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電影院門口。
好家伙,那可真是人山人海,臺階上、廣場上到都是候場的觀眾,售票窗口也麻麻滿了人。
陳棋都嚇了一跳,拜托,不就是看場電影,怎麼整得跟春運似的?
這時候電影院只有一塊屏幕,一場放過,等過半小時后再放下一場,所以錯過了這場票,那就起碼要等2小時以上了。
陳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頭就扎進了買票人群里。
等他好容易到窗口的時候,揮舞著2元錢,大喊一聲:“同志,我買8張2點鐘的票。”
1981年的第三版人民幣是有“2元紙幣”的,綠,圖案上是一個機床工人,別小看這張鈔票,這年頭對學生黨來說絕對是巨款了。
“沒票了。”
“啊?沒票了呀?那下一場呢?”
“下一場也沒票了。”
窗口里面的售票員聲音不帶一溫度。
陳棋這下麻爪了,好不容易將同學們請出來,結果沒票了,那會給小姑娘留下一種言而無信,吹大牛的印象。
后面排隊的人不耐煩了,一把推開了他:“買不買,不買閃開。”
陳棋有點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時候旁邊鉆出一個男人來,輕聲問道:
“同志,要票嗎?”
陳棋秒懂,這是遇到黃牛了,這種職業哪怕在最的十年里還是存在,只要供需不平衡,那y就一定會有黃牛的影。
“要,我要8張票,有沒有?”
那黃牛想了一下,“有,但不連號,每張3角5分,怎麼樣?”
一張票多付1角錢,這個陳棋能接,其實這時候哪怕票價翻倍他也咬牙買了的,頭可斷可流,孩面前不能丟臉。
雙方錢貨兩清。
陳棋出人群,看了一眼手里的票,分別是3張,3張,2張連號票。
這時候他的鬼主意就來了,故意磨磨蹭蹭的,等到電影開始檢票了,他才到廣場上找到同學們。
“快快快,電影快開場了,來,我一人給你們一張票,咱們快點檢票進去吧。”
農村孩子見識,一聽已經檢票了,也沒有仔細看位置,一人一張拿著就跟著人群向了口,等落座的時候,面面相覷。
王閃濃、丁碧濤、尹繼剛三人坐在了10排,邊紅恩、馬小娜、李素娟三人坐在了5排。
蘭麗娟坐在了7排5座,等急急忙忙坐下的時候,才發現小伙伴們都不見了,這讓十分奇怪,看了看旁邊有空位,以為只是走散了而己。
結果等電影開場了,陳棋才氣吁吁地跑了過來,一屁坐在了蘭麗娟旁邊唯一的空位上。
“啊呀,蘭同學,好巧啊,我們兩個居然是連票。”
蘭麗娟白了陳棋一眼:“陳班長什麼時候也學會《三十六計》之調虎離山了?”
陳棋尷尬地嘿嘿一笑:“那啥,我這不是沒買到8張連號票嘛,真的,我向偉大LX保證沒有說謊。”
這時候電影院電燈已經關了,蘭麗娟也無可奈何,只能輕聲說道:
“別吵其他同志了,安靜看電影吧。”
“好咧!”
陳棋看到沒生氣,心中大定,覺得萬里長征又功了一步,暗自得意。
電影開始了,《阿Q正傳》是一部悲劇特的喜劇片,看著那悉的場景,悉的烏氈帽,以及嚴順開老師的夸張表演,逗得全場觀眾時不時輕笑起來。
泡……
咳咳,是追孩子,剛開始的時候一定要看喜劇,人家孩心愉快,才會期待下一次約會。
這要是一開始就看《世上只有媽媽好》這種讓人哭得稀里嘩啦的電影,那男孩子真的商不高。
當然兩人如果已經確立了關系,或者雙方已經是眉來眼去了,那就要帶去看恐怖片,卻恐怖越好,因為……咳咳……
不可言說,說多了當心83年吃槍子。
蘭麗娟顯然心也不錯,時不時隨著劇輕笑起來,突然,覺自己的手臂被了一下,低頭一看,陳棋正遞過來一包瓜子。
蘭麗娟推了一下,表示不要,但陳棋的手舉在半空中,意思是你不接都不行。
男人們,關鍵時刻臉皮一定要厚。
蘭麗娟發現推不掉,看了看左右,旁邊都是陌生人,再加上黑不溜秋,于是也放松了警惕,接過了這包用報紙包著三角型的瓜子。
又過了一會兒,陳棋又遞過來一瓶已經撬開瓶蓋的汽水,你不接還不行,他就一直舉在半空中。
蘭麗娟微紅著臉,接過汽水,有點惱怒地瞥了陳某人一眼。
過了一會兒,汽水的香味飄到了蘭麗娟的鼻子里,說出來都沒人信,可憐的小姑娘長這麼大還沒有嘗過汽水的味道。
這不,汽水都到手上了,還是同學兼班長遞過來的,蘭麗娟就想,自己就嘗一口吧,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就這樣,拿過汽水,輕輕喝了一口。
這一口甜得,差點把的眼淚都要甜下來了。
陳棋只是用眼睛瞄了一眼旁邊的同學,看到已經開始喝汽水了,臉上也浮現了微笑,但他沒有說話,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電影還在繼續,隔了一會兒,陳棋又遞過來一個水桃。
蘭麗娟簡直要瘋了,這下不敢接了,推了幾次,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同學,你一個月只有10元錢補助,不應該這樣浪費。”
陳棋偏過頭來,輕聲說道:“這桃子是我家自己種的,不要錢,你就放心吃吧,而且我暑假里就在賣桃子賣黃鱔,賺了一些錢。”
蘭麗娟有點吃驚,很難想像平時快樂的老同學,居然會放下段,一個人去菜場當小商小販。
這讓心里對陳棋突然有了一好,覺得這個班長不是那種慕虛榮的人,是個務實、實干的男同志。
瓜子、汽水、桃子都吃了,電影還在繼續,蘭麗娟突然發現,旁邊的陳班長又掏出一個白白東西遞了過來。
“拿著,包子,還熱的,趁熱吃。”
蘭麗娟快要被折磨瘋了,拿過包子,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