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如果被蘋果砸的那什麼頓在世,也會被你氣死吧?
第57章
黎穗的老家不算偏遠,從家里開車過去,大概三個小時。
唯一不太幸運的是,又是沉沉的一天,天際烏云滿布,就像是暈開的水墨,讓人的心莫名沉重。
家后面的山上,雜草野蠻生長,沿著無數人踏出的山道往上,到半山腰,就看到了爺爺的墓碑。
爺爺彌留之際,周芷玉和商量過,想把他安葬在輔川最好的墓園,當時的爺爺已經無法說話,卻在黎穗問他想留在輔川還是回家的時候,努力地,在掌心寫了一個“回”字。
所以,落葉歸。
黎穗最終還是按照老家的習俗,把他安葬在了這里。
兩個月沒來,爺爺的墓周圍,卻干凈整潔,沒有一雜草,墓碑前甚至還放著兩個新鮮的蘋果。
“有人清理?”周景淮問。
“應該是隔壁的王。”黎穗笑了笑,指著不遠的另一塊墓碑,“王的丈夫就葬在那兒,以前就對我很好,跟親一樣,爺爺去世之后,也一直讓我別擔心,在外頭好好賺錢,說會時不時來照看著。”
周景淮突然想起,因為農村的小路無法開車,他們剛才進村走了差不多快二十分鐘。
明明過去幾年,也沒回來過多次,但一路上,幾乎隔兩三分鐘就會有人和黎穗打招呼,一口一個“囡囡”、“妹妹”,絡得和常聯系的親戚一樣。
“他們都很寵你。”
“那當然。”黎穗自豪地直腰板,言語之間帶著幾分小得意,“我小時候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村寵,除了村口那家超市的老板娘,其他長輩沒有不喜歡我的,都說我長得好看,還甜。”
周景淮:“甜?”
黎穗口而出:“怎麼,我不甜嗎?”
周景淮垂眸,盯著紅潤的雙看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吐出一句:
“甜。”
?
黎穗反應過來他語氣里的曖昧,突然雙耳紅,確定,他此刻所謂的甜,和說的絕對不是一個意思。
這個人,自從暴心思后,真是越發不要臉了!但是,他又沒有親過,說什麼甜不甜?
黎穗沒忍住踹了他一腳:“我爺爺可聽著呢。”
“對不起啊爺爺。”周景淮不急反笑,“忘記提醒您捂下耳朵。”
“你神經!”黎穗笑著又打了他一記。
天上依舊烏云布,但黎穗心里,卻仿佛撥云見日,明朗、開闊。
雖然何瀟雨經常夸堅強,也覺得自己堅強,爺爺去世第二天,就沒再哭過,爺爺去世一個月,就完全接了現實,把爺爺的小店重新開張。
但黎穗其實知道,這些東西不過是表面,其實還是沒有做好完全的心理準備,去接爺爺已經徹底不在了的事實。
就像今天,來的一路上,的心其實都很沉重。
但是現在,周景淮的三言兩語,就像一陣風,把心底的沉重慢慢吹散。
是啊,只要沒忘記,爺爺或許其實也就并沒有離開吧。
他會在天上為高興、為自豪,也會在這種時候,忘記捂住耳朵。
黎穗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側頭看去,周景淮收斂了神,正目鄭重地看著爺爺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黎穗沒有打擾,直到大概二十分鐘后,倆人下山,才抓著周景淮的袖子,問了一句:“你剛剛跟我爺爺說什麼了?”
周景淮把比較平坦的一側道路讓給,理所當然地回答:“說我喜歡他孫。”
“……”黎穗因他突如其來的直球,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應。
周景淮回頭,眉梢輕挑:“要聽聽細節嗎?”
“不要!”黎穗撥開他,捂著耳朵跑下了山。
*
到家正好是村里各家開始做晚飯的時間,煙囪飄出裊裊煙霧。
黎家的老屋之前推倒重建了一幢兩層樓的小屋,但這兩年都沒人住過,看起來跟新造的似的。
夕西下,照亮了小小的庭院。
屋里的家,都用防塵罩罩著,黎穗提議道:“你大概用不慣我們這里的土灶,我來做飯吧,你去收拾一下。客廳就別管了,反正也不待,收拾兩間臥室就行,減工作量。”
“行。”周景淮倒是爽快。
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各自忙活著。
周景淮把主臥里的防塵罩都撤下,正往床上鋪床單的時候,黎穗突然喊了他一聲。
周景淮走下樓,就聽到說:“沒醬油了,你幫我去村口超市買一瓶吧?”
村里只有一家小超市,他們來的時候路過,因此周景淮很清楚位置。
進門拿了醬油,周景淮順道逛了一圈貨架,拿了一包黎穗常吃的青檸味薯片。
走到柜臺結賬時,老板娘正悠閑地坐在搖椅上一邊磕瓜子,一邊看《一簾幽夢》,覺到有人來,掀起眼皮,表冷冰冰地放下瓜子站了起來。
沒有收銀設備,純靠心算,老板娘加了一下:“十三塊五。”
周景淮掃碼付了錢,正想走,卻突然被老板娘喊住:“哎等等,你是那個……黎老頭的孫婿吧?”
周景淮轉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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