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花城一如既往平靜的日子，日進斗金的賭坊紛紛開業，而其中一家賭坊時不時傳出驚訝聲，引得路人圍觀，進而吸引來了更多的人。

穿過層層人群，可見里邊堆積山的靈石被擺放在賭桌旁。

顧溫打出四張一樣的牌，一下子讓本就堆積山的靈石又更上一層樓。最后一位賭客退場，賭坊幕后的千宗執事站了出來。

先是請其他客人離開，隨后拱手彎腰朝著顧溫三人一拜，道：“兩位前輩小店小本生意，還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赤羽子皺眉道：“你們正常做生意經營。我正常贏錢，何來的高抬貴手？難道你要賴賬不，只許賭坊賺錢，不許別人贏錢？”

一縷氣息向賭坊主事，頓時讓他的腰更加彎曲，連連解釋道：“自然不是，這些靈石就全當孝敬前輩了”

“什麼孝敬，難道你懷疑我們出千不？”

“不敢，萬萬不敢。”

“不敢懷疑？”

在赤羽子還沒把這個金丹修士整哭之前，顧溫開口道：“今天就玩到這里吧，你也別為難人家了。”

赤羽子依舊有些固執，道：“我們正常賭錢，也沒有出千。這葉子戲規則簡單純看運氣，之上皆有屏蔽神識的功效，不存在修為高就能占優勢。”

他們這相當于變相的污蔑顧溫在作弊，這是無法容許的。

“好了，好了，就這樣吧。”

顧溫像安一頭山君一樣赤羽子腦袋，他明白跟對方不能講理，只能順著擼。

赤羽子說好聽一點公正嚴明，說一不二，子十分直爽。如果到需要掰扯道理的時候，往往是站理，所以要講。

“我就是來玩幾局，看著還不錯，盡興就足夠了。”

顧溫看向金丹修士，問道：“掌柜的，這葉子戲的牌局不錯，能否賣我一副？”

“無需買，這就給您取來。”

金丹修士連連點，隨后讓人取來了一副淡金的牌組。

顧溫擺弄了一下葉子牌，與前世老祖宗玩的葉子戲類似，但又更加簡單一些。

運氣分更重，若存在技巧，那麼哪怕在不作弊的況下，修為高的人更占優勢。

徹底的未知，才能老皆宜。

“掌柜多歲了？”

“七百有余。”

“可曾聽聞清花糕？”

金丹修士似乎被喚起了久遠的記憶，沉片刻，道：“晚輩兒時吃過，但歲月變遷，如今隨著凝華宗的消失早已失傳。”

“方失傳？”

“應該是用于制作清花糕的特殊清花消失了，當年販賣清花糕的并非只有一家，但販賣清花者只有凝華宗，其熏香廣銷人族三十六洲。”

“多謝。”

顧溫走出了賭坊，赤羽子落后半步，問道：“需要我去把那個傳人抓回來嗎？”

“既然不是方問題，那麼就沒必要大費周章，會回來的。”

此時街頭巷尾，繁雜的喧鬧之中，時不時聽聞行人在談關于千宗的事。

凝華宗傳人被千宗迫害，天尊之位恐怕不保，花間洲話事人要易主了。

赤羽子自然也聽到了，又問道：“那個妖你幫嗎？按照目前的況看來，如果你不出手的話大概率是保不住天尊之位了。”

“看況。”

顧溫回答模棱兩可，如此曖昧的態度讓赤羽子煩躁，冷哼一聲道：“你這家伙總是喜歡把東西藏心里。”

“藏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什麼都能扯上修行，你尋這個什麼清花糕也是修行嗎？”

“自然是的。”顧溫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眾生有，歲月無，當一個存在活了千萬年，那麼他的一切七六都會被歲月消磨。有人是習慣了，有人是斬去愫。”

“郁華與我說，清花糕能悟道有。”

赤羽子滿臉懷疑道：“真的嗎？如果此當真這麼神，又怎麼可能會失傳，八百年前我也沒聽說過。”

“還能騙我不？”

“嗯”

赤羽子沉，隨后搖頭道：

“可能是特制的清花糕有這種功效？就如有人以酒煉藥一樣，修行界也有藥膳一說，我聽聞最頂尖的廚師能烹飪出讓人突破返虛期的藥膳。”

顧溫道：“我們接下來去凝華宗山門所在，雨楠你可知位置？”

謝雨楠取出一塊玉簡，閱覽片刻，道：“就在晨花城八百里外，由于凝華宗門人凋零，如今應該是由晨花城城主府管理。待到后人真君，再歸還于凝華宗，免得給他們惹來殺之禍。”

——

晨花城八百里外，一白雪蓋的山峰，

山下百里林，山上百里花。

潔白的花朵開滿了整座山，沿著一層又一層的梯田，順著上千條溪流延綿十萬畝。

顧溫三人空而來，看著腳下的花田，鼻尖嗅到悉的芳香。

原來所用的香囊是清花所制。

下方，一位金丹修士騰空而起，其氣息竟然是玉清派功法。

他對著顧溫三人拱手道：“幾位道友，不知來清花山所為何事？”

空飛行是金丹期修士的象征，而停滯于某靈山上空，相當于站在別人家門口探頭探腦。

顧溫彬彬有禮的拱手道：“貧道來尋一味清花糕，各方打聽得知此的清花，才能夠制作出八百年前的清花糕。”

金丹修士道：“在下年歲不過三百，并未聽說過清花糕。而這里乃是私人地界，不能讓各位道友隨意探查，還請見諒。”

“磨磨唧唧干什麼，起開讓我來，誰家老祖宗跟小輩客客氣氣的。”

赤羽子開了顧溫，甩手飛出一面令牌，通金紅，赤字如火。

金丹修士面容驚愕，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面前這個五尺半的短發姑娘，眼中閃過不敢置信、驚疑、慌等種種神。

隨后從懷里拿出黑鐵令牌，其上邊飛出一道靈沒赤羽子的令牌。

一瞬間，金丹修士恭敬拱手彎腰，道：“玉清派支脈翠觀真傳弟子云翠，拜見赤天尊，尊上到來，晚輩不知真，誠惶誠恐。”

他的微微抖，聲音里激之抑不住。

玉清派八百年來沒有天尊坐鎮，赤羽子自然就代替了玉清天尊的位置，到玉清派弟子尊崇。

這位玉清派真傳見過九丈金人，卻從來沒見過赤羽子的五尺半小真。

赤羽子問道：“玉清派還負責管理產？”

云翠弱弱地糾正道：“咳咳咳是忠烈故地，自然是由道宗管理，否則讓其他人來那些傳人也不放心。”

每年道宗都會派出大量的弟子下山去巡視各方，有一部分是接管某靈地。既是庇護因人妖大戰凋零的宗門，也是在威懾各方。

一旦發生任何事，道宗可以得知并做出反應。

“這兩位前輩是？”

謝雨楠自我介紹道：“在下折劍山真傳，道兄比我年長，當不得前輩。”

“嘶！仙子便是天璇第一，當代絕頂的謝仙子？”

云翠頓時雙眼發出，連連拱手好。

隨后他看向了最后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子，看不穿修為，但與赤天尊同行，想必也不是一個小人。

他拱手問道：“敢問前輩名號？”

平平無奇的男子笑親和，嗓音平緩：“貧道紅塵。”

“原來是紅塵前輩啊？”云翠心跳幾乎要驟停，磕磕絆絆問道：“您什麼？”

“貧道紅塵。”

“.”

云翠沉默半晌，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這個道號外人或許不知道，但玉清派弟子從山門就一直聽說。

這不是我們玉清派的老祖宗嗎？剛剛祖師爺對我拱手了，回去會不會被逐出山門啊？

想到這里，云翠手都開始發抖了，他可不想因為右腳進山門被開除。

赤羽子補充道：“這是你老祖宗，你師傅見了都得磕頭。”

顧溫是擎蒼仙人的弟子，比云渺華兩位天尊還要高一個輩分。

云翠當即跪下，顧溫去阻攔，卻又被對方飽含淚水與惶恐的面容退。

這頭要是不給他磕，會不會道心破碎？

“云翠，見過師祖！”

顧溫有些無奈道：“帶我們進去吧。”

“是，師祖。”

三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進凝華宗駐地，昔日山門一片蒼涼，山上群片的府空無一人。

云翠沿路向他們介紹凝華宗過往，經過最初的驚嚇與惶恐以后他變得極其。

或許他能借此機會進玉清主脈深造，有了給傳說中的玉清天尊帶路經歷，回到道宗門檻可能都要被長老們踏破。

念頭至此，收斂心緒，盡心盡力的為師祖解答。

凝華宗宗門落寞，門人凋零。

凝華宗人妖一戰失去了大量強者，又在戰爭結束后僅存的一位真君與幾個長老病故。如此導致他們失去培養弟子的能力，哪怕道宗庇護他們，也招不到修行苗子。

如今修行已經深百姓，不會有人選擇一個沒有真君的宗門。

所以就有了道宗托管山門，讓其傳人進大宗門深造。

云翠道：“這方靈地以前是有一條上品靈脈的，但道宗接手后就變中品了。有門長老來探查，卻查不出任何緣由。道宗只能按照上品靈脈給凝華宗算了，未來得給凝華傳人賠一條中品靈脈。”

“靈脈會跌了品級？”

謝雨楠很是困，道：“靈脈如同水井，本是靠取地脈靈氣，一般來說不會跌落。”

云翠搖頭道：“所以道宗一直想不明白，據聞云渺天尊也來看過，查不出任何異常。”

赤羽子也看不出任何異常，扭頭看向了顧溫。

天尊不行，小圣總可以了吧。

顧溫沉半響，似乎神游天外，眾人等待許久。

“靈脈靈髓被挖了。”

言罷，他轉頭走向旁道，本無路的地方里面向下延出了一條道路，一路通往靈脈最深。

眾人隨其后，厚土在他們面前分開，垂直的通道緩緩落下。

見過分海，卻從未見過開山。

厚土千丈，眼前忽然開闊，映眼簾的是一個百畝空。

一條晶瑩剔如琉璃的靈脈高懸于頂，散發著和的靈，照耀下方一片又一片靈田。

最中心有一茅草屋，好似有人居住于此。

“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地？”

云翠難以置信，他在凝華宗山門呆了幾十年，也曾想過探明緣由，借此功勞升主脈。

可直至今日都未曾發現這里，明明百畝大的地，為何能避開探查？

赤羽子神頓時變得嚴肅，對云翠與謝雨楠說道：“你們先出去外邊。”

“是。”

二人騰空而起，飛出了地。

顧溫與赤羽子落地，他們看到了一朵朵清花，其上邊散發出來的芳香比外邊更加濃郁。

他摘下一朵，品味上邊的氣息，恍若故人仍在跟前。

思緒如藤蔓般攀爬，愫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再度睜開眼睛時，顧溫眼中深的淡泊了幾分，氣息更加的平和，更像一個凡人。

赤羽子顯然注意不到這種變化，在看來顧溫一直沒有變，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壞東西。但在顧溫圣之后，萬與他多了一道橫的鴻，他來到了彼岸。

他眼中的世界與眾生不同，他能看到萬的本質，能通曉大道的真義。

反之，人如白骨，都不過是五行等等一切法則作用下的產。

清花，確實蘊含有道。

“清花芳香，但不可多聞。”

一道聲音從茅草屋傳出，接著房門緩緩打開，一個風度翩翩的道士從里邊走了出來。

著青紅道袍，腰陵水，口微微發著紅。

他看著二人有些恍然，道：“當年一別已經過去八百年，而當年的小孩也了鼎立天地的強者。”

“玄月。”

赤羽子道出了道人份，流云宗開山老祖，當年幫助他們對付赤翎的半仙。

也是在最后因壽元翻臉，向他們展示何為長生的人。

“我們本應該是善緣，可惜造化弄人。”

玄月笑意盈盈，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從容不迫，不負當年蒼老時的丑陋。

他張開雙臂，一縷氣息展，已然仙。

“如今貧道已為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