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商旅,從天水州出關,越過狄州,緩緩向西戎都城朔夕行進。
今年恰逢西戎三年一次的長寧節,各地的商旅都趕往西戎。
隨著西戎國力日盛,疆域不斷擴張,以軍力論,西戎在西域諸國可前三之列,這長寧節也便水漲船高,放眼西域諸國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盛會。
長寧節共計二十八天,初時為皇室中人與民同慶。
前後整七日,每天一樣祭祀儀式,取辭舊迎新之意;
再之後的七天,是西戎王朝以及豪門大族朝聖之日,祭拜他們的祖神羅,而祖神殿的聖引便依著各宗族的名貢獻,將各族宗牌在祖神殿中重新排位,以神靈護佑。
當然並非僅限於此,排位之後殿中聖引和西戎皇室各拿出一些財,按照殿中排位賜予各族。
排位愈靠前,則賞越多,在西戎的權勢也越大。
西戎的豪門大族祭拜完祖神之後,就到平民百姓和地方小族前來拜祭,這些人進不了祖神殿,隻能在殿外。
甚至有些都上不了祖山,不過是在山腳一,聽聽鐘鼓號角聲,但其心卻為最誠,許多人早早便圍在祖山周圍,隻等他們的祖神羅賜福之時。
最後七日,是西戎各家各戶自己慶祝長寧節,張燈結綵,接羅神的福引,祈求之後三年風調雨順,家人安康,和大甘的年關極為相似。
在這之後,西戎王朝為了吸引各國商旅,還會特意再留出半個月的時日以供各國商旅易些貨,比之以往,僅收半數課稅,並在西戎四境設兵護衛。
一時西域各國行商趨之若鶩,便是遠在大甘各的商家也會來分一杯羹,西戎王朝自號天下共商,言下比之卓城的萬家共商更勝一籌。
出了天水,兵禍不斷,雖說西戎許諾保四境平安,不過西域地廣人稀,有不的流寇馬賊,借著此番盛會大肆劫掠,西戎軍隊也無可奈何。
隻是向來人為財死,莫論這一路兇險,時時聽到的人財兩空,每年前往西戎的行商者仍不曾減過,所謂富貴險中求,一些鉅賈則多請護衛隨行,小些的商家便搏上一搏,換來數年的富貴。
再加之近年來不知從何時常流傳的一夜鉅富的傳聞,引的不人不顧這一路的艱辛,隻願自己也可為這神靈眷顧的寵兒,能在西域盆滿缽溢而歸。
稍大些的商家,每年都自聯合一些好友一同趕往西域,以免遭劫。
至於那些鉅賈,一般都不願與其他的商家同路,向來獨行,旅中護衛比之一些軍隊不遑多讓,便如大甘的六大世家之類,有馬賊敢劫掠,更不要說這些世家或多或都與這些馬賊有千萬縷的聯絡。
不過這些商家畢竟還是數,其他近七都是些小行商,這些人沒有多餘錢請的起武林高手護送,隻得在出關之前聯絡前往西域的同道,湊足了人手再出關。
頗有口碑者運氣好些,或可加稍微大點的商隊,這一路活下來的機會就增了幾。
如此一來,雖說要上不的錢財,一路上更是被人呼來喝去,但小行商莫不以能與這些大商家同行為榮,若聽得有大商隊要召集人手,幾乎全部的小行商都會去運氣,爭的頭破流,引來招募之人的嬉笑嘲諷。
眼前的這支商旅卻不是大商隊,隻是些小行商臨行湊在一起,去往朔夕。
商旅靠後,四名騎士圍著兩輛馬車,緩緩的跟著商隊前行,馬車上塞滿麻袋,不知裝些什麼。
前麵車上兩名男子和靠在車轅,閉目養神,突然其中年紀較輕的睜開眼睛,日頭,打了個哈欠,問道:「走到哪裡了?」
旁邊馬上的騎士急忙回道:「大公子,出狄州已有兩日了,照著這個腳程,再有一日就到三岔口。」
「嗯?」年輕男子一愣道:「三岔口?怎麼選了這條道?」
騎士了鼻子道:「從狄州直接進西戎,這一路關卡不,到了朔夕,恐怕各個商家也剩不下多錢財易了。若取三岔口西進,從陳河穀西戎,能省下來近半的賦稅。昨日裡領頭的程家召集眾人商議,這些人都同意取道三岔口,屬下見公子在休息便沒有打擾。」
「哦,知道了。」年輕男子又自閉上眼睛,頃,睜開眼睛對旁年長者說道:「近半的賦稅,怎麼這麼巧。」
旁長者拂須微笑道:「不是巧,依老夫看,不過是豺狼分食罷了。」
年輕男子嗬了一聲,轉首對一邊的騎士說道:「堂兄,你上來歇一歇,我騎馬走走。」
隻是旁邊的騎士似沒有聽到,徑自在馬上打瞌睡,年輕男子和長者皆是莞爾,長者呼道:「吳靖。」
騎士一驚,轉頭說道:「叔父,什麼事?」
長者微微一笑道:「長青讓你到馬車上來睡會。」
「不用,我在馬上習慣了,騎著馬也能睡覺。」騎士擺擺手推辭道。
「我們可是蒼洱行商,哪有這麼好的騎。」年輕男子哈哈一笑道。
騎士一呆,明白過來,嘻嘻一笑,稍一打馬,靠近馬車,雙手微按,人已經縱上了馬車,馬車未見半分晃。
年長老者搖搖頭,年輕男子接過馬韁,輕點車轅,翻上了馬背,對餘下三騎說道:「你們也在後麵的車上歇息片刻,過了明日這一路就不平靜了。」
「是。」兩名騎士應聲道,餘下一人沒有吭聲,側過馬,跟在年輕男子後。
年輕男子輕輕一笑道:「辛苦你了。」
「嗯。」語調冰冰冷冷,正是九衛楚影兒。
說話者是李落,年長者是沈向東,喚吳靖的正是牧天狼大將呼察靖,其餘兩騎卻是李落親衛倪青和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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