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一個父親

在楚淺雪的一箭之下，藏劍山塌了一半。

而被困在天羅錮之中的肖雲起，也是十年以來第一次重見天日。

在場的所有人從一開始，最是忌憚的其實並不是遊子安這個近二十年來的不世天才，而是幾乎已經從未出世的肖雲起。

冇人猜得這個男人真正的年齡，雖說世人稱之為淩雲劍聖，但那也僅僅是稱呼而已，冇人相信他這個八階巔峰的劍聖，就僅僅隻是一個八階而已。

因為百年之前的肖雲起也是這個稱呼，這就意味著，雖然這百年以來肖雲起在境界之上冇有任何的進境，但他一定在某一個領域一直在前進著，因為冇有人可以一直留在原地踏步，提及肖雲起，人們總是會想起那個稱霸大陸三百年的唯一帝境強者，雲帝，雲中君。

而百年之前，肖雲起是雲中君唯一的學生。

而遊子安在青山一脈，也僅僅隻是排行老二而已。

這足以說明瞭很多的問題。

站在山間碎石中的肖雲起，雖然模樣有些狼狽，臉頰與眼角的傷口更是目驚心，可男人的目卻是冇有任何一一毫的波。

他看了一眼遠癱坐在地上的徐久兒與懷中的李言溪，然後目落在了他們前的遊子安上，沉默了片刻冇有說話，而是抬頭向了天空。

他開始發聲，他的聲音並不洪亮，卻能清晰無比的傳達到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害我劍閣學生，殺我青山弟子，真當我青山無人？”

他的話，簡短而悍，可就是這麼一句短短的話，其中所的霸氣，在場的每一個人竟然都生出了些許的退意。

可肖雲起的這句話是對著天空之上厚重的雨雲說的，那他是說給誰聽的呢？

天空之上依舊雷霆滾滾，傾泄而下的雨水，打、了男人的衫與銀髮，他再次對著天空說道。

“瀚海，你冥月宗，是想被整個滅門嗎？”

這句話，更是著一不可忤逆的語氣。

沉默的天空之中終於傳來了迴應，一道雄厚的聲音，說道。

“肖先生言重了。”

十年未曾出山，一朝出山的宣言，竟然如此的霸道絕倫，的天空之上的瀚海不得不去做出迴應。

他本不想出現在這片戰場之上，可他畢竟是冥月宗百年來最強的那個宗主，而他在自己的學生梁辰的上看到了冥月宗將來天下第一宗門的希，所以他有些不放心，即便有自己的師弟南宮助陣，他依然有些不放心。

所以他毫不遲疑的來了，可他一直都藏在天穹之上的雲層之中，遲遲不肯下來，而他也正是楚淺雪冇有辦法放心的將那第三箭、出來的原因所在。

因為他是世間所有拳修宗門聖地的宗主，瀚海，九階巔峰！

一雙鐵拳橫掃世間幾乎無人能及。

可就在這時，一直平靜的遊子安突然張口說道。

“師兄。”

肖雲起微楞，因為他見到遊子安時，他還冇有正式的拜山門，所以他這二十年來，也從未聽過遊子安真正的過他一聲的師兄，所以一時之間楞住了。

可他很明白此時的遊子安究竟在多麼剋製著自己心中的怒火，所以他輕聲的迴應道。

“師弟，老師近些年來可還好？”

遊子安輕聲的回答道。

“老師很好，隻是有些掛念師兄您。”

這師兄弟二人的一問一答，彷彿置在場的所有人於不顧，甚至於先前李言溪的死去就像是一場夢一般。

與他們毫無乾係。

冇有人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原本應該因為自己唯一學生死亡的遊子安應該暴怒到失去理智，甚至塵山等人都已經做好了承遊子安如狂風暴雨般的反擊了，可冇想，此時的兩人，卻比任何人都要冷靜。

兩人寒暄完畢，遊子安轉頭看向了在雨中持劍的贏戰。

出手指，指向了依舊被徐久兒抱在懷中的李言溪，說道。

“你知道嗎？這孩子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他的父親。”

贏戰瞇了瞇眼睛，說道。

“這與我有何乾係。”

遊子安冇有理會他說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這孩子的父親，曾經是衛國一個很善良很老實的青年漢子，他有著一個滿的家庭，聽話的兒子，可最後，他卻死了，死在了征討梁國的路上。”

聽到遊子安這句話，一旁沉默的梁辰微微的瞇了瞇眼睛，就連柳聽白的眼眸都逐漸的失去遠本的彩。

因為梁國，就是滅在遊子安的手中。

遊子安繼續說道。

“所以說，變相的，他的父親，是死在了我的手中，而下達這個東征旨意的人，也是你的父親。所以，是我們一起殺死了他的父親。”

贏戰沉默了，因為他本就無法理解，遊子安想要說些什麼。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遊子安今天的話很多，比他往年來的話都多，他繼續說道。

“這孩子本應有個好的年，長大以後，或許他會像他的父親一樣被你們強征伍，也或許會逃過一劫，在鄉下的田間辛苦的勞作著每年應該繳納給你們的稅糧。”

“可他遇到了我，我又再次改變了他的命運，我將他拖這潭渾水之中，而你們又再次的將他也殺死了……”

遊子安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無論他如何躲藏，他的命運註定會與我們產生糾纏，他是我養大的，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這個孩子在照顧我，可我依然想要在此告訴你們，他是我的學生，一日為師終為父，所以我也是他的父親，你們害死了我的孩子……可有做好被我殺死的準備？”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的臉都變了，甚至包括一直在後方製眾人的南空。

因為遊子安話語中的殺意，濃厚的幾乎已經快有形了實質一般的存在。

贏戰後方的那些黑甲騎兵們，開始有些不安，因為在他們冷漠而肅穆的目之中，遊子安的影所散發的每一氣息都在不停的刺擊著他們的雙眼。

他們覺得自己在流淚，可卻無論如何都覺不到自己眼淚的存在，因為他們的淚，都被順著頭盔流下來的雨水沖走了。

遊子安今天的話很多，並不是他想要說這些藏在他心底裡話，而是因為他需要去用訴說來緩解自己心裡的疼痛，因為他害怕，害怕他控製不住自己會把在場的所有人都殺的一乾二淨。

雖然他明明知道有著靈魂教典傳承的李言溪未必會真正的死去，可心中的那抹痛楚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釋懷，年時對自己的依賴，長大之後對自己的守護，早已讓遊子安冰冷而麻木的心所融化。

甚至於帝師府滿門的，都被年的存在沖淡了很多很多，彷彿報仇，不再是他活著的唯一希。

冇有人真正的見過靈魂教典的重生，萬一那隻是一個傳說怎麼辦，萬一年是真的死去了怎麼辦？

悲涼的氣息，在這片天地之間逐漸的瀰漫著，冇有什麼傷痛是比白髮人送黑髮人更加痛苦的了，他把在無限劍鞘裡的聖哭劍輕輕的放在了年的邊，目依舊和的看著自己的學生，輕聲說道。

“這是老師，小師姑，和師公一起專門為你打造的劍，是我們送給你的年禮，好好讓它陪著你，老師這就為你報仇。”

說著話，在徐久兒淚眼模糊的目之中緩緩站直，對著空氣中，輕聲說道。

“師兄，那把劍可以借給我用用嗎？”

肖雲起冇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今日，藏劍山裡所有的劍，都是你的。”

“謝謝……”

遊子安輕聲的道了一聲謝，而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因為他們明白，他們即將麵對的，不再單單是一個暴怒的九階強者，而是一個痛失去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