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蔣芬。

安靜地坐著，化了妝的臉和離開京市時一樣年輕緻。

但又好像和記憶裡那個能說會道的蔣阿姨不太一樣。

或許是覺到有人看，微微抬首與門外的林知意對視。

眼底滿是滄桑，本沒有柳禾說的那種賺了大錢的氣神。

柳禾好歹也接了那麼多富太太，絕不可能被這樣的眼神欺騙。

林知意想再看清楚一點時，警察關上了門。

只能加快腳步追上宮石巖。

“叔叔，等一下。”

“怎麼了？”宮石巖似乎有些著急。

“叔叔，你能不能先查一下蔣阿姨？我是說回京市之前的事。”

林知意覺得剛才的蔣芬很奇怪。

宮石巖剛要點頭，就被桑厲的聲音打斷。

“不用查了，快死了。”桑厲臉繃，遞上了蔣芬的資料，“肝癌晚期，沒多久了。”

林知意難以置信地接下薄薄的一張紙，上面便是蔣芬當年離開京市後發生的一切。

自以為嫁的不錯，誰知道老公最後輸了一切。

兒子又得了白病，拼命賺錢，結果自己也病了。

等回到京市，搖一變了英都市。

畢竟曾經是柳禾的同事，見多了有錢人的姿態，學起來也木三分。

林知意抿了抿，可憐蔣阿姨的人生，可無法同。

難道就因為自己要死了，所以拉個做墊背的？

盯著紙張，指了指上面兒子兩個字：“如果找到兒子，是不是……”

“知意，沒打算活著走出去，一句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只會讓更多人相信誣陷你媽的話。”

“難道讓我看著我媽坐牢嗎？”林知意無力道。

似乎有一力量走在前面，推著一切。

宮石巖蹙了蹙眉：“倒是有個辦法能緩一緩。”

林知意追問道：“什麼辦法？”

“目前他們告的是詐騙，如果真的是投資，那整件事就變了質。”宮石巖分析道。

林知意明白了過來：“找專案的老闆。”

“不要。”桑厲出聲打斷。

“為什麼？”林知意不明白地看著他。

“剛才專案轉手了。”桑厲意有所指地看向林知意。

林知意眸子了：“轉給誰了？不是說這個專案幾乎爛尾了嗎？明擺著的虧本生意也有人接手？”

那就要看對誰了。

桑厲暗思幾秒，最終選擇了瞞。

“目前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人，貿然上門，只會打草驚蛇，不如從二太太邊查起。”

林知意覺得他的分析很對，點了點頭：“也對，是我太著急了。”

桑厲安之餘，目復雜地看了看宮石巖。

宮石巖瞬間明白了他剛才那番話的含義。

“知意，你和桑總先回去，剩下的事我帶律師去和警局涉，姓楊的那個人糾纏你明顯機不純，暫且不宜把事鬧大。”

林知意想起了楊阿姨看的眼神，目的太強。

有種勢要把拖下水的覺。

“叔叔，那我們先回去了。”

“嗯。”

林知意和桑厲轉離開。

宮石巖立即招來後助理：“去問問老三在哪裡。”

……

林知意在桑厲的陪同下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公寓。

電梯開門。

一刺鼻的味道直接讓孕期氣味敏的林知意咳嗽不止。

“咳咳咳……”

桑厲擋住林知意先一步走出電梯。

下一秒傳來周姐的聲音。

“桑總？知意呢？”

林知意連忙拉長袖子捂住口鼻走出電梯，還沒來記得開口就被眼前的場景驚住。

家門口被潑了紅漆，牆上寫著還錢兩個字。

字還沒幹，每個字下面都淌著紅漆，像是鮮似的目驚心。

就連周家姐都被波及了。

此時，周姐著袖子，戴著口罩，正學著網上的教程用酒洗牆上的油漆。

兩者味道融合，在走廊裡堪比毒氣。

周姐一見兩人，連忙遞上口罩。

“知意，這到底怎麼回事？我一回來就看到幾個人鬼鬼祟祟跑了。”

林知意也沒想到他們居然連家在哪兒都知道了。

間一陣乾涸，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覺自己像是粘在蜘蛛網上的獵，一步一步被進絕境。

快要不上氣時，桑厲一把扶住了。

他看向周姐道：“先進去，這裡我會人過來清理。”

周姐點頭，替林知意開了門。

林知意聞到自家的氣息後，立即衝到窗邊大開窗戶，用力呼吸起來。

桑厲繼續道：“周小姐，麻煩你幫知意去收拾幾套服，我想帶暫且離開這裡。”

周姐愣了一下，連忙點頭：“好，好，我知道了。”

等周姐進了臥室，桑厲走到了林知意邊。

“周照已經把保鏢安排好了，你暫且住到我那去。”

林知意聽著他擔憂的聲音，心越發起伏不定，本無法平靜下來。

總覺得自己在連累別人。

可明明什麼都沒做。

想著，突然推開桑厲，轉衝進臥室從保險櫃裡拿出房本和支票，還有那張沒用過夫人容卡。

“我把這些全部變現，先還一部分錢。”

桑厲看著發紅的眼眶，抬手握住的雙臂：“知意，冷靜一點，這些錢杯水車薪，況且你一旦還錢不就在告訴別人你媽騙了別人的錢？”

林知意回過神來，雙肩塌下，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己有些慌不擇路。

“抱歉。”

這時，周姐剛好收拾好了一個小包走出來。

安道：“知意，你先跟桑總離開，這裡有什麼訊息，我會告訴你的。”

林知意看著包，搖搖頭：“不用，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啊？”

周姐顯然沒反應過來，手裡的包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不過還是察覺到了林知意臉上異樣的神。

將包放在茶幾上，笑道：“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們先聊。”

周姐識趣進了廚房。

桑厲不解地看向林知意：“你不用多想，我那安保系統比較好，你要是怕有閒話，我可以先去住酒店。”

“不是，你做得夠多了。”

林知意愧疚地垂眸，話到邊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因為想說分手。

這樣或許對桑厲來說也算是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