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了?”
似笑非笑的低啞嗓音裡著點不自知的慍怒,祁夏璟扣著手腕不放,像是非要討個答案:
“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男人打落的呼吸帶著點酒氣,燒的皮作痛。
黎冬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麼。
面對祁夏璟不依不饒地追問,不僅不退讓,反倒站直抬頭和他對視,兩人距離近到薄快要合。
“你和他長得很像,各方面都是。”
此刻腦海裡都是人近、祁夏璟卻一副懶得拒絕的模樣,話又不經大腦的口而出:”你要是實在好奇,”
“我可以告訴你關於那個人——”
“黎冬。”
“你要再提他,我就親你。”
剛才的話讓祁夏璟再沒耐心聽完後半句,沉聲打斷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中出後半句:“以後你提他一次,我親你一次。”
“——說到做到。”
第29章
黎冬知道, 祁夏璟沒在開玩笑。
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噤聲敗下陣來,垂眸輕聲道:“......他不知道我是誰。”
話出口的瞬間, 隻覺得嚨一陣乾,像是有細的刺卡在嗓子, 如鯁在。
坦誠相待並不如想象中簡單。
上次和小姑見面就該知道的。
曾經深埋心底的悸、那些不見天的念,哪怕十多年過去, 從骨裡剖開挖出時,依舊晦沉滯, 久久難以平複。
哪怕不去談說種種細節, 單單一句“他不知道我是誰”, 都足夠牽緒, 心口泛起點點酸楚。
不該玩真心話遊戲的。
也不該談起初三那年的。
大概年的人的世界需要謊言;黎冬垂眸不再出聲,輕長睫將抑的緒暴無疑, 掙扎的手放棄抵抗垂落,以近乎任人擺弄的順從姿勢著牆站。
預想中的慍怒追問沒有繼續。
良久, 錮手腕的力道卸下,黎冬緩慢眨眼抬眸,對上祁夏璟沉如死水的黑眸,幾秒前借著醉意的慍恚都消失不見。
男人重新站直,視線停在腕骨淺淺一道紅印,啞聲問道:“弄疼你了麼。”
黎冬搖頭。
祁夏璟雙手兜,不再自討沒趣地話題重提,語氣淡淡沒什麼緒:“回去吧。”
話畢轉就走。
昏暗曖昧的廊燈打落在男人的發頂和寬闊雙肩,獨自離去的背影卻能看出幾分挫敗的孤寂與落寞。
黎冬幾次想解釋, 言又止。
該說些什麼, 又該從何說起呢。
是該說那年夏雨震耳聾的心跳、還是說藏過祁夏璟丟棄的外套、亦或是那本再也尋不到的畫冊?
算了吧。
兩人回到包廂後, 各自在原本位置坐下,如常表讓玩得正嗨的眾同事瞧不出異端,有幾個甚至還調侃兩人出去這麼久,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祁夏璟又換上漫不經心的表,被調侃也隻勾不語;而黎冬則默默坐在一旁,將面前已經放涼的小龍蝦吃完。
遊戲繼續,幾下來後王醫生建議找別的樂子,於是大家又開始一新的哄鬧。
徐欖是在場唯一看出端倪的,中途湊到祁夏璟邊,不由分說地勾住兄弟脖子:
“你倆怎麼回事啊,剛出門前還眉來眼去的。”
“就因為班長說的初不是你?吃醋這樣?”徐欖挑眉樂了,“不是吧你,都多年前的事了還計較?”
祁夏璟後背靠著沙發神難辨,聞言懶懶挑眉:“我和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徐欖一時語塞。
祁夏璟興致缺缺地輕晃著手中酒杯,抬眼視線掃過安安靜靜在角落看人唱歌的黎冬,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聽的口吻,那個橫空出世、所謂長得又和他很像的的初,應該是單相思。
祁夏璟以前總自欺欺人地想,哪怕十年後不再心,他憑著初的份,總能在黎冬心裡佔據一席之地。
黎冬心裡裝不下太多人,他再清楚不過。
但祁夏璟總覺得不夠,他壑難填,他想要滿心滿眼、從始至終只有他一人。
於是會患得患失,會在意外出現時喜怒無常,會在黎冬一次次的沉默中,萌生出如履薄冰的無力。
於他而言,黎冬好像溪泉蜿蜒而下的流水,再怎麼用力攥,最終都會從掌心溜走,手上的淤泥反倒會汙濁原本的清澈。
他不知該拿如何是好。
-
周日晚十一點整,黎冬在客廳看完文獻關上電腦,準備關燈睡覺時,收到弟弟周嶼川的訊息。
周嶼川:爸媽睡了麼。
明天要去醫院檢看病,父母早早在十點不到就回房躺下,此時家裡一片安靜,只剩下牆上時鍾滴滴答答的走表聲。
黎冬關燈躺下,在黑暗中回復消息:十點睡的,你那邊還順利嗎。
黎冬影響,周嶼川從小就對繪畫產生極大興趣,雖然大學念的是經濟,但始終沒放下對畫畫的執念。
大一利用自展示畫技,功從無名之輩為月過萬的紅博主,隨後在平臺某次臉活中憑借值小火一把,人氣暴漲。
22歲畢業那年,周嶼川已經擁有百萬,有不國外公司主向他投遞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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