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李落喝道。

「是。」劉策出腰間的佩刀，遞給李落，手有些微微發抖。

李落接過刀，一提馬韁，向兩個子奔了過去，劉策急忙在後跟上。正在挖土的子聽到馬蹄聲，抬頭一看，遠兩騎急奔而來，子連忙起，護在樹下發獃的子前。

李落到了近前，跳下馬，提著刀，大步走了過來。

子極為警惕的問道：「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聲音清脆，宛若黃鸝唱柳。

沒有說話，李落徑直走到子剛才挖土之，出長刀，幫子挖了起來，跟來的劉策長出了一口氣，原來是幫子挖墓，還以為李落要來滅口，隨即苦笑起來，這把百戰刀跟隨自己南征北戰，浴無數，今日用來修墓還是第一次。

劉策跳下馬來，說道：「大。公子，我來吧。」

李落沒有應聲，隻是不停的挖了起來。劉策不上手，隻好站起來，看了一眼兩名子，站著的子雙目明亮，臉上似總有一甜甜的笑意，樹下坐著的卻若帶雨梨花，楚楚人，都正是年華正茂的好景。

劉策微微頷首，看了一眼地上的首，眼中寒芒暴現，地上也是一位年輕子，不過麵發青，似是被人掐死，脖子上還留有指印，上的服也穿的七八糟，更甚的是子就穿了一件服，風輕輕吹過，掀起子的角，出下麵慘白的子。

站著的子看見兩人是來幫助自己，甜甜一笑道：「謝謝大叔和這位公子了。」

劉策一愣，問道：「謝我們什麼？」

子咯咯一笑道：「謝謝你們幫我們呀。」

劉策張了張口，實在說不出話來，走過去將子首抱了起來，放在墓旁。站著的子突然說道：「等等，大叔，我幫把服穿好。」說完走到旁，突然臉上一紅道：「這個，大叔能不能幫我抱到樹後，我替整整服。」

劉策點點頭，將子抱到樹後，子又道了聲謝，跑到樹後整理起服來。

頃，子轉出，略微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叔，能幫我再把抱出來麼？」

「嗯。」劉策轉到樹後又將首抱了出來。

李落已經挖了大半，劉策想幫李落，李落一直不應聲。

子站在墓旁看了一眼，說道：「公子謝謝你，要是就我一個，不知道要修到什麼時候了。」突又想起什麼的低聲說道：「公子，大叔，我們不是壞人，這是我們的一個姐妹，染病死，我們也不知道家住何，隻好先把埋了，等找到家人，再把移回故鄉去。」

「嗯，我們知道。」李落應了一句道。

「咦？」子驚訝了一聲，看李落沒有抬頭的意思，就和劉策說起話來，問問劉策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似是看不出有什麼悲傷，問道什麼，劉策就答什麼，不便回答的，子也不追問。很快，已經有兩尺多深了，子忙說道：「公子，夠深了，夠深了。」

李落看了看，把裡麵的石塊撿了撿，跳了出來。劉策將首放墓中，蓋上草蓆，子跪在墓邊看著，臉上再也看不見一點方纔的神，充滿了哀傷。

半響，子呀了一聲，不好意思的站起來，說道：「謝謝你們，我把掩埋了。」

「不用。」李落上前，將刀平放，暗運力，幾下就已經埋了大半，子啊了一聲，李落一頓，問道：「還要再看看？」

「不了，埋了吧。」子低聲說道。

不一會，已經全都埋好，子從旁邊找來一些石塊堆在一起，做個記號。

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我隻知道姓張，卻連的名字都不知道，連個墓碑都沒法寫，過些時候，要我們倆也不幸離開了，這世間就再沒有別人記得了。」

「張巧兒。」後傳來聲音，剛才一直呆坐樹下的子扶著樹站起來，看著墳墓說道。

「小瑩，你怎麼樣了？剛才一直不說話，嚇死我了。」子急忙走過去，拉住名小瑩的子問道。

小瑩搖搖頭，勉強笑道：「我沒事了。」

子還一臉擔憂的看著小瑩，李落喃喃念道：「張巧兒。」抬頭看去，頭頂剛好有一枝近尺細的樹枝，李落提氣揚刀，一道白練倒卷而上，比之樹蔭外的還刺眼些，樹枝應而斷，劉策倒吸一口涼氣，這把百戰刀在自己手中從來沒有如此乍亮過。

劉策看著李落，樹枝落下，李落隨手一揮將樹枝擊開，截下一段三尺長短的木樁，修剪起來，兩位子還沒有回過神，李落已經做起墓碑來，隻有劉策心裡卻似打翻了五味瓶，複雜難明。

卓城傳李落武功過人，今日一見，劉策暗想，哪裡是過人，放眼武林，怕沒幾個人能有這樣的刀法，就是窮自己這輩子也揮不出方纔那一刀。

正在劉策吃驚間，李落已經修好木碑，用刀尖在上麵刻出了張巧兒三個字，在墓前。

子拉著小瑩過來看了看，喜滋滋的說道：「公子的字也好漂亮，謝謝你，還有大叔。」

李落沉默，突然說道：「你不問我們是什麼人，做什麼的？」

子一愣，說道：「啊，這個不問了，要是公子願意說，自然會告訴我們，要是不願意說，我們問了，反而不好。」

「你就不怕我們是壞人？」

子笑道：「你和大叔看著不像啊，這世上有壞人，但也有好人，隻是現在壞人多了，好人卻了，不過公子和大叔都是好人。」

李落和劉策對一眼，李落手將刀還給劉策，問道：「你二人以後去哪裡？這附近有村落麼？」

子急忙說道：「不用擔心，離這裡不遠就有一個驛站，我們和路過的商人一起就能回城了。」

李落抬頭看看子，點了點頭，說道：「嗯，好。」手在懷中掏了掏，將所有的銀兩都拿了出來，遞給子。

劉策也將上所有的銀子都拿了出來，湊到一起，加上銀票，有六七十兩，子連忙擺手，推不要，李落塞到子手中，說道：「你二人要安家落戶，有些餘錢能好過點，不要推辭。」

子怔住了，突然眼淚流了出來，哽咽道：「我本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好人了，隻有我們這些苦命人，謝謝你，謝謝公子，沒有你們，真不知道日子還有什麼盼頭。」說完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小瑩走到旁邊將子攬懷中。

李落悄立一旁，沒有說話，一小會，子便強止住淚水，抬頭笑道：「公子，大叔，對不起。」

李落搖搖頭，言道無妨。子自己臉上的淚水還沒有乾，卻先把小瑩臉上的淚珠都了下去。了手中的銀兩，子赧然一笑道：「謝謝公子，我們會好好活下去，不辜負你和大叔的好心。」

李落微微一笑道：「好，你們活的好了，我。我們也纔有活下去的盼頭。」

子一呆，說道：「公子，你笑起來真好看。」

劉策看看天，說道：「公子。」

李落點點頭，看著兩名子，想了想，隻說了句保重，便飛上馬，子忙喊道：「公子，你什麼？我以後怎麼還錢給你？」

李落頭也不回的疾馳而去，遠遠傳來聲音：「不用了。」

子怔住，回頭看去，小瑩卻是癡癡的看著李落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那個是劉將軍，那麼這位公子就是大將軍了。大將軍，你怎麼不早來救我們。」兩行清淚沿著臉龐落下來。

李落和劉策一路無話，回到營門，大軍已經準備開拔，倪青等在營門，看見李落，急忙迎了過來，說道：「大將軍，你都沒吃午飯，去哪裡了？」

李落勒住馬，轉過頭盯著劉策，滿臉怒氣，劉策頹然，長嘆一聲，李落正要說話，突然又了下去，怒氣消散，滿臉的落寂，緩緩說道：「是我錯了。」

劉策不知道說些什麼，倪青一臉霧水的看看兩人，跟上李落進了大營，跑到李落邊問道：「大將軍，你要吃點什麼？還留了飯菜。」

「不必，行軍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