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屋子疑的目下,花溶出了門,一出去,才真的發現,天大地大,其實,並沒有地方可去.自己留在九王爺邊,除了做安他的小妾,並無多大用,也不用自欺欺人,妄圖子也能有什麼作為；而嶽鵬舉被賜婚,心底深最的和安,也被完全毀滅,心灰意冷之下,隻想離開這可怕的世,找個什麼地方躲起來.

漫無目的地走一程,忽然想起以前魯提轄的提議.要避難,那裡倒不失一個好地方.如此一打定主意,想了想,要離開,還是先得向九王爺打個招呼,總不能就此不辭而別.

回到知州府,樊綱見回來,大是高興：“花小姐,你看看,誰回來了？”

看著對麵走來之人,卻是許才之,頗有幾分隔世重逢的覺,喜道：“許大人,你回來了？”

許才之黯然搖搖頭：“我沒能救出王妃母子,又被軍沖散,撿得一命就算萬幸了.”

“九王爺呢？”

“他在和宗大人等議事,估計要傍晚才會出來.你先去休息,王爺出來後,我來通知你.”

“好的,那就麻煩許大人了.”

花溶離開不久,婉婉就和李氏趕到了.

婉婉一見樊綱,氣籲籲道：“快,替我找九哥,我有急事……”

樊綱有些意外：“什麼事？”

“十萬火急.”

“可是,王爺在和宗大人商議軍,我不敢打擾.”

“這事比軍更加急,怕危急九哥的安危……”

婉婉心急如焚,九哥邊藏著一個如此大的細,安危誰能保證？

樊綱見完全不是玩笑,生怕延誤了大事,幸好,不一會兒,九王爺就和宗大人一起走了出來.

婉婉顧不得行禮就沖上去：“九哥,我有急事……”

九王爺甚是意外：“婉婉,什麼事？”

婉婉看看四周,九王爺立刻下令：“你們先退下.”

眾人退下,婉婉才撲通一聲跪下：“九哥,那個花溶……”

“花溶怎麼啦？”

“持有金軍的令牌,是金人的細……我怕對您不利……”

九王爺大為意外：“怎麼會？”

“是不小心掉下的,我看到了,千真萬確.估計已經逃走了……”

“胡說！花溶怎麼會是細？絕不會！”

“九哥,你千萬不要被矇蔽了,見份敗,肯定已經逃跑了……”

“你胡說什麼？我認識許多年了,我幾次涉險,都是捨護我！怎會是細？”

“不信,您馬上調查……”

九王爺皺皺眉：“樊綱,許才之……”

二人聞聲進來：“九王爺,有何吩咐？”

“你們見過花溶沒有？”

“花小姐半個時辰前回來了,說要找你,聽你在議事,就……”

眾人忽然住口,開著的門裡,花溶靜靜地立在門口.

九王爺很是欣喜,聲道：“溶兒,你回來了？快進來吧.”

婉婉見九哥不為所,急得幾乎要哭起來：“九哥,真的可能是細……”

“是細怎麼會站在這裡？”

“狡詐,這是以退為進……”

九王爺的語氣十分嚴厲：“婉婉,你快回府中,不得多生事端.今天的事,不能再替隻字片語.誰都可能是細,你花姐姐也絕無可能是細！”

婉婉不敢不從,隻得狐疑地看一眼花溶,和李氏一起離開了.

屋子裡隻剩下二人,花溶頗有幾分激：“王爺,多謝你不曾疑心我是細！”

九王爺微笑容,凝視著：“溶兒,我縱然懷疑天下人,也絕不會懷疑你！溶兒,我絕對信任你！”

低聲道：“王爺,我想走了.”

“為什麼要走？是在生氣婉婉的行為？我會訓斥的.”

“不是.我來軍營,原本是想做點有意義的事.可是,經歷了這些日子,我發現,自己本做不了什麼,既沒法替王爺出謀劃策,也不能親自上陣殺敵,呆在這裡也無濟於事,所以,想找個地方,看能不能過幾天清凈的日子……”

“溶兒,我幾次遇險,你都在我邊,甚至以護我,這難道不比上陣殺敵更重要？”

花溶遲疑一下,拿出那塊令牌：“這是金國四太子金兀的令牌,我曾拿著它,見證了皇上和金人談判的全過程……”

九王爺早就想知道來源,立刻道：“你哪裡來的？”

低下頭去：“金兀幾次想抓我,我都僥幸逃.得了這麵令牌,就沒還他……”心裡想的是,這是金人的東西,好歹拿著,看某一天能不能發揮一點作用.

九王爺是何等樣人？立刻明白,那金兀顯然是對心懷不軌,所以網開一麵,沉聲道：“金兀的行事作風我也略有所聞.金兀此人和南征的其他金人元帥不同,據說他自喜好南朝人文風,讀南朝兵書史書,為此,很不他的父親老狼主（作者注：金人稱國王為狼主）的喜歡.他第一次攻城,遇到的將領是個醉鬼.他抓住了這個將領,卻將他放了,說趁你醉了拿下你,你還不服氣,等你醒了,我再跟你手.結果,這位將領清醒時再和他作戰,也一敗塗地.此役之後,金兀名聲大振……”

花溶第一次聽得金兀的事跡,見他一副公子哥兒的模樣,還以為不過爾爾,如今聽九王爺一說,不道：“他這次好像並非南征主力呀……”

九王爺搖搖頭：“雖然統帥是宗翰,但他也算南征主力之一,而且,金人攻下開封,據說都是他獻計獻策的結果.此人比其他人更可怕,他不若其他金兵將領,不貪財不好,攻城掠地之後也相對有殺戮,四網路中原有誌之士,朋結友,大肆收買人心……”

“為什麼呢？”

“將領分為兩種,一種是武夫,從軍是為了博取封妻蔭子榮華富貴,征戰殺伐,十分兇殘；而另一種,卻是有大抱負的,誌不在殺戮,而在於收買人心,為的是獲得更廣闊的天地.金兀的所作所為,隻怕他圖謀的不止是大宋的金銀錢財和人,更是我大宋的錦繡河山……”

“那,金兀,他豈不是一個野心家？”

“溶兒,如果我沒有看錯,金兀將會為我最大的敵人！”

花溶忽然道：“那我乾脆藉口去歸還他令牌,先去殺了他.”

“溶兒！我邊隻剩下你一個最親近之人,你萬萬不許去冒險.如今金人控製了整個局麵,金兀給你令牌,原是高高在上,玩的是貓捉老鼠的把戲,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兩國鋒,講的是利益,男人在小事上大方,大局上,是絕不會徇私的,你若此去,無異是自投羅網,正中他下懷……”

花溶何嘗不知道這番厲害？金兀給這麵令牌,就如一隻餌,扔在水裡,心存僥幸的魚兒,總會上鉤的.隻想的是,自己曾得九王爺救命之恩,卻無以為報,能救出他妻兒則好,即便不,拚著一死殺掉金兀,酬他誼也就罷了.

月下,九王爺凝視著,見單薄的子在寒風裡似在微微抖,忽道：“溶兒,你也很重要,我並未希你捨救助我的妻兒……”

心裡一震,沒有做聲.

他的口氣微微帶了幾分嚴厲：“大宋千軍萬馬尚且一潰千裡,何況你一弱質流！我邊的親人,已經全部遇害,溶兒,我再也不希你出事了！你答應我,不要去冒險,做無謂的犧牲！”

想了想,點點頭.

九王爺見答應,長籲一口氣.

正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急令,一名信兵匆匆忙忙進來：“王爺,有急軍……”

九王爺一看,麵大變：“溶兒,你留下照顧婉婉們,先呆在知州府,哪裡也別去,我立刻帶兵出征……”

急之下,花溶無法推辭,立刻道：“是.”

很快,九王爺就率軍開拔了.

再說婉婉和李氏離開後,真是又驚又怕.李氏忽道：“郡主,九王爺如此庇護,如今九王妃等人都被抓了,看樣子,九王爺有可能立為側妃……”

“不會吧？”

“怎麼不會？今天我們對無禮,隻恐日後報復.”

“如果不是金人細,花姐姐絕不會報復我們的.”

“也罷,至還有姑爺,看在姑爺的份上,也不至於太……”

二人話沒說完,聽得敲門聲,正是花溶來了.一見,婉婉愧低下頭,還是李氏圓,急忙行禮：“花小姐,真是對不起,老冒失了.”

“沒事.”

婉婉但見毫無惡意,又想到嶽鵬舉,信賴嶽鵬舉,屋及烏,也覺得花溶不可能是“細”,眼珠子轉幾下：“那個什麼金兀乾嘛要給你令牌？”

花溶笑一聲：“因為我不在金人所列的要抓的子名單裡,他想通過這個抓住我.”

婉婉遲疑道：“你是說,他喜歡你？”

“喜歡？也許吧.就像他們喜歡你和公主那樣,想把大宋的子都抓了做他們的玩,就是這種‘喜歡’……”

婉婉幾次險些落金兵手中,對這話倒頗有同,眼珠子一轉,忽然道：“花姐姐,你既然有這個令牌,是不是可以隨意出金軍大營？呀,花姐姐,你可不可以去救救我母妃？”

“抱歉,郡主！我雖有這個令牌,但金人見了我,照殺不誤……上一次,要不是鵬舉趕到,我已經被金賊宗翰殺了……”

婉婉顯然以為這是的托詞,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姐姐,求你啦……救救我母妃吧,我也不敢要求你救太多人,隻求你救出我母妃一人.如果你害怕,我陪你一起去,行不行？如果不救我母妃,會死的,會被金賊害死的……”

李氏也跪了下去,主仆倆幾乎磕起頭來：“花小姐,求求你看在姑爺的份上,救救王妃吧……”

“姐姐,求您了.你隻需拿著令牌,求那個什麼金兀,他是四太子,那麼大的權利……”

花溶有苦難言,這並非免死的金牌,兇狠的宗翰隻怕一見到自己立刻就殺了.再說,金兀丟擲這麵金牌,為的是等魚上鉤,多得到一個玩而已,怎肯因為自己的求肯而放了王妃？

在國恨家仇麵前,人是棋子,工,而絕非可用衡量的籌碼！

可是,這些,天真的,養在深閨的婉婉郡主是不會懂的,和母依舊淚流滿麵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花溶無法解釋,隻得轉離開.

一夜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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