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掉頭咬那作妖的手指一口！

百里緋月就這樣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側了個，卻到什麼。

睜開眼睛，看見他手臂也歪了，顱骨也被自己歪了。

百里緋月便把他扶住，整個抱進懷裡。

先前喝的酒最多，許是那酒後勁太大了。

百里緋月癡癡的看著懷裡寂寂無聲的冰冷白骨。

整個人痛得幾乎蜷起來。

「長孫無極，我想你了。」

「長孫無極……我好難啊……」

腦海中，浮現出男人的臉，像往常一樣似嘆息，「小瘋子。」

「我才不是小瘋子……長孫無極……我就是難了。」

「大人，我難……」

「你可不可以抱抱我……你抱抱我，好不好……」

抱著冰涼的白骨，惟願再不復醒。

主墓室外，比九兒和長孫先到一步的小娃靜靜看著這邊。

不多時，九兒和長孫急匆匆趕到。

看到棺木這邊的一幕幕，九兒心口一窒，差點又發病。

拚命深呼吸幾次，生生把那種可能發病的覺下去了。

他們都沒出聲，直到棺木中，不知到底清醒不清醒的百里緋月再次抱著白骨睡著。

長孫走過去，把百里緋月和懷裡的白骨分開。而後把百里緋月抱了出來。

他一樣，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棺中的白骨。

但總不能讓父王這樣糟糟的睡。

他讓九兒過來扶著百里緋月，自己過去恭敬的整理好了歪歪斜斜的白骨，正好了父王的冠。

長孫背百里緋月下山的。

中途百里緋月一直沒醒。

直到回到王府，九兒親自給百里緋月洗了子，重新讓躺在了床上。

都沒醒。

九兒看了百里緋月一會兒，給掖好被子，才輕手輕腳出去。

外面，長孫和長孫與都在。

九兒看向長孫與，自己這個小妹妹。

甚至比自己和哥哥更先發現娘親出府了，更先跟出去。

九兒又看向長孫，「父王的陵寢里是怎麼回事？」

一點機關都沒有！

這就不合常理。

長孫垂眸，「父王或許早就猜到，娘親一定會去找他。他怕傷著娘親，所以讓人修建陵墓的時候不但保持了很好的通風和照明，還沒安裝任何機關暗。」

九兒張了張，啞然。

理論上懂，但真的無法切。

翌日。

百里緋月醒來，宿醉的頭疼讓在看見床邊的長孫和九兒時有些抱歉。

「你們守了我一夜？我就是喝多了點。以後不喝了，免得你們擔心。」

長孫向。

和長孫無極極其相似的年，平時冷冷酷酷的年，沖出一個可的的笑容。

「娘親，以後春節，我們就去青楓山和父王一起過吧。」

百里緋月怔了怔，微微垂下眼眸，「好。」

四年後。

九兒大婚。

九兒大婚後的第二年，去青楓山和長孫無極一起過春節的人數又多了一個。

九兒的夫婿段容。

又過了兩年，西月國皇帝蘇與大婚。

百里緋月全家人一起去吃喜酒。

吃了喜酒回來大景的路上。

順便也就遊山玩水一番，走得並不急。

因為專門邊走邊玩，走的都是些風景好的地方。

這時節天氣又好，風景好的地方難免人多。

百里緋月等人看見到草長鶯飛，杏花鬧枝頭。

很多都是拖家帶口全家踏青。

不孩子還在奔來跑去放風箏。

便決定就在這既清幽又熱鬧的地方停下休息。

隨行的向和追風很快就選了一空地，鋪了毯子，取出各種小食等等。

百里緋月等人都下了馬車。

到四周的歡聲笑語和清新空氣，的確讓人都舒坦了起來。

九兒雖然親兩年，但是並沒有要孩子。

自己沒那麼喜歡孩子是一回事。

段容也似笑非笑道，「要孩子做什麼，有小九兒你一個還不夠嗎。」

百里緋月他們當然不會強求九兒這種事。

但都知道，段容是肯定不會讓九兒生孩子的。

九兒的雖說好了，但段容不敢拿冒險。

在段容看來，所謂傳宗接代本也就是那麼回事。人更不是必須要生孩子才行，不是生孩子的工。

他的小九兒就是他的小九兒，生不生孩子都是他的小九兒。

孩子不是必須。

吃吃喝喝一陣，九兒就拉著段容跑到遠玩耍去了。

長孫接到了大景京里來的飛鴿傳書，也帶著向走到一邊人的地方去代理。

追風在路上那邊牽了拉馬車的幾匹馬去喝水餵食。

這邊就只剩下百里緋月和長孫與。

長孫與今年已經十歲。

手……和長孫已能打平。

但依舊沒說過話。

日和暖，微風徐徐。

誰都沒料到災難來得那麼快那麼突然。

地震發生的瞬間，山崩地裂。

雖然這裡很大一塊平地，但地下裂出巨大口子的同時，不遠的山也在那一剎可怕的傾裂滾滾而下。

百里緋月坐的位置地下直接裂開一個深淵巨口。

這種突發的巨大天災面前，饒是也沒反應過來，就是那個席地而坐的姿勢直接就墜掉了下去。

因為失重，甚至無法即刻用輕功！

周圍是巨大的轟塌聲，慘聲。

本聽不到有沒有自家幾個孩子的聲音，滾滾而來的山石和土塊眼見就要淹沒而來。

從天災發生到墜落眼看要被埋淹，不過眨眼間。

也就是這瞬間，一個敏捷的小影不但沒避險跑開，而是直接往百里緋月墜落的裂逆墜而下。

可當拉住下墜的百里緋月時，已經來不及再帶飛而出。

在泥石鋪天蓋地砸下來的時候，長孫與用自己的軀把百里緋月整個護抱住，用自己的脊背和去迎接滾滾而下的巨石泥塊。

尖銳的，重若千鈞的石頭泥土砸在上。

很快，眼前一片漆黑，們被埋在了地下。

不過十歲的小娃娃依舊面無表，聽到下的人焦急又心痛的聲音。

聽到喊寶寶，讓撐著點。

要撐住的。

至在下的人被外面的人救出去之前，要撐住的。

下的人試圖去，卻把抱得的。不讓。

顯然，下的人也冷靜下來了。

知道自己一，可能引發更可怕的連鎖反應，到時候二次傷害。

「寶寶，你不要嚇娘親。我們一定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小娃不知道自己了多重的傷，意識很快模糊起來。

但不會讓自己徹底失去意識。

迷迷糊糊中，仿若又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夏天的攝政王府。

府充斥著揮散不去的濃郁藥味。

特別是每天去的那個男人房間門口。

每天去等，等他起來教自己武功。

但他一直沒起來。

直到他進去。

他對說很抱歉，說他上最不好的東西似乎都被繼承了。

他又說，「本王有時候也會想，世人總是自以為是的要把一個個新生命帶到這世間。或者也有意外，或者庸碌無為從眾覺得大家都要如此。卻從沒幾人捫心自問過，那些被他們帶到世間的新生命，自己是否願意降臨。」

他側頭，沖笑了下，「你可知你是如何來到這世間的？」

「你娘想再要一個孩子。本王知道，不過是想給本王一個真正的『家』罷了。你哥哥姐姐子和普通孩子有很大區別。所以你娘，把希寄托在下一個孩子，也就是你上。」

「本王不想要，因為本王知道，自己真的時日無多了。」

「可是本王實在無法拒絕你娘。」

「到底也是本王和你娘自私了。」

他看著，紫眸含笑，是個平等流的態度，「長孫與，你恨你娘嗎？如果你恨，便恨本王吧。」

「本王死後，你要把本王千刀萬剮都可以。本王的陵寢圖紙就在枕頭下，你可以拿出來看看。」

小娃麻木的拿出枕頭下的東西，展開麻木的看著。

看了一眼后又麻木的給他塞了回去。

「本王可以讓你泄恨泄憤，你做什麼都可以。」

泄憤？泄恨？

從不知何為憤何為恨。

對去把他千刀萬剮更不興趣。

如果他活著，很期待自己有一天可以打敗他。

但是他死了，死了的話……

小娃依舊沒有任何緒。

想問問，我要如何才能恨你們？

「這輩子，是本王和你娘對不起你了。那索讓本王再欠你一些吧。」

「長孫與，本王想求你一件事。如果可以，能不能替本王守著你娘？照顧你娘？」

「是個小瘋子。有時候又一筋，執拗得很。時不時還能翻點船。本王實在放心不下啊……」

小娃只是看著他。

從未見過他一次說過這麼多話。

「看什麼。」男人有些虛弱的笑了下，他抬手輕輕了下小腦袋。「想我一聲父王了麼？」

被山石埋在地下的，迷迷糊糊的長孫與腦中就只剩下了男人那虛弱的笑容。

我答應。

我會替你守護。

在心底說。

……

百里緋月和長孫與被挖出來的時候，百里緋月近乎毫髮無損。

滿是的長孫與其實已經昏過去了，但眼睛睜著，記憶依舊抱護著百里緋月，把所有要害部位都護在了自己子底下。

九兒用了各種方法和巧勁都沒讓鬆開。

最後，九兒紅著眼，無意間的一句，「小與，娘親已經沒事了，你放開啊！」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奇跡，這次，九兒把長孫與的手和從百里緋月上掰開了。

這次地震非常可怕，青山綠水瞬間化為烏有，只剩滿地瘡痍。

長孫與傷很重，但九兒和百里緋月又怎會讓出事。

救出百里緋月兩人後，長孫和段容帶著追風向兩人還救了許多其他人。

而長孫和九兒以及段容三人的下屬收到消息趕來后，也一起在幫忙。

這次地震雖然可怕，但沒有發生餘震。

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很多鮮活的生命逝去了，但那些活下來的人，依舊要堅強前行。

這世上，總有事和人值得我們在逆境中勇往直前。

也總有人，替我你，替我守護你。

人間值得。

君亦，值得。——（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