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亮的表都有些猙獰了,聽見了書吏這麼說,才惡狠狠的皺眉:“最好是如此,否則的話,我也保不住你們了!”
他的臉實在是太難看了些,書吏都有些害怕,但是想到秦和秦將軍用這一手引蛇出,現在還真的有了收穫,他便也同樣有些煩躁。
唉聲嘆氣了一陣,他看著範亮,低聲音問:“大人,要不要跟上頭說一聲?”
範亮的兩隻眼睛立即便冷冰冰的朝著他掃了過去,死死地盯著他:“你不要命了?現在人家擺明已經盯上咱們了,這個時候你再去通風報信,豈不是在給人送把柄?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是吧?!”
他現在是路過的狗都恨不得踢一腳。
書吏倒也知道他的心,並不敢多說,只是陪著笑臉打著哈哈。
範亮則是去了韋太夫人那裡。
韋太夫人的況不太好,所以現在太醫都在這兒給老人家看病。
範亮先去拜見太夫人,但是韋家的人婉拒了,說太夫人現在神狀態實在是不好,不便出來見客。
他便要求見崔明樓和馮堯。
馮堯不必說,這是已經鐵板釘釘的韋家的外孫婿,崔明樓經過昨天那麼一鬧,人人也都知道他以後也是韋家的外孫婿了。
關於韋家的事,自然是該見這兩個人。
誰知道這兩人竟然都不在。
範亮頓時覺得不大好,好容易才穩住了緒,沉聲問:“那不知道小王爺和馮大人是去了何?”
韋太夫人這裡的況這麼不好,而且韋嘉朝的事又還沒給出個定論,看這兩個人之前的態度就知道他們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那怎麼會這個時候不在這裡?
真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對。
他覺得不對,不由得就多問了幾句。
韋家的人卻都沒什麼心思答覆他,想想也是正常,他們如今正是事多的時候,家裡的事兒都忙不過來,怎麼還有心思回範亮這種問題。
再說了,崔明樓和馮堯本來也是都忙碌的人,他們的行蹤總不可能什麼都跟韋家的人代。
見從韋家這裡問不出什麼來,範亮憂心忡忡,覺得連飯都吃不下了,驚恐的轉過往自己的營房裡頭去。
才進門,就看見書吏等在一邊。
書吏見他這副匆匆忙忙的樣子,也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忙喊了一聲大人:“您這是怎麼了?”
範亮答非所問,只是僵著臉問書吏:“你派出去的人,現在有訊息了嗎?”
這話一問,書吏就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忙低了聲音搖頭:“還沒有訊息傳回來呢,但是,沒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大人,怎麼了?”
範亮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他只覺得渾上下都開始出冷汗,心臟也一一的痛的厲害,一時竟然有些。
看見他這副樣子,書吏錯愕的扶著他坐下了,有些擔憂的看著他:“大人,您不是犯了心悸了吧?”
範亮說不出話來,只是揚手止住他胡忙碌,大聲說:“去,去看看那些人回來沒有!快!”
他激得話都說得不清楚了,書吏想要問什麼,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又不敢多問,只能忙著點了點頭,一溜煙的跑走了。
沒過多久,簾子又被掀開了。
範亮還以為是書吏回來了,猛地轉頭問:“怎麼樣了?!有訊息了沒有?!”
但是回頭看到的卻是秦大人,他的臉便沉下來。
秦大人自然沒有看他臉上的沉,但是卻也不以為意,上前坐在他旁邊,自顧自的開始給他倒茶。
其實茶水都已經冷了,範亮回來也沒讓底下的人添新的。
但是誰都沒有在意。
範亮冷眼看著秦將軍倒茶,半響才問:“你來幹什麼?!”
相比範亮的激進,秦將軍倒是要正常的多,他垂下眼淡淡的嘆了口氣:“我來是想跟你說,你還是主去自首吧。”
聽見這兩個字,範亮立即便像是被踩了尾,猛地一下子蹦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秦將軍。
跟著他便厲聲冷斥:“你說什麼?!我要自首什麼!?”
他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簡直都氣暈了,一時緒激的開始分辨:“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早就勸過你了,讓你別攙和進來,這件事對你們沒什麼影響,只要你們不要攙和進來,就不會有事,你為什麼不聽?!為什麼你非得跟我做對?!”
秦將軍皺起眉頭來,重新審視眼前的老友。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多年,是至好友,也曾經互相扶持。
但是到了現在,卻互相指責,如今更是差不多了仇人。
但是,這一切怪誰呢?
他地盯著範亮,沉聲說:“是你先不走正途,若你”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到這個地步了,誰都知道範亮跟韋嘉朝的死不了關係。
只有範亮在這裡掩耳盜鈴罷了。
範亮哈哈大笑:“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走正途,是我貪婪,是我瘋了,行了吧?!”
他指著秦將軍,憤怒至極:“你懂個屁!你家裡什麼都有,你是勳貴,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不愁前程,這一輩子都是穩穩當當的!你有妻,有兒子,你什麼都有!可我呢!?我不過是個丘八啊!我是從最底層爬滾打上來的,我背上有三個窟窿,都是我拿命換來的!”
“但是,我拿命換來的,也不過就是個百戶的位子!你往上爬多容易啊?我呢?”範亮眼睛紅,死死地看著秦將軍:“我要像條狗一樣,對著人搖尾乞憐,要像狗一樣賣命!可就是這樣,我也不能跟你比!我要富貴,要往上爬,就只能幫貴人做事,我做錯了嗎?!我難道就只能一輩子的呆在底層被人看不起,被人逗弄嗎?!”
他吼得連嗓子都啞了。
秦將軍臉上帶著一點兒憐憫,好半響,才說:“我知道你不容易,這些年你往上爬用的那些手段,我也不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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