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潔自好,不要流連秦樓楚館。若是能帶上自己的妻兒一起租住,租金還可以減半。
對于還沒考到功名的年輕士子來說,這當然是相當不錯的住宿選擇。有些和妻子還是新婚燕爾,舍不得和妻子分開的考生那肯定是極力說服家人把妻子一起帶到金陵來備考。
紀云彤每年都會親自宴請這些年輕學子的妻子,與們在景園中游玩與暢談,聽聽們對未來的打算。
這些人對紀云彤的邀請有的寵若驚,有的萬般熱忱,有的不甚興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紀云彤也從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人,只與那些志同道合、值得深的人繼續保持往來。
等到將來們的丈夫金榜題名,們也將像是一顆顆種子那樣隨著丈夫四散到各地。
這些種子就算只能長出幾片頑強的野草,那也是極好的。
倘若實在沒機會長參天大樹,那就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野草吧!
紀云彤所做的都只是些再小不過的事,幾年下來頂多也只是教出幾百個能讀書寫字的孩子,并沒有引起多人的注意。
即便注意到了,他們也不會在意。
只要還沒長到他們地里去,誰會在意道旁的幾株野草。
皇后笑著說道:“你讓人好好教,自己也要保重好。我們要活得長長久久的,才能把日子越過越好。”
臨別時還給紀云彤指派了兩個醫,說是安排給景園那邊的,其中一個于生產方便格外有經驗,接生了三十多年,但凡經手接生的全都母子平安,現在已經用不上了,說不定紀云彤能用得上。
子生產都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孩子不需要生太多,有那麼一兩個就可以了。
紀云彤到皇后的善意,收下了給的人。等回到家
,愈發覺得皇后的話有些意味深長,皇后如果活得長長久久,那豈不就是……太后?
意識到自己在琢磨什麼的時候,紀云彤很快按下自己的思緒,沒有再往下深想。
皇后那麼端莊賢淑一個人,怎麼可能與討論將來皇帝駕崩的事?
只不過這次見面還是讓紀云彤莫名多了幾分心安。
仿佛前面的路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再走。
哪怕是會錯了意,也很喜歡這種覺。
再堅強再倔強的人總歸也是會害怕孤獨的。
臨到將要離開京師的時候,紀云彤見到了柳文安。
那天春風細,柳初黃,柳文安一淺綠新袍與同僚們走在一起,年齡分明是最年輕的,卻儼然已經為翰林院庶吉士中的領頭人。
紀云彤正要上馬車,見到迎面走來的柳文安后怔了一下,只遠遠地朝他一笑,沒有上前與他打招呼。
柳文安被柳老太爺親自教導數年后便一舉考中了狀元,為歷年狀元中最年輕的一位,這起步比之紀云彤那個吊車尾進士堂兄不知高到哪里去。
他能有這樣好的前程,紀云彤也為他高興。
時那點不該有的生意,他應該也已經忘記了。
當初沒理好自己的事便去招惹他,實在是的錯。誠心祝愿他從此青云直上,擁有滿快活的一生。
紀云彤沒再多作停留,跟在建長公主后上了馬車。
已經坐到車中的建長公主也瞧見了柳文安一行人經過,拉著紀云彤的手慨道:“一眨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上一次見到這年輕人的時候,他還是個有點青的年郎,如今看起來便已相當穩重可靠了。
難怪那皇帝弟弟都與夸贊說自己得了個了不得的青年才俊。
紀云彤笑道:“是啊。”
們都已經長大人了。
回金陵的時候們是乘船的,船一路沿著運河往南駛就能歸家。
兩人已經婚大半年,來回路上自然都睡一間房里。
夜里顧元奉摟著不放。
若是夏天紀云彤肯定要把他攆走,不過這是春寒料峭的春日夜晚,湊一起睡正適合,紀云彤便由著他抱了。
臨睡著前,紀云彤聽到顧元奉在那里嘀咕:“他肯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繞路過來看你。你都婚了,他怎麼這麼不知恥!”
紀云彤不理他。
顧元奉道:“下次你不許朝他笑。”
紀云彤張口可著勁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問他:“你還睡不睡?”
真當誰都像他這樣滿腦子只想著那點兒啊?
顧元奉被咬得倒吸一口冷氣,可疼過以后又莫名高興起來,好像紀云彤剛才是給他留了個標記,能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的人。
嘿。!
第51章
顧元奉這趟回來,還撈了個差使,給他當個畫院學士。
理由是他皇帝舅舅覺得他都婚了,上還沒個正經差使實在說不過去。建長公主自己可以不要,他這個當舅舅的怎麼能不給?
金陵畫院隸屬于金陵翰林院,也算是個清貴之,只不過畫院學士管的都是畫士、畫工,自古以來都不怎麼重視。眾人一聽這個任命,便沒人提出反對了,左右也不是什麼要差使。
要知道這種以伎藝選的職,哪怕升到高位那也是戴不得金魚袋的。等皇帝給他這個外甥破格提升待遇,他們再來彈劾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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