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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2章 雪夜殺機
太極宮沒有。
陛下夜宿沈婕妤的消息隨著天亮宮門開啟便傳出去,朝野上下、議論紛紜。
東宮麗正殿,皇后、太子、晉公主正一同用著早膳,便有侍走進來,小聲將此事詳詳細細的敘說一遍,甚至就連陛下幾時登榻、幾時沐浴都說的清清楚楚,由此可以估算陛下敦倫之時間長短……
晉公主正在吃飯,聞言放下調羹,一臉嫌棄:「這等事有什麼好說的?一個兩個的覬覦中,此大不敬也!」
嚇得侍趕跪地,磕頭求饒。
這位「嫁不出去」的公主殿下無論在宮中亦或在朝堂之上都有很大的影響力,若當真想要治罪,即便他是皇后邊的中也難逃死罪……
皇后面不變,依舊端莊典雅的模樣,慢條斯理的喝著粥,輕聲道:「兕子別責怪他,是我讓他關注宮形,若有異常即刻來報。」
「哦。」
晉公主應了一聲,低頭吃飯,夾了一醋芹放裡咬的「咯吱」響,咽下去之後又看了太子李象一眼,哼了一聲,道:「等你將來長大,千萬別弄一些七八糟的人進宮,烏煙瘴氣的。」
李象不吱聲,腦袋快要埋進碗裡,快速飯……
幾大口將飯碗裡的粥飯吃乾淨,一抹,起道:「母后慢用,小姑姑慢用,我吃飽了,該去做功課了。」
彎腰施禮,然後扭便跑。
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那些事,但對於危險的知卻極為敏銳,察覺氣氛微妙,果斷逃走……
用過早膳,姑嫂兩個坐在偏廳喝茶,晉公主小聲道:「其實皇后也不必生氣,陛下這些年後宮裡乾乾淨淨,已經是古今帝王之中有的嚴於律己,現在皇后不在宮裡,陛下一時間有些寂寞,倒也無可厚非。」
皇后看了一眼,微笑道:「在你心裡我就是那般善妒之人?」
「難道不是?」
晉公主秀的眉微微一挑,您這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當我看不出?
皇后頓了一頓,笑容收斂,緒有些低落:「我並非生氣他去寵幸別的人,而是失落於他寧可去那犯之,卻也不肯我。」 (5,0);
夫妻之間有多時間未曾親近敦倫了?幾乎記不清了。
花信之年正是一個人機能臻達巔峰的時候,需求自然旺盛,可陛下自從主太極宮便不曾與同房,每每以置政務為藉口留宿在書房。
孤枕寒裘、輾轉反側,那是何等寂寞難耐?
本以為是陛下的原因,政務繁忙力難濟,也不曾抱怨,反而安、想方設法的給陛下補。
現在才知道並非陛下不行,而是面對的時候不行……
已經對這般厭惡了嗎?
晉公主嘆口氣,這種事並不太明白,立場是偏向皇后這一邊的,想了想,湊上前去小聲道:「那沈婕妤乃是犯之後,聽聞其父當年好像是被父皇治罪的,不如我給姐夫傳信,讓他在宮外搜尋一下沈婕妤之父當年之罪狀?」
栽贓構陷這種事自然有些缺德,但為了維護皇后,也只能委屈一下那位沈婕妤了。
只需查明其父當年罪狀,加以渲染、構陷一番,送去史臺,自然有立功心切的史跳出來檢舉彈劾,區區一個婕妤是頂不住這種攻勢的……
皇后沒好氣的瞪一眼,嗔道:「越說越不像話了,若是那般做派,我了何等樣人?往後如何管理後宮?再者說來,太尉乃國之棟樑,豈能如你這般胡作非為。」
晉公主不以為然,只要自己開口,姐夫怎可能不答應?
若果真不答應,大不了給點甜頭讓他嘗嘗,從小到大,只需自己抱住他的胳膊、或者將秀足塞進他懷裡,再央求一番,無論何事都會一口應承,從來就不曾有不答應亦或辦不到的時候……
「皇后真不想置那個人?」
「當然不能。」
晉公主目灼灼:「既然不能示之以威使其畏懼,那就必須示之以恩使其懷,皇后應當主去陛下面前為沈婕妤請封。」
無論對其構陷打亦或是拉攏施恩,都是積極的做法可將對方掌控於鼓掌之中,最愚蠢的做法便是漠然視之、不聞不問。
皇后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好奇問道:「這是誰教給你的?」
難不這丫頭居然是個藏的「宅斗」小能手? (5,0);
晉公主略有些不好意思:「姐夫曾說過,無論何時都要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方能立於不敗之地。譬如現在,皇后若能主為沈婕妤請封,世人皆知皇后之寬宏。」
往後無論是陛下寵幸沈婕妤漠視皇后,還是沈婕妤恃寵而驕、挑釁皇后權威,都必然到輿論之指責,愈發凸顯皇后的寬容大度……
皇后笑起來,握住晉公主的手,著的鬢角,聲道:「謝謝兕子,以往聰慧伶俐的小丫頭,如今不僅能維護我,還能給我出主意,真的很是欣。」
晉公主笑容甜:「咱們姑嫂要站在一、一致對外,所以他日若是我有難,嫂子也要支持我才對。」
皇后笑容一僵:「……」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怪不得當初太宗皇帝如此寵這個兒,不僅主意正,還一肚子心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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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寒風吹拂,雪花撲簌簌的落下來,紛紛揚揚如羽如絮,落在屋脊、房檐、牆頭、庭院,銀裝素裹。
戌時左右,一陣寒風將東宮北側玄德門城樓上的燈籠吹翻了不,城樓下方西側的門一片暗影之中,旋即此宮門開啟,黑暗之中百餘裹著黑、全副武裝的兵卒跑步而來,順著開啟的宮門進東宮之。
門,李安儼與李思暕並肩而立,看著這百餘銳進宮,直奔西側的佛堂院。
大雪、暗夜,掩藏了這些人的行跡。
李思暕道:「距離太極宮太近了一些,不小心弄出些聲響很容易引起太極宮巡邏的軍主意,萬一泄行藏,那可就大事不妙。」
李安儼抬頭看了一眼紛紛揚揚的大雪,神鎮定:「也只能藏於佛堂院了,東宮東側乃是鷹鷂院,豢養了諸多飛禽,這時候進去必然引起飛禽炸窩。這邊卻是無妨,多多叮囑加倍小心便是了。」
禽鳥夜盲,夜間最是驚覺,稍有靜便驚慌錯,一旦夜半鳥鳴、禽鳥炸窩,整個東宮都會注意到這邊……
李思暕點點頭:「咱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很大可能事。」
李安儼負手而立,雪花在肩頭落了一層,目有些幽深:「事也好,敗事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呢?左右不過是對故人的一個待而已。這件事從現在開始你莫再參與,即便最壞的況發生,我也會一肩擔之,將你在置於事外。」 (5,0);
「呵呵,」李思暕不以為意,笑著道:「這種事怎可能置事外?生死敗,自參與進來的那一刻就已經無可逃。兄長不必擔心,我早有心理準備,既然想走捷徑,自然就需要承擔風險,我贏得起,也輸得起。」
李安儼沉默頃,輕嘆一聲,搖頭道:「你本不該參與進來的,何必呢?」
李思暕抹了一把臉,苦笑著道:「人總是會取巧的,當這樣一條通天之路擺在眼前,豈能不心?我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卻仍舊不過區區一介通事舍人,固然得陛下之信重,可我不通軍事,沒有軍功的況下加進爵難如登天,三省六部也好、天下州府也罷,尋常一介文按部就班的升任,到老也不過是一部侍郎而已,不甘心啊。」
自貞觀末期以來,朝局變幻、天下盪,正是英才輩出之時,不知多弱冠年乘風而起、扶搖直上,原本需要十年、二十年打磨的資歷,抵不過一句「聖眷」,抵不過一樁戰功,這讓人看著豈能不眼紅心熱?
既然待在陛下邊也不過是按部就班、循規蹈矩,那就尋一條捷徑,左右不過行險一搏而已。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李安儼不再勸說,問道:「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李思暕「嗯」了一聲,沉默頃,吐出一口氣吹面前的雪花,嘆道:「雖然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陛下畢竟對我恩重,心中著實不好。」
「哼!」
李安儼怒哼一聲,咬了咬牙,眼中出刻骨之仇恨:「李二及其諸子都不過是臣賊子而已,些許恩惠也難掩其悖逆篡位之事實!當年屠戮東宮、誅滅齊王府,就連嗷嗷待哺的嬰孩都不放過,其手段之殘忍、心之薄涼,哪裡會有所謂的仁義?不過是示於人前、籠絡人心的手段罷了!」
李思暕蹙眉:「我所為者,不過是『從龍之功』而已,兄長該不會是想事之後大開殺戒吧?」
李安儼吸了口氣,搖搖頭:「放心,我曉得大局,只要皇位從李二一系旁落就行了。」
李思暕忽然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