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附離剛回來,他本打算帶薑鶴先去吃飯。
卻在車子駛過街道時,看到蹲在路邊的白影。
“停車。”他猛地坐起。
車子緩緩停下。
薑附離在對麵,隔著窗戶,隔著萬千燈火,隔著萬裏長河,靜靜看著白蘞,猶如第一次那樣,在看月亮,他靜靜看著。
對方一素,背對著路燈蹲著,雪的擺逶迤在地上,開出片片蘭花。
明明沒什麽表,隻靜靜看著一個地方。
薑附離卻總覺得此刻是支離破碎。
碎一片一片的,散落一地。
薑鶴也看到了白蘞,他從椅子上爬下來,就要下車。
被薑附離冷冷的拎著後頸。
薑鶴瞪大眼睛,十分控訴。
薑附離瞥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將他按到原位上:“又不會說話,回去。”
他下車,又把車門關上。
薑鶴:“……?”
真的沒有警察來管管嗎?
駕駛座的明東珩,他瞥了後視鏡一眼。
表示莫能助。
薑附離走到白蘞邊,平時警惕力那麽強的人,此時卻沒覺到他靠近。
他蹲在白蘞對麵,順著的目看過去,是一圓月。
薑附離看了一會兒,然後點評:“你是計算過,這個角度看月亮比較亮?”
白蘞回過神,一抬眼,就看到容資絕灩的臉,衝擊力很強,對方一雙眸淡淡瞇著,正挑眉看。
他即便是蹲著,姿態也分外優雅。
“啊,”白蘞以為他今天會回來很晚,按滅手機,“你怎麽會這麽說?”
“我以前上課喜歡坐最後一排的一個位置,”薑附離看著,那一雙眸子極淺,極清,“學校論壇就傳言那個位置聽課效率最好,因為我計算過。”
“但實際上,”薑附離慢悠悠的開口,“教授說我坐前麵他不敢說話,就拜托馬院長讓我盡可能坐後麵。”
白蘞有點想笑,下擱在手臂上。
能想象出來,教授不敢說話,又不敢找他。
隻能默默拜托別人轉告。
“你這麽早出來,吃了嗎?”薑附離看了眼的表,這才站起來。
白蘞搖頭。
預料之中。
他見還懶洋洋的蹲在地上,不是很想。
薑附離手,低斂著眸,“走,帶你去吃點一般人吃不到的。”
白蘞半仰著頭。
盯著那隻瑩潤修長的手看了半晌,空氣中,似有淡淡的銀丹草氣味流,路上車流不息,背後是萬家燈火。
手。
抓住了這個湘城的一點溫暖。
**
薑附離帶著白蘞去吃飯,不是萬和樓,而是一家巷子裏的私人住宅。
明東珩敲門的時候,屋的人罵罵咧咧拿著菜刀出來:“敲什麽敲,是不是需要我敲你一錘……錘……”
“吱呀——”
門一開。
男人目看到明東珩後穿著水墨風的頎長影,對方正淡淡抬了眸,淺眸冷如泉,在他上掠過。
男人如機關槍般的像是被按了個開關,瞬間閉上。
他溫和地打開房門,邊掛著笑意。
禮貌退到一邊,讓一行人進去。
目到白蘞時,不由瞪眼。
然後手死死抓住明東珩的擺,用眼神示意明東珩——
【怎麽會有一個生?】
明東珩詫異的看他,“遲律師,你抓我幹嘛?”
遲雲岱:“……”
他抬了下下,餘注視著白蘞的方向,使著眼,眼睛都快風了。
明東珩皺眉:“眼睛疼?”
遲雲岱:“……”
他累了。
遲雲岱忽然放下手,麵無表的轉關門。
拿著刀去廚房。
**
萬和樓。
紀慕蘭忍著怒氣再度回包廂,紀邵軍收到白蘞消息的時候,就知道著母倆沒談好。
他不意外,紀慕蘭格強勢,控製又強。
白蘞雖乖,但很有自己的想法,比如每天蹲點紀衡床頭。
“哥,你幫我勸一下,”紀慕蘭坐下來,平心靜氣的同紀邵軍道:“我一定要帶走。”
紀邵軍沒說話。
紀慕蘭就看著許恩。
許恩給了一個“你放心”的眼神,然後笑著拋下餌料:“紀先生,你也知道,江京私立學校師資強大,對接國外。文科外產地,去那裏進修,以後絕對會比在其他地方好。”
外,對於湘城來說是一個難以企及的職位。
紀邵軍搖頭,“想在湘城讀完高中。”
這是剛剛白蘞發給紀邵軍的原話。
“哥!”紀慕蘭皺眉,“啪”地一聲放下筷子,“你們不想離開這裏,也想要一輩子待在這個地方?”
“紀慕蘭,”紀邵軍抬頭,“回來這麽久,你有問過阿蘞在想什麽嗎?你知不知道現在轉理了?”
“轉理?”紀慕蘭眉皺起,“都高三了?還轉理?!”
看了眼許恩,因為許恩在,強忍著——
沒將白蘞高一被理科班老師趕去學文這件事說出來。
許恩的兒子在讀江京大學讀大三,正在申請考研。
讓在許恩麵前說這個,本就說不出口。
“你們能不能別跟著添?”紀慕蘭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讓吃個苦頭,才知道努力。你不知道練個古箏都能睡著,生生把老師氣走。再不好好管教,隻由著來,以後怎麽在社會上混?”
“孩子都有逆反心裏,”許恩倒是沒想到白蘞竟然這麽叛逆,他怕兩兄妹吵起來,安紀慕蘭:“學理也行,這孩子可能是喜歡理科,也不是沒有出路的。”
許恩也就隨口一說。
高三還去文轉理……怕就是紀慕蘭說的,叛逆。
什麽出路,他也沒想好。
紀邵軍沒回答許恩。
他強忍怒氣,手按著桌子起:“紀慕蘭,你把一個人留在白家也就罷了,能不能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上。我跟爸也不想著考什麽北城大學,沒想著能考出什麽績出來,想學理就讓學怎麽了?”
“還有,阿蘞古箏隻學了一年,就已經彈得那麽好了,你是還要怎樣?”
“會彈古箏?”紀慕蘭將玻璃杯一把放在桌子上,“你開什麽玩笑?”
不知道白蘞的學習進度?
當初親自盯著白蘞,白家第一個把老師給氣走的學生,那段時間紀慕蘭幾乎都不出門,就怕看到白家宗祠那些人。
“在學校校慶就彈了,”紀邵軍看著紀慕蘭的表不算作假,“你真不知道?”
紀慕蘭盯著紀邵軍看了半晌,搖頭。
“明天有家長會,”紀邵軍表緩了些,“去江京的事先就這樣吧,讓學理,大不了明年再重新學文。”
紀邵軍、紀衡對這些沒有所謂。
許恩在聽說白蘞會古箏的時候,就開始詫異了,他對會彈古箏比較敏,“學得很好?隻學了一年?”
紀慕蘭看著窗外,“嗯,沒想到學了一年,竟然學會了。”
真的隻學了一年啊?
許恩對古箏了解不多,但隻學了一年技應該好不到哪裏去。
紀邵軍說彈的好聽,可能是沒聽過多好聽的。
許恩隻是有些惋惜:“有天分的話,應該早點學的,說不定還能進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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