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三人微笑不語，程紀元赧然道：「吳老見笑了。」

沈向東哈哈一笑道：「兩位當家都言之有理，老夫怎會笑話。夜了，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起早。」

說罷起一禮，李落拉過還自氣惱的呼察靖，出了帳篷，程紀元要遣人送沈向東回去，被沈向東婉言留步。

離了營帳，呼察靖怒道：「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大將軍怎麼不讓我教訓教訓他們。」

沈向東輕笑道：「都說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商人，呼察將軍何苦和他們氣惱。」

「這個姓趙的口無遮攔，信口雌黃，說的太難聽了。」

「嗬嗬，呼察將軍算了，比這更難聽的我也聽過。」李落也勸說道，微微一頓，接道：「不過他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嗯？」呼察靖愕然道。

「這些行商的死與活，我們管不了。」李落索然說道。

三人一時靜了下來，快到營帳時，李落開口道：「不管何，大甘中人的鬥都從不曾停息，就是這等關頭還不忘爭權奪勢，堂堂一國，讓西戎彈丸之地也能這般張狂。」

沈向東嘆了口氣道：「李將軍所言極是，若是上下齊心，莫說西戎，就算強如蒙厥，也斷然不敢染指大甘寸土。」

呼察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回到營帳，楚影兒三人還沒有睡，等著李落回來，李落心中一暖，吩咐幾人早些休息。

帳篷隻搭建了三頂，楚影兒獨，李落和沈向東同住，呼察靖與倪青朱智在一起。

楚影兒本意不願，攬下守夜戒備之責，李落隻是不允。

西域天氣寒冷，晝夜相差更大，時常還飄些細雪，李落著餘下幾人流守夜，自己也不例外，幾人勸阻無果，隻好領命。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李落幾人早早收拾好行裝準備啟程。商隊雜無章，一片馬嘶人沸之聲，呼察靖嘟囔道：「烏合之眾，這樣走法，長寧節過了都到不了朔夕。」

沈向東算算天數，已過了十日，明日起便是西戎皇室大族朝拜祖山之日，笑著對呼察靖說道：「怎麼，你也想去祖山拜拜羅神？」

「拜它做什麼，這些人走的太慢，還不如我們從鷹愁峽直接西戎來得快些。」呼察靖哂道。

李落從一旁走了過來，聽到呼察靖抱怨，沉聲說道：「堂兄，這條路說不定我們還會再走。」

呼察靖轉頭看了沈向東一眼，沈向東點點頭，呼察靖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一路上除了李落幾人，其餘商旅全都戰戰兢兢，不人口中念念有詞，想來是在求神護佑。

途中的景已與出關前截然不同，狄州在大甘也稱的上是貧瘠之地，不過比起這裡卻還是好上不。

漫天的黃土沙石，遠可見高山峻嶺，天氣晴朗的時候還能到山頂的積雪，隻是到了眼前卻是一片乾涸沉寂，間或有幾隻飛鳥走，看到商隊也便匆匆避開，一路行來，除卻幾個落腳的驛站外，幾乎都看不到人家。

商隊行進之路，也是凹凸不平，最窄盡容一輛馬車通過，盡收眼底的皆是戈壁荒灘。

山或許本是高山，隻是數千年來風沙侵襲，此時已不過是丘陵一般，被磨了千奇百怪的形狀，除了商隊行進的車馬聲和風聲，便不曾有其他的聲響。

所行一路，若是有泉水的地方，便圍上幾株矮樹和些雜草，若是沒有水，就隻能看到零散的枯草，偶爾見的樹木也多已乾枯，錯盤雜的倚在山坳之中。

李落尚是首次得見這西域風，饒有興趣的四打量這長河落日，大漠孤煙的景，隻是其他的商戶就沒了心，不時的咒罵幾句。

商隊頗顯臃腫，緩緩的沿著黃土碎石之間的道路行進，好在這一日還算太平。

除了途中幾家商戶馬車側翻外沒出什麼異常，可笑李落等上前幫忙，反被拒絕，幾人哭笑不得，果然如當日程家來人所說，這些行商都深恐別人知曉自己車中所販的貨。

到了旁晚，商隊停下來休息，各家商戶開始安營紮寨，正在這時突然前麵傳來一陣，李落一愣，不知出了什麼事，看似又不像是馬賊來犯。

倪青打馬奔了過去，頃回報，原來方纔遇到了一支商隊，與己方合為一，隻是途遇的這支商隊並非拚湊起來的，而是一整隊商旅，雖說合在一起，但卻沒有什麼走，獨自在李落這隊商旅外安營，涇渭分明。

李落問道：「問到是什麼人了沒有？」

倪青撓撓頭，回道：「說是蜂後，屬下也沒有聽過。」

旁邊一人驚呼道：「蜂後！？」

「嗯？這是什麼人？」呼察靖訝聲問道。

旁的行商一臉吃驚的看著李落幾人，道：「你們不知道蜂後？」

「我要知道還問你做什麼。」呼察靖沒好氣的回道。

這個商人大喜回道：「蜂後是一支常在西域走的商旅首領，聽說若天仙」

「是個的？」呼察靖驚訝的問道。

商人似看白癡的著呼察靖，拍拍腦門說道：「蜂後蜂後，哪有男人蜂後的，你還聽不聽，不聽我不說了。」

「聽，你接著說。」呼察靖哈哈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蜂後多大年紀沒人知道，隻知道從商以來，從來沒有馬賊敢劫的車隊，在西域，比大甘的六大世家的名頭還響上不。傳聞說人長的像畫裡的仙一般，不的皇家貴族、世家公子都想親近，可是蜂後潔自好，這些好之徒都沒有得逞。聽說還有人散盡萬貫家財，就為能見蜂後一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所到之，人人爭相護送，其中有的是一國之君。出關關連稅都不用，在西域風無限，我們要是有幸能和一道去朔夕，這一路上就再也不用提心弔膽了，要是哪夥馬賊敢不開眼，搶劫我們，到時就他們有來無回。」

商人一幅一榮俱榮的模樣，陶醉的喃喃說道：「說不定還能看到蜂後的模樣呢。」

李落幾人微微一怔，沒有想到在西域行商中還是這等人，呼察靖哦了一聲，轉接著收拾起來。

商人見李落幾人平平淡淡，沒起一波瀾，奇怪的問道：「怎麼，你們不高心麼？」

「嗯，高興。」呼察靖頭也不回的回道。

李落笑了笑，幫著倪青朱智紮起帳篷來，留下這個商人愣在當場，半天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