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北泊端起茶幾上的玻璃杯,燈流轉,仰著頭將杯中一飲而盡。
修長的指節把玩著杯子,左手食指上一圈銀素戒,襯得冷白,眉骨銳利,桃花眼沖淡了那凜冽勁兒。
擰著眉,直接了當的將杯子放下,抬眼看向對面,冷笑出聲:“想當護花使者還不容易?讓聞叔給你也介紹個相親對象,既讓他們滿意,又能發揮你的作用。”
聞京銘擺手,搖頭道:“可別,我還想多瀟灑幾年。”
司北泊笑罵:“出息。”
“你還真別說,要是我也有個喜歡的不得了的孩,我肯定也早點拐去領證,你說是吧,老孟?”
話題又轉到男人上。
孟鶴行姿勢未變,拿著煙的手往前,將燃著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眼神涼薄的看他一眼,沒說話。
聞京銘品出味來了,笑著說:“你該不會是和司妹妹吵架了吧?看你這表,不對勁兒。”
孟鶴行垂眸,眼簾微低,鼻梁高聳,臉部線條流暢,每一都著溫和又鋒利的寒意,最后勾聚不容忽視的氣勢。
就當聞京銘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男人終于開口,說了今晚第一句話:“不算。”
司北泊手一抖,掀起眼皮子看他。
聞京銘本來也就是調侃,此時竟然也認真起來:“什麼意思,真吵了?”
“老孟,你快說說啊,到底怎麼回事?”
“我告訴你啊,人要靠哄的,你這吵架也不行啊,你一個大男人,這時候就別在乎面子不面子的了,你平時那果斷勁兒去哪了?追妻你不會啊?”
聞京銘激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主角是他。
他一下子坐到孟鶴行旁邊沙發上,臉八卦,給他普及:“厚臉皮才能干大事。”
室一片寂靜,昏暗的環境中,只剩下燈映襯著一切。
孟鶴行聽得煩,拎起外套作勢要走,被聞京銘喊住:“老孟,我說的你聽見沒,只要司妹妹沒開口拒絕你,你就追唄,有時候確實要主點,就你以前那種模式,追三百年你也追不上,聽見沒有?”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門一開一合,勾勒出修長拔的形廓。
聞京銘重新坐回去,端著酒杯一飲未盡,醇香干冽的酒味在口腔里彌漫,裹挾著清爽。
司北泊瞥他:“自己都沒個經驗呢,還教別人?”
“看不起誰呢?旁觀者清,你不懂。”
司北泊嗤笑一聲。
——
孟鶴行出了柏夜,任由許程將車子開到門口。
他從容地上了后座,將外套放在座椅的另一邊,袖口半挽,淡淡的酒香氣在車廂縈繞。
聞京銘方才的話語在腦海里回,得他思緒擴散,腦海里閃現過一幀幀畫面,指尖在車窗上輕叩幾下。
許程在駕駛座掌控著方向盤,注視著路況,偶爾目及后視鏡,只能看見男人半側著的臉,眼神深邃,帶著些許沉靜。
不敢多看,他專心開車。
冷不防被后的聲吸引注意力。
“許特助。”
他回:“孟總?”
“我記得你是有朋友的?”
“是的,孟總。”
孟鶴行頓了會兒,冷靜開口:“如果心不在你上,你還會勉強嗎?”
許程沒敢回頭,毫沒猶豫道:“如果過得好,我想……我應該會放手,但是如果離開我過得不好,我會將人留在邊。”
“嗯。”
一路無話。
車子停在和園,夜深人靜,余媽也早已經休息,聽見開門聲出房查看,看見玄關換鞋的男人,了一聲先生,又問需不需要煮點東西吃。
孟鶴行擺擺手,示意去休息。
轉眼又將人住:“明天開始,我住星野湖,這段時間給你放個假,薪資不變,時間任你置。”
余媽一愣:“先生……萬一太太回來了怎麼辦?”
孟鶴行踩著拖鞋往上走,旋轉樓梯拐了一道彎,蜿蜒直上,他脊背得筆直,作未停:“這幾天不會回來。”
樓上更加安靜。
壁燈被腳步聲驚響,散發著暖黃的輝,將影子投在地上,影影綽綽。
書房的門,開了又關。
孟鶴行陷座椅中,手機放在桌面上,消息欄里干干凈凈,置頂的微信聊天框還停留在好幾天前的對話。
從那日之后,他和司再無聯系。
他沒去找,兩人的關系就斷了。
單靠一方維持的熱度,才是通的忌諱,但此時,他也顧不上這麼多。
桌面上擺著那沒致的鎏金書簽,被安穩的規整好,平鋪在邊角。
孟鶴行了里那道門,不大不小的空間,素描和畫紙圍了整片墻,其中還夾雜著幾張單人照和合照。
每一幅的主角都是同一個。
他細細描繪著,目兜轉,七年時間,的眉眼長開了,但是唯一沒變的,就是進退有度的格。
孟鶴行站在房間里看了許久。
手機傳來新提示,叮咚一聲,將他從虛幻的世界拉回現實。
打開一看,升起的雀躍一下子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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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風漸漸停了,裹挾著獨屬于夏日的燥熱,從隙中吹進,撲面而來,從眼角眉梢繞過。
整室的寂靜在心頭,讓他不過氣來。
聞京銘和許程的話還縈繞在腦海里,孟鶴行手撐在桌面上,頭微垂著,思考了許久,最終匯聚一個答案。
心里做了決定,不再猶豫,立馬給許程撥了電話。
孟鶴行手執冰冷的機,沉聲開口:“上別苑的進程加快,多找些靠譜的工作人員,務必盡善盡。”
那邊許程似乎還沒回到家,車流聲同他應答的聲音一同流耳朵。
孟鶴行斟酌半天,還是點開司的消息框,發送了一條消息過去。
將手機撂在桌面上,他仰躺在轉椅里,積攢了數日的郁氣終于發出來,自腔里吐出一口濁氣,了發酸的眉心,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燈,心思卻仍然系在發送消息的另一頭。
孟鶴行冷嘆一聲,這把年紀了還玩純,確實夠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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