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半月。

手腳筋傷口再次結疤，手腳稍微恢復了一點點力氣，至手指這些能做一些簡單的作了。

雖然底子還是一塌糊塗，但上那些致命的外傷也基本癒合。

不過整個人還是被包得蠶繭一樣。

每天有專門的人來給換藥。

迄今為止，也沒見過自己現在的模樣，但想也知道，被毀容了。

每當各種用藥，或者和心靈的各種痛苦和恨意漫上來的時候，心中只有兩個字——復仇！

很多時候用完葯就會昏睡過去。

百里無傷一般過來看狀況的時候，清醒的時候很。

是以，當終於又一次清醒的時候看見百里無傷。

手腳勉強恢復了點知覺，上也勉強能了的強制自己半坐起來，「恩人，您能不能收我為徒？我想和您學本事……」

百里無傷瞭然，「想報仇？」

著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呵，」男人帶著幾分遊戲人間的戲謔，「小寶貝兒，你可真……可。」

語氣親昵，稱呼親昵。

說的話卻毫不留。

「你說，本座為何要收一個平平無奇的廢當徒弟？來砸自己招牌麼？」

他傾，單手托起被包得看不見本來面目的臉，「對不對？」

這是第一次見識到男人的『不靠譜』和『邪』。

沒覺得被冒犯了，也沒怕。

而是直視著他，很認真的說，「師父您收了我這樣的廢為徒，還能變廢為寶，不更能打響您的招牌，顯出您的本事麼。」

抬眸，「再說，師父您千里迢迢從大景把我帶到這裡，總不至於就為了帶一個廢回來。」

男人注視著，眼裡滿是玩味。

忽而笑了起來，「誰準你本座師父的？」

「徒兒自己！」

男人大笑。

眼中出欣喜之，「師父，您是答應了麼？！」

不等他回答，立刻就磕頭行禮，「徒兒拜見師父！」

不讓有反悔機會那種！

西域聖教聖尊收徒弟了，還是一個天分骨似乎都不算多出挑的徒弟。

聖教知道這個消息的高層部，一片忐忑嘩然。

然後，當他們看到聖尊怎麼教徒弟，帶徒弟后。

他們就開始深深同起凌婧，不，現在應該百里緋月了。

在拜師兩個月後，給自己在心底默默改了個名字。

總之，眾人心底開始同聖尊這個徒弟。

能得到聖尊指點都是萬幸，何況是被收唯一的關門弟子。這是多人可不可求的事。

但是吧，真的，當聖尊的徒弟，也要有那個命，熬得下去才行啊。

百里緋月自己不覺得，以常人所不能忍，一邊拚命咬牙復健，一邊不分白日晝夜的學習各種知識技能。

百里無傷會的太多了。

近乎無所不，無所不能。

百里緋月只是著重醫和習武，就足夠讓沒有息時間。

不蠢，但也不是天賦驚人的類型。

何況遭逢大難后，限制更大，做起任何事來，更是艱難許多。

在這期間，百里無傷有了新的樂趣。

在很多生不如死的時候，在到了極限的時候，總是看笑話一樣懶洋洋來一句，「寶貝兒，痛苦這樣，不哭一哭嗎？」

「哭一哭，說不準為師心疼徒弟，就放你一馬。」

百里緋月眼睛彎彎，疤痕錯綜的小臉上滿是明笑意，「師父，弟子不覺得痛苦。」

就很醜，又很可笑。

百里無傷覺得看著有些礙眼，「為師讓人拿給你的去疤葯，你沒塗？」

「弟子太忙，有時候沒想起來就忘……」

越說越小聲。

轉而又故意給對方戴高帽子的理直氣壯，「師父，弟子雖是子，可並不是那麼在乎容貌。這容貌……」

並沒有為帶來什麼好結果。

「師父這樣的高人，想必也不是只在乎容貌那種淺之人吧。弟子只要學好本事……」

百里無傷單論外貌，是那種近乎有些浪漫慵懶型的艷長相。

茶褐的長捲髮，形狀極其優秀的淺褐長眸。

面部廓不是中原人那種，也不完全是西域人模樣。

可他上的氣質又和他外貌很不相符。

不拘，邪魅，。

無形的王者之氣。

輕拋生死，遊戲人間的風流浪。

這樣的人一旦認真，反差太大，就很可怕。

所以，此時此刻，當男人噙著一抹放不拘的微笑就這樣注視著百里緋月時，百里緋月的聲音突然就卡在了嚨，說不出來了。

百里無傷懶洋洋的起，走到百里緋月面前。

他笑得人畜無害，「寶貝兒，今天下午就站在這裡，好好想想。」

沒說讓想什麼。

西域夏日正午的很酷烈，照顧百里緋月的梵音送上水來。

百里緋月搖頭。

百里無傷覺得教一個蠢徒弟什麼的，自己一定會早生華髮。

他回到後面宮殿。

剛走進去，一道聲氣的聲音就歡喜的響起，「獅虎~！」

小娃雖然太弱，快一歲了爬都還沒法爬，就算是坐都還穩不住。

基本只能仰躺，或者趴躺的孩子。

夾話倒是很早。

雖然現在還有很多詞說不明。

但是小娃的觀察能力和語言理解能力，天賦簡直驚人。

男人把小娃抱起來笑了聲，「告訴你多次了，本座不是你師父。是你娘的師父。」

小娃咯咯笑，啊啊張著小一個字一個字，「師、祖！「

終於說清楚了，好開心。

還揮舞著小手試圖去他臉。

百里無傷當然不會讓一個娃娃自己臉，只有他別人臉的份兒。

也沒逗小娃玩太久，便直接就讓人把小娃抱出去。

小娃卻不幹，小手拉扯著他袍。

啊啊哦哦，也不知道很著急想表達什麼。

也幸虧男人理解能力好，跟著小娃的視線，手掀開那小枕頭。

發現枕頭下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已經被小娃的兩顆小門牙留下了很多深深淺淺的小牙印那種。

男人起果子。

小娃著風的小門牙，「吃，給獅虎吃~」

百里無傷可沒，而是瞇起眼睛盯著，「小東西，跟誰學的這些手段？嗯？」

小娃不懂，只是有些念念不舍，又真心實意的讓他吃果子。

「獅虎吃~」

又想起，不是獅虎，是師祖啦。

「師、祖，吃。」好努力才吐字清晰。

就在男人正準備把提起來時，小娃卻突然痛苦的微微皺起小臉，整個小子都蜷哆嗦了起來。

百里無傷神微變。

這小東西的命是他生生留住的，現在的形他當然知道怎麼回事。

頃刻后，在百里無傷的急理下，發病的小孩終於神平靜的昏沉睡了過去。

男人注視著床上臉依舊慘白慘白的孩子，突然嘖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