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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6章 不關我事
沮鵠深知劉直心中所想,因為沮鵠自己也是有過這樣的經歷。
『袁公掌冀州之時,冀州之民尚可活,如今曹公臨冀州,冀州之人何路有?』沮鵠沉聲說道,『袁公四世三公,曹公呢?三年四徵調!冀州何其苦也?!』
劉直沉默不語。
冀州的普通百姓苦不苦?
其實一直都是很苦的,但是冀州的士族並不是,他們原本很快樂,結果沒想到曹來了之後,豫州人對於冀州佬的有意無意的打,確實讓冀州佬很難。
『故土,何為故土?』沮鵠說道,『今驃騎至,非為屠冀州也,然曹公拒之,所耗皆為冀州之命也。更何況驃騎用人,向來不重出,唯才是舉。若是君可助驃騎平定冀州,此功足以振門楣,重獲榮耀,又可讓冀州免刀兵之苦,救千萬黎民,振興大漢,可謂是忠義兩全。』
劉直沒有當場答覆,而是考慮了一夜,依舊有些猶豫不決。
驃騎大將軍斐潛是什麼人,劉直他略有耳聞。
如果說之前斐潛還只能算是偏安一隅的地方諸侯,那麼現在就有資格問鼎中原了,而最為關鍵的點,當然是斐潛能不能順利的掌控中原,否則就像是當年袁紹一樣,風個三五年……
沮鵠說得好聽,但是實際上沮氏不也是如此麼?
當年沮授在袁紹麾下之時,沮氏多風?
如果說斐潛能站穩中原,投了驃騎才有意義,如果說斐潛只是想要來削弱曹的實力,打一番就跑,那麼他投了之後肯定要到後續牽連,所以他遲遲下不了決心。
沮鵠可沒有時間等。
他來找劉直,不過是因為劉直在他看來可能最大而已,並不是非要劉直做什麼不可。
於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沮鵠很乾脆的就找到了劉直,也不在談什麼天下形勢等天花墜的容了,就直接說曹軍這幾年沒幹什麼好事,這一次幽州軍多半也擋不住驃騎軍,到時候曹會在乎你這樣一個守將,還是會全力保豫州?
如果現在劉直不做選擇,幽州就能保得住?幽州保不住,驃騎北域大軍很快就能殺到冀州來,你劉直這裡的關隘還有那麼重要麼?屆時你手下兵卒,還有多人會跟著你死守在這裡?如果現在還不會趕快做出決定,那就在這裡等死吧。
劉直並沒有因為沮鵠的言語而惱怒,而是追問沮鵠,驃騎真有攻獲冀州的心思?
沮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劉直,如果驃騎沒有這個心思,那麼派出北域軍來打幽州幹什麼?現在曹就算是要守住冀州,又能守得住麼?幽州一丟,冀州就沒有了北面的屏障!
不僅是如此,曹軍之前大舉進攻關中,又是得到了什麼?
耗費糧草就不提了,連夏侯惇都被驃騎抓了……
『夏侯元讓也被抓了?』劉直瞪圓眼,『不是之前闢謠了嗎?』
沮鵠冷笑。
劉直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若驃騎進冀州,我這……』
沮鵠很不客氣的說道:『驃騎之下,能人勇士如同過江之鯽!且驃騎之制,尤重戰功!若是……呵呵,再想要獲得功勳,那就真要到戰場上搏命了!』
劉直吸了一口涼氣。
人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要失去了,才會覺得後悔。
劉直最終被沮鵠說,願意獻關投降。
……
……
當年公孫瓚修建易京,想著要一統江山,卻只是他自己在天守閣上的一縷殘夢罷了。
現如今易京不愧其名,已經是更換了兩任其主人,而第三任的守城者也即將面臨著上兩任相同的命運……
駐守易京的守將,是樓異。
樓異是很早的時候就跟著曹的,上已經都是曹的烙印,忠誠度自然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個人的能力一般,因此只能作為二線的守將,而無法獨令一線的部隊進行主戰。
可是世事難料,誰能想到如今易京,卻為了爭奪的中心,洶湧的暗流涌不休!
聽聞幽州到攻擊,樓異也是著急,可是他自己急也是沒用。
他只能是祈禱,到架設了崗哨,並且一再的往冀州派發求援……
可是樓異萬萬沒想到,冀州的援軍沒來,但是冀州的『叛軍』卻到了。
酉時末戌時初,雲暗日。
夕將自己的斜暉,勉強的過了烏雲,投在了這一片土地上,便是宣稱一聲自己也是盡力了,施施然的收場,回山後休息去了。
反正還有明天。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努力。
和許多次的襲行一樣,魏延依舊是喜歡在第一線。
他現在半蹲半跪在野草叢中,拿著遠鏡在在看著遠易京的那些崗哨。
易京外圍的崗哨有些多啊! (5,0);
幽州兵荒馬的,行人寥寥無幾,自己這麼一大隊人,怎麼走都不合適……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魏延的目平定,神從容,就像是這一次的襲,只是尋常的郊遊,抑或是普通的訓練。
跟在魏延後的兵卒也都在安靜而耐心地等待著命令。
野草只有沒膝高,所以大多數的兵卒都需要像是魏延一樣,將蹲坐,或是匍匐著,才能將自己蔽起來。
維持這樣姿勢,顯然不會讓人覺到什麼舒適。
所以很多兵卒都會下意識的找一些好玩的來打發等待時間的無聊。
在魏延後的老馬頭,正從草附近抓到一隻蟲子,然後將那蟲子塞在了一個螞蟻的口,看著螞蟻一點點的爬上了蟲子,然後死命的想要將蟲子拖進裡面,卻因為口太小而蟲子太大而卡在那邊……
忽然之間,聽到了遠忽然有幾聲急促的鳥鳴聲。
老馬頭立刻將子低了下去,轉過頭一看,周邊的人,包括魏延也都伏低在了草叢之中。
風吹過野草,唰啦作響。
在遠離易京的大道方向,來了兩騎,到了草崗之上的歪脖子樹,便有些迷的停了下來,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找著什麼……
魏延裡發出蟲子低鳴聲,老馬會意,從草叢當中爬了出去,然後在路邊站起來,招呼了一聲。
那兩騎這才發現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人,頓時嚇了一跳,不過也知道是要等的人,便是連忙詢問了幾句,對上了暗號,就將自己帶來的一個竹筒遞了老馬,然後便是立刻打馬迴旋而去,像是在躲避什麼,抑或是在害怕著什麼。
老馬站在原地不,直至聽到了又有幾聲悠揚的鳥鳴之後,才走了回來將拿到的竹筒遞給了魏延。
魏延檢查了一下竹筒的火漆,看到火漆之上的烙印,便是笑了笑。
這烙印魏延很悉,就是沮氏的印記。
拆開了火漆之後,在竹筒裡面是一份『完整的』,『規範的』,『標準的』曹軍調令行文!
在這曹軍行文之中,寫明了魏延的『份』!
有了這麼一張曹軍行文,魏延如今便是有了新的份。
『嘿,這玩意……』老馬頭在一旁說道,『也不知道是怎麼給搞出來的……』
魏延哈了一聲,然後轉頭過去,『姓高的,過來!』
……
……
高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是覺得幸運,還是不幸。
自從他被魏延俘虜之後,一路跟著魏延東奔西走,這心就跟驚濤駭浪當中的小舢板一樣,上上下下的,可是時間長了之後,高漸漸的也迷糊了起來,他現在應該算是哪一方的人?
曹軍的?
可是他做的事,要是真被曹知道了,死十次都還有餘的……
那麼算驃騎軍的?
可是自己在驃騎軍裡面連個正經份都沒有……
想到了這裡,高不由得腆著臉問魏延,『將軍,我……我現在是個什麼份?』
魏延走在高後一側,見高問,便是一笑,『還什麼份,這行文上不是寫了麼……都尉!縣都尉!』
『不,不不,』高撇,『我不是問這個,我是說,我現在怎麼也算是為了驃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我現在能算是驃騎的人麼?到時候驃騎來了,我,我這個……』
魏延在高肩膀上拍了一下,『這還用說?你是害怕某吞了你的功勞不?你也太小覷某了!』
高連聲表示不敢。
魏延又是拍了一下,『快到了!前面有崗哨,拿出你的派頭來!』
高應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去,咳嗽了兩聲,頭微微抬起,出了鼻孔,向前而行。
此時已是亥時初刻,夜空中一彎弦月被掩在烏雲後,清涼的月時不時的從雲層邊出來,照亮一小塊青白的天穹。
大地上卻是一團昏暗,除卻易京關口之的火外,到都是黑黢黢的朦朧影。
『站住!站住!』
當高等人漸漸靠近的時候,易京外圍關口的值守兵卒便是忙不迭的大喊大起來,火把也晃著,試圖將道路上的高魏延一行照得通。
『站你娘!你他娘的嚎個屁!』高很不客氣的就問候易京哨卡的值守兵卒,『有他娘的吃的喝的沒?老子的肚皮都前後背了!』
被高這麼直愣愣一罵,哨卡的兵卒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手裡的弓箭也下意識的往下低了低。
因為這一段時間以來,冀州被魏延攪擾得不得安寧,所以很多地方,尤其是重要的城關都加設了不的外圍哨卡,架設了烽火,用來警示不明的隊伍。
這易京外圍的哨卡,顯然也是新建不久。 (5,0);
在哨卡之中的隊率借著火仔細看了看,尤其是看到高那高高蹺起的鼻孔的時候,一莫名其妙的悉頓時湧上心頭,連忙從防的位置下來,打著哈哈說道:『啊,哈哈,上辛苦,辛苦了,這黑燈瞎火的趕路而來……卻不知道是為何啊?』
『為何?你他娘的還好意思問!這驃騎軍都打進來了,你們這些人怎麼守的?啊?』高將懷裡的行文掏了出來,抖了抖,『看看!這一天天的求援,他娘的只會求援,等老子帶著人來了,卻問說老子幹什麼來了?!你說老子幹什麼來了?!』
高這一長串,可謂是氣宇軒昂,氣十足。
魏延在其後微微有些皺眉。
因為這演有點過了……
可是在崗哨之中的隊率卻一點沒有察覺到異常的樣子,不僅是草草的看了幾眼行文,甚至連核對一下的功夫都沒有,更不用說還來檢查魏延等人了。
『上辛苦,上辛苦……』那隊率點頭哈腰的,『你看我這哨卡,簡陋得吹個風都是四面!什麼吃食用度,都是每日從城裡運來,真的是一點存余都沒有!而且這裡地方小,上就算是想要個腳都不直……上你看,這都快到了……上沿著路往前,再過一個崗哨就是進城了,若是走得順暢,說不得還可以趕得上城裡吃早脯,不比在我這荒郊野外舒坦?』
高借著拿回行文的間隙,瞄了一眼魏延,見魏延微微頷首,便是咳嗽一聲,『沒吃的,水總是要有一些的吧!拿幾個水囊來!』
結果水囊也沒有,只是在水桶邊上灌了兩袋水,便是匆匆通過了哨卡,往易京方向而去。
等高魏延等人走了,哨卡的隊率的臉才拉下來,冷笑著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