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將門虎子

攛掇？說到這個，趙思睿可就有話說了，立刻冤枉解釋道：「母后，我沒有攛掇謝禛，出征的提議還是謝禛牽頭的呢，他幾年前就跟我們約好了，說天下不太平之日，便是吾伍之時。」

話音落，書房立刻安靜了下來。

帝后不慨，好一個天下不太平之日，便是吾伍之時，不愧是將門虎子。

趙思睿說罷，又覺得這樣似乎不好，弄得好像責任都推到了謝禛上似的，又開口道：「不對，我不是說謝禛慫恿我出征，我是說出征這件事是我們幾個人商議的結果，謝珩也有份！所以沒有誰攛掇誰一說。」

「什麼？誰？」皇后瞪大眼睛，只聽到『謝珩』二字，便沒有心思去關注別的了。

謝珩才多大？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翻過年來才堪堪十三歲，這群孩子簡直就是胡鬧。

「我不打算點謝將軍出征，他家的孩子也不會去。」宣和帝道，經過一番思索，已經決定了，除非謝韞之請纓出兵，否則他不會下令，然後看向面失的次子：「不過你……」

宣和帝輕嘆了口氣，心的子之，讓他掙扎了許久才開口，卻是對妻子說：「皇后，你會不會怪我讓思睿上戰場？」

皇后聞言，頓時紅了眼眶，但始終努力忍著沒有落下淚來，因為是皇后，為天下百姓考慮是的責任。

「母后？」趙思睿抬頭央求地看著母后，直到對方緩緩搖頭，他心裡一涼，本以為沒戲了，結果對方是在回答他父皇。

「不怪，陛下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決定吧，無論你想如何，臣妾都支持你。」

趙思睿轉驚為喜：「多謝母后全，兒臣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將軍府。

許清宜知道今日朝上應該是在討論出兵的問題，等待謝韞之下朝回來的期間，很有些悵然不安。

早就知道這一天會到來，可是真正到了之後，該有的擔憂恐懼還是會有。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自己的丈夫是這樣的職位，一次一次地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是在所難免的。

偶爾許清宜也會想，若自己的丈夫只是個販夫走卒，日子是不是會過得平淡安樂些？

但很快又被推翻了，知道自己的德行，若非謝韞之樣樣出挑，自己還瞧不上人家。

「娘，在想什麼？是在想爹爹嗎？」璇姐兒自己玩膩了，回來撲到娘懷裡，歪頭看著正在發獃的娘。

許清宜被這道清脆的小孩聲音拉回心神，眼神聚焦，看見兒漂亮白皙的小臉蛋就笑了。

這孩子今年六歲了，模樣沒有辜負爹的好基因，小腦瓜子也是一等一的聰慧，完得都讓許清宜心虛了。

何德何能擁有這麼完滿的人生，因此總是擔心，命運會不會冷不防地讓失去些什麼？

念頭剎那剎那升起，特別是最近天下不安，似乎在提示，自己此生最大的考驗來了。

若是能平安度過，以後便一路順暢，若是有什麼差池，失去誰都不了。

兒還在等自己回話，許清宜按下悵然，微笑著對方的小臉兒道：「是啊，娘想你爹也快下朝了。」

璇姐兒似懂非懂，爹爹還沒下朝所以娘不開心嗎？

「娘，我去看看！」璇姐兒有了自己的理解，頓時從許清宜的懷裡爬下來，跑到外面去等爹爹。

謝韞之踏進院子里，便看見兒坐在院子里的鞦韆上，卻沒有盪，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門口。

在他出現的那一刻眼睛發亮，隨後像小燕子一樣跑過來:「爹爹！」

謝韞之揚眉，到寵若驚，今天的待遇這麼好的嗎？

「哎，特地在這裡等我呢？」謝韞之笑容滿面，跟剛才的嚴肅凝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嗯，快點跟我進去，娘想你了，想得都不開心了。」璇姐兒拉著爹爹的大手往裡邊拽，說話時還嘟起埋怨了謝韞之一眼，一副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的樣子。

謝韞之：「……」

兒很可，但總有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所以你來這裡等爹爹，是因為娘不開心嗎？」謝韞之道，也不是不關心妻子為何不開心，他早就知道妻子為何不開心了。

因為他也不開心。

但兒的差別對待更讓人雪上加霜。

「嗯。」璇姐兒點點頭。

謝韞之還能如何，彎腰單手抱起兒，快步往妻子所在的屋裡走去。

一進屋，璇姐兒便掙扎著要下地，然後一臉邀功地向許清宜跑去，嘰嘰喳喳地道：「娘，我把爹爹帶回來了，你不要不開心了。」

「娘，我乖不乖？」

許清宜也被兒可到了，連忙親了一口對方的臉蛋：「乖乖乖，我們璇姐兒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寶貝。」

謝韞之靜靜看著們母，冷不丁來了一句：「璇姐兒，你娘以前也是這樣哄你三哥的。」

方才在外面有點吃妻子的醋，現在不知該吃誰的醋好了。

「不是，你騙人，爹爹騙人。」璇姐兒趴在娘的懷裡，扭頭對謝韞之哼哼：「娘說我是天底下最乖的小寶貝，我就是。」

許清宜：「……」

真的沒有刻意籠絡或教唆過孩子們，但奇怪了，孩子們就是無條件地對言聽計從。

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

平日里一些的確是犯迷糊不小心疏的事，兄妹幾個愣是指鹿為馬，強行幫圓過去。

咳，弄得都很不好意思。

謝韞之上前來，彎腰看著閨：「你不是說你娘不開心嗎？現在爹爹回來了，你先跟嬤嬤出去玩吧，爹爹哄你娘開心。」

璇姐兒點點頭：「好。」

嘰嘰喳喳的兒一出去，夫妻便對視著苦笑起來，許清宜先開口：「如何？」

「南邊勢很嚴重。」謝韞之道：「想過這場天災人禍會很難對付，但沒想到這麼難。」

瘟疫還未解決便發，不管是一開始就駐兵預防暴，還是眼下再發兵，不外乎是拿人命去填。

「嗯，我之前說天災難測，其實最難測的是人心。」許清宜嘆氣道：「此番天時地利人和都全了，哪怕不是謝淮安造反，也會是林淮安，鄭淮安。」

朝廷應對這次洪澇與瘟疫的措施，平心而論，以現有的落後條件，緩慢的通與信息傳達，其實已經做得夠好了。

想想現代在經歷疫時，在各種高效管理的況下，都難免發衝突。

「陛下屬意誰出戰？」許清宜終於問到了這個最重要的問題。

「在朝上還未作出決定，也無人自薦，估著需要陛下自己點將。」謝韞之回答。

「你覺得陛下會點你出征嗎？」許清宜看向謝韞之。

謝韞之緩緩搖頭：「看陛下的態度，應當不會。」

屋裡便安靜下來，因為他們都清楚，就算陛下不點謝韞之，這一戰他們也必須請纓。

謝韞之不高興，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出征的話，妻子一定會很擔心，一直擔心到他回來為止。

而且，他還答應過珩哥兒，要帶珩哥兒上戰場，親自手刃仇人。

珩哥兒都隨軍的話，禛哥兒肯定不會讓弟弟一個人去，不得是父子三人齊上陣。

這對許清宜來說太殘忍了。

謝韞之在妻子邊坐下來，握住對方的手，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我就說過吧，不讓孩子們學武，你非縱容。」

「……」許清宜都要氣笑了，現在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嗎？

那也有話要說：「難道不是因為有你這個將軍爹，孩子們才有樣學樣的嗎？」

謝韞之沉默，這麼說也是，怪他生在謝家，給孩子們招惹了這樣的仇人。

算起來他才是罪人。

許清宜回握丈夫的手，溫地代：「好好照顧好孩子們，也好好照顧你自己，我與璇姐兒還有臨哥兒等你們回來。」

這是同意了他帶孩子們出征的意思，謝韞之一頓，隨後點點頭。

本來今日下朝便可以直接去找陛下請纓，但未曾與妻子商議，他終歸不可能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