭的走向，已經到達了一個李言溪無法掌控的地步。

沉默良久，雲中君對著楚淺雪說道。

“若兩日之後他還不肯行，你便下山去助那孩子困。”

楚淺雪有些猶豫的說道。

“可是老師您……”

雲中君冇有等人把話說完，認真而肯定的說道。

“冇有可是，不管怎麼說，你老師我此刻依然還是天下第一，就算冇有你守在山下，我依然是天下第一。”

思索良久，楚淺雪才緩緩說道。

“知道了，老師。”

冇有人懂得遊子安究竟為什麼無法醒來，因為即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

他的雖然在沉睡著，但他的意識卻清楚的存在於一片黑暗的空間之中。

這片空間裡，唯一的亮，就是他上的白袍。

而遊子安，則在原地席地而坐了整整一年的時。

世間事的俏程度，皆在他的心中，因為他會算，冇有自己幫助的李言溪此時必然已經困境。

就算自己早已在世間留下了很多的後手，但顛覆皇權這種事，以李言溪此時的能力來說，委實是有些早了。

可他為何還能安心坐於這黑暗之中足足一年之久呢？

那是因為不由的他不等，他覺的到，黑暗裡，有人在看著自己。

就在幾次試圖衝破這黑暗無果之後，遊子安堅信，那人就是曾經篡奪自己的另外一個意識。

既然他把自己困於此，那就說明想要與自己流一些什麼，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此時此刻他的自我並冇有消失，以那日肖雲起給他的描述，以那人之能，想要完全絞殺自己的意識，似乎並不是太過困難。

可為什麼自己冇有死呢，要麼就是他想流，要麼，就是他殺不了自己……

所以，他在等，等待著那人主的聯絡自己。

隻有如此，他才能夠把主權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這一等，就是一年之久。

時間越久，他就愈發的肯定，並不是那道意識不想殺自己，而是他殺不了自己……

而黑暗深的那雙眼睛，在盯了遊子安一年之後，也終於確定，自己的黑暗，本就冇有辦法迫對方出破綻，所以，他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了……

深邃的黑暗開始緩緩凝聚，周圍的一切都看是變的明亮，至此遊子安纔看清楚，自己深的竟然是一片混沌的空間，灰濛濛的看不清楚任何事，但他唯獨看的清楚眼前的黑暗。

因為那些黑暗，漸漸彙聚了一個人影。

一個黑的人影，一個與他長的一模一樣的遊子安。

黑紅相間的瞳孔，漆黑的長袍，除此之外，全上下的每一個細節，都與白的遊子安一模一樣。

此時的他們兩個，就像是兩個極端，一個是黑，一個是白。

他們相視而立，沉默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