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為魔門出的修士,心如鐵,極有決斷。
小狐貍胡蘇兒這些手段,他本不放在心上,都敢孤出峨眉派,哪裡害怕什麼小狐貍?
主僕兩個再次上路,胡蘇兒嘰嘰喳喳,倒也十分活潑,把自己的來歷,一五一十的跟王崇說了。
出的狐族,也是數百年的大家族,有丁口接近三百,隻是能夠化形人的不過一二十人。有個老做胡三娘,道行最為深厚,一家子都依賴胡三孃的運籌帷幄,才能賴以平安數百年,家道不衰。
隻是他們胡家是野家仙,不曾得有什麼真傳,也沒人供奉,又擔心被人發現,府出兵討伐,道士上門誅殺,經常東躲西藏,也頗顛沛流離。
王崇倒是還真沒接過畜類修道,這些小狐貍還不配稱作妖怪,好歹也要得了法,才能稱之為妖,似它們這些剛得人的畜類,還隻能做怪。
它們隻是靈天生,能藉助人間紅塵之氣,化為人,化為人之後,也跟尋常人差不多,並無什麼厲害的手段,不要說道之士和武藝的江湖豪傑,甚至未必抵擋得過強力壯的普通人。
王崇聽得有趣兒,偶爾也幾句,惹得小狐貍嗔薄怒,主僕兩人倒也其樂融融。
主僕二人進了揚州城,王崇也有些茫然,他並不知道曹須晴所贈的園子在什麼地方,正要尋人打聽。
小狐貍胡蘇兒自告勇帶路,轉得七八條街巷,果然見得不遠,就是一座氣派闊敞的大宅。
大宅的門上有「須晴園」三個飄逸娟秀的大字!
王崇上門去叩問,宅院裡的仆廝聽的是「唐驚羽」公子,都一窩蜂的湧出來,十分的拘謹。他們都知道,須晴園今日就要換了主人家,這位「唐公子」就是他們日後的主人,哪裡能不小心翼翼?
若是一個不小心,惹惱了新主人,不知要吃多苦頭。
且不提這些下人心頭忐忑,王崇踏了宅院,饒是在他峨眉五靈仙府都呆過,也不讚歎一聲,果然有富貴人家的氣象。
為了讓園子裡有些景緻,曹家花了大力氣,從附近引了一條小河的支流過來,在園子了盤轉九曲,又復弄了假山,池塘,養了赤錦鯉,亭臺樓閣館驛且都不說,是這園子的景緻,就是萬金難買。
這一地方,是有錢還不,非得有豪門巨戶悉心調教,方能有此一分雅緻。
這裡是曹須晴父母給獨生,日後要做陪嫁的宅院,也是曹家三小姐最的地方,每年都要過來小住幾月,所有的丫鬟仆廝都是挑細選,多都略通詩書。
若不是王崇氣魄太大,出手就是盤螭劍這等神兵利,曹須晴哪裡捨得這園子?
王崇倒也還不怎地,畢竟他見識過峨眉的五靈仙府,凡俗宅院再豪奢,再用心也比不過仙家的氣派,小狐貍胡蘇兒卻兩眼放,頻頻四放眼,都不知道該看哪一好了,隻覺得到都是景。
他們胡家雖然也是大戶,但卻絕不敢居住在人煙繁盛之地,縱然有幾宅子,也是深山老林,又或者偏僻所在,再加上胡家畢竟是一窩子妖,從頭上就村氣,縱然心侍弄,又哪裡有這般眼見識?
胡蘇兒暗暗忖道:「若是能在這裡安安穩穩的住下,每日都能讀些詩書,便是神仙般的日子了。我要是能在如此宅住上幾個月,跟了這個主人,也就不虧什麼了。」
王崇吩咐了下人去準備酒宴,迎接賓客,自己隨便選了一樓閣小憩。
今日出來的早,王崇不捨得浪費,要稍稍修鍊一番。
胡蘇兒卻興高采烈,要去「巡察」家宅,王崇也不管,任由這小狐貍去瞎胡鬧。
不多時,司徒有道提前來赴宴。
這一次他出麵邀請其餘揚州八秀中人,算得半個東道主,不敢來遲。
王崇正在樓閣上,運轉七二鍊形,真氣在已然貫通的七條經脈中遊走,溫養七二鍊形真氣,聽得司徒有道來訪,急忙親自迎了出去。
這位大才子還把紫蘇騮帶了過來,見到王崇就把這匹馬還過來,笑道:「為兄家中貧寒,若是再餵養幾日,隻怕就把這匹好馬給喂的瘦了。」
王崇哈哈一笑,吩咐下人好生照顧,這才引了司徒有道。
司徒有道和王崇並肩同行,他也是初次來此,頗為園子的風所驚,笑道:「聽說你還在紅葉寺住,若非今日詩會,怕還是不會來此。」
王崇哈哈一笑,說道:「家裡長輩吩咐我在紅葉寺等他,哪裡敢須臾離開。」
司徒有道手一指,笑道:「你也是讀書讀的呆了,你告訴紅葉寺的和尚一聲,你家長輩知道了,自然來尋你。」
王崇哪裡是沒想到這件事兒?他是擔心自己欣然來此,被師父令蘇爾當做貪慕榮華,心下唾棄。
王崇也不好跟司徒有道解釋,隻是一笑而過,並不接話。
還未把司徒有道安排妥當,就有僕人來報,又有幾個人過府拜訪,卻非是楊曹兩家的年輕子弟,而是揚州八秀中的喬壽民、唐雲、唐讓之、師曾雪四人聯袂前來。
算上司徒有道,揚州八秀還有羅金農、李禪、王夢白等三人,都是才名傳天下的才子,詩書畫詞俱為絕藝,隻是都還未有做,隻等多年苦讀,一朝高中。
王崇急忙了司徒有道,一起轉頭迎接出去,遠遠的就看到喬壽民高聲喝道:「那就是九歲中了秀才的唐驚羽小弟嗎?」
王崇微微一笑,道:「不敢!喬兄的名聲,我讀書是不知聽多人提過,若是能不吝賜一幅山水,我也可以去跟同鄉炫耀了。」
喬壽民在八人之中年歲最長,一向以老大哥自居,更以寫意山水名傳天下,一幅畫卷,往往千金難求,他聞言笑道:「今日心好,我就畫一幅山水送你,若是心不好,便是墨也沒得。」
王崇亦是笑道:「必不敢讓喬大哥敗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