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依嶽鵬舉這樣不知進退的子,隻要一問,立刻就會承認,到時,將弄得無法收拾.他不經意地又看花溶,但見依舊麵無表.

花溶立在一邊雖強作鎮定,其實心裡狂跳,呼吸好像都已經停止了.和嶽鵬舉征戰這段日子,縱是驚心魄,卻過得非常快樂,可一回到應天府,雖得暫安,卻提心吊膽,不知該如何麵對九王爺,婉婉,也不知嶽鵬舉辭婚能不能.現見他果真說出口,更是害怕,也不知九王爺允還是不允.

九王爺忍不住,還是道：“花溶,長姐當母,你是怎說？”

花溶無法躲避,隻大聲道：“我完全尊重鵬舉的意見！強扭的瓜不甜,他既不樂意,所以,花溶也鬥膽懇求王爺網開一麵,允許他辭婚.”

眾人在回軍前就聽得路人將花溶在軍中的事渲染得很是神奇燦爛,說高舉大旗,親自傷宗,戰金兀.眾人原以為征戰沙場的子,不是母老虎,起碼也該是壯高大.如今親眼目睹,但見站在最後麵,形玉立,嫻靜時如臨水照花,如今開口,卻又如新鶯出穀,清脆而堅定,聲音不大,卻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不知二人是非親姐弟,一個個都暗道,這姐姐好不曉事,怎能公然放縱弟弟悔婚,毀掉他的大好前程？

九王爺不料竟然如此旗幟鮮明地支援嶽鵬舉悔婚,這下,心裡的猜想更是有了底,更是不悅,也不接話,隻道：“嶽鵬舉,當初尚有你恩師宗澤老將軍保,此事還需問問他.”

嶽鵬舉見他推三阻四,再也顧不得,大聲道：“末將隻求這一賞賜！請王爺全！末將也知此舉忤逆,隻求日後勇殺敵,向王爺和宗老師請罪.”

他語氣堅定,態度堅決,九王爺再也無話可說,眾目睽睽之下,承諾在先,花溶又“長姐當母”也要悔婚,兩相夾擊,不得不道：“好,既然如此,本王就正式取消你和婉婉郡主的親事.但是,作為懲罰,你即便再立三次頭等大功,也不加毫封賞.”

堂上眾人聽得如此,一個個均很驚訝,九王爺此舉,基本阻擋了嶽鵬舉升發財的青雲路,誰敢保證一生中還能立下超過三次以上大功？一個個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嶽鵬舉要失心瘋一般悔婚郡主,自毀前程？

嶽鵬舉卻大喜過：“多謝王爺厚恩.”

嶽鵬舉又行一大禮,才退到一旁.悄然看向花溶,但見目裡一喜,兩人會意,均是心花怒放.

九王爺也不經意地看向花溶,但見眼中喜一晃而過,心裡頗不是滋味,輕輕咳嗽一聲：“好了,眾位,現在軍如何？”

眾人又商議一番軍,嶽鵬舉上了自己關於建立大宋騎兵的諫議,九王爺看了看,放在一邊,說明日再議.

花溶回到為眷安排的房間,正要歇息,卻報九王爺前來.

趕開門,隻見九王爺滿麵笑容地和許才之一起走進來.

因激九王爺允許嶽鵬舉辭婚,態度異常恭敬：“王爺,有事麼？”

“溶兒,我剛看了鵬舉上的一份諫議,覺得很有意義.”

“多謝王爺重.”

“大規模組建大宋騎兵這個諫議很是可行.我大宋自開國以來,為了從遼國手裡奪回燕雲十六州,從太祖開始,每年都會從稅收裡拿出一筆錢存在‘封樁庫’裡,為的是有朝一日招募勇士,率兵北伐.金軍侵,將70餘座‘封樁庫’搜刮殆盡,但餘一最大的蔽地,罕有人知.待勢稍緩,我就派人去取出……”

花溶見他欣賞鵬舉提出的諫議,高興道：“那目前有沒有招募勇士的經費呢？”

“各地富紳,族送來了不金銀,還能維持一段時間.”

“真是再好不過了.”

“溶兒,你就留下幫我吧.”

“嗬嗬,王爺,我能做什麼呢？”

“做騎兵教頭.你們姐弟協同作戰這些日子,相信你已經更有經驗了.”

這倒和鵬舉的看法不謀而合.

“溶兒,我接獲報,宗翰大軍往應天而來,目前,宋軍將領,隻有杜充一部尚能和他一戰,所以,今晚三更,鵬舉就會隨杜充率軍開拔……”

花溶很是意外,杜充雖然統率三萬大軍,但屬下除了嶽鵬舉的幾千人馬,基本都是不戰而逃的.的語氣掩飾不住地失：“這麼匆忙啊？”

“溶兒,杜充深謀遠慮,鵬舉又是罕見的良將,長很快,我一點也不擔心他.你就好好留在應天府,我大宋的騎兵訓練,就靠你了.”

花溶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被“套”住了——再也不能和鵬舉一起上陣了.

可是,偏偏找不出什麼,本無從反駁.

九王爺長長呼一口氣,站起：“溶兒,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歇著.”

“謝王爺.”

他走幾步,又回頭：“溶兒,我那次納吳家小姐為妃,隻是出於政治需要……”

愣一下,隨即微笑道：“王爺自然該當如此.”

九王爺見毫無悲傷之意,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長嘆一聲,慢慢走了出去.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再有兩個時辰,嶽鵬舉就要走了.

心煩意,也顧不得什麼忌,推開門就出去找他.剛出門,隻見嶽鵬舉匆匆而來,滿頭大汗：“姐姐,我正要來找你,我三更就要走……”

兩人進屋關上門,花溶才問：“那什麼時候回來呢？”

“等擊退這金兵就回來.姐姐,你不跟我一起去麼？”

“王爺已經下令,我幫著訓練招募的騎兵.”

嶽鵬舉很是意外,又覺這項安排表麵合合理,但心裡終究不安,低聲道：“姐姐,你要多加小心……我擔心九王爺……”

“九王爺剛納了新妃,我以前也明確拒絕了他.他若再提此事,我也會拒絕的.”

嶽鵬舉心裡還是憂不已,隻道,“姐姐,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先敷衍著,不要出麵,等我回來理……”

“九王爺仁厚,想來不至於強迫別人.”

“姐姐,我是怕你到任何尷尬.這次勝利回來,我就娶你,好不好？”

花溶臉緋紅,他二人心意相通,知鵬舉雖是赤子之心,但思慮周到,擔心夜長夢多,所以這就算是定下了婚約.點點頭,聲道：“好的,我等你,都聽你的.”

花溶依偎在他懷裡,也不知怎的,越來越喜歡和他接近,喜歡被他摟著,喜歡他的……他的一切,都是那麼好.仰頭,看他脈脈的眼神,吐氣如蘭,細聲道：“鵬舉,你在外要多保重,可不能一點傷……”

他聲道：“會的,一定會的.我一定保重,早日迎娶姐姐.”

紅了臉,萬分的期待,鵬舉已經正式辭婚了,自己很快就可以為“嶽夫人”了.也就不會再懼怕任何人,管他什麼秦大王,兇猛金軍,自己再也用不著害怕了.

隨他沙場馳騁,隨他天涯海角,這難道不是一個子最大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花溶起床晨練一會子,吃早飯出來,但見旁邊的花園裡,吳金奴陪著一個著大肚子的子在散步.

由於戰時倉促,九王爺的眷屬都住在花園這一帶樓.隻一麵墻隔開,花溶也因為為子,所以住在外麵單獨的房間.

吳金奴也看到了,花溶見二人過來,無法迴避,行了一禮.

吳金奴平素並不麵,隻細心服侍九王爺,這還是花溶第一次白日和單獨麵對麵.但見不過十六七歲年齡,穿一大紅如意牡丹綿紗衫子,中上之姿,麵容和眼神,均比實際年齡顯得.

吳金奴陪著的子,姿異常艷麗,跟吳金奴形對比,名潘瑛瑛,是原來九王爺在京城的家眷.開封淪陷之前,回家探親,聽得風聲,就沒有再回去,所以逃得一劫.近日才被人送到應天和九王爺匯合.侍奉九王爺的時間,遠遠早於吳金奴.看樣子,已經懷孕**個月了.

雖然份卑微,以前在九王府隻有“夫人”的基本稱號,但吳金奴深知九王爺的子全部落了金人手裡,無一倖免,如今潘瑛瑛待產,母憑子貴,如果一舉得男,在九王爺心裡肯定地位尊崇超過自己.所以,對潘瑛瑛非常客氣,盡心伺候,而潘瑛瑛已經位列一乾嬪妃之首.

但此時,眾人都無封賞,一概稱為“夫人”.

花溶得知潘瑛瑛的份後,很是意外,又很為九王爺驚喜,如此關鍵時刻,能有妃嬪即將為他生下子嗣,那對他來說,不啻天大喜事.

吳金奴異常熱：“花溶,我已聽說你姐弟殺退金軍的事跡,真乃巾幗英雄.”

潘瑛瑛著意看幾眼,見秀麗清雅,很難想象有那般厲害,隻道是誇大其詞.以前在王府地位低下,現在母憑子貴,一躍居上,張狂驕矜,不如吳金奴斂聰明,很是盛氣淩人,咯咯一笑：“你真有這般厲害？”

“外邊傳聞,誇大其詞,二位夫人不必謬贊.”

潘瑛瑛暗道一聲“果然.”又見容貌秀麗,很是看不順眼.

花溶不願再和二人繼續聊下去,找個藉口就告辭了.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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