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溶的靴子已經很陳舊了,在軍營,深知朝廷軍費張,不願增加九王爺的負擔,從不胡用一個錢作為私用,一直不曾換過靴子,軍旅裡又沒有合適的尺寸的軍用品,是以一直沒換.不想,嶽鵬舉回來隻看得一眼,就注意到了.
看看靴子,很是喜歡,再看玉釵,更是喜歡,又笑:“鵬舉,我在軍營裡用不著的.”
他低聲道:“我見好看,姐姐又一支釵都沒有,所以買給姐姐,姐姐不喜歡麼?”
“喜歡,很喜歡.”收下,放在懷裡,聲道,“以後不打仗了,姐姐戴給你看.”
嶽鵬舉歡喜得吹一聲口哨.
姐弟兩人吃了飯,嶽鵬舉見的案幾上放著許多紙箋,筆墨,拿起一幅字看看,花溶問他:“這些年在軍營,還讀書寫字不?”
“讀的.”
“寫給姐姐看看吧.”
他點點頭,坐下,花溶在一邊給他研墨,隻見他提筆就寫:
經年塵土滿征,
特特尋芳上翠微.
好水好山看未足,
馬蹄催趁明月歸.
花溶這一看,詩豪邁,筆法健勁,充滿了一種剛之氣,很是喜歡,連聲道:“鵬舉,你真行啊,已經比姐姐寫得好了.”
他頭,很是不好意思,忽然從懷裡出一張紙,包得很好,疊開,花溶一看,發黃的紙上隻有“嶽鵬舉”三個字.
正當年自己在海島上給他寫的他的名字.這許多年,他竟一直收藏著這樣的一張紙.
“姐姐,還有你送我的《孫子兵法》我也一直帶著,好幾次戰役中,都給了我很大的啟發.”
笑起來,真沒想到,當初隨便送給他的閑書,竟然被他練運用,發揮了那麼大的作用.
提筆,凝神想了想:“姐姐再寫幾個字給你.”
嶽鵬舉很是欣喜,站在邊,靜靜地看寫字.
有人敲門,姐弟倆都沒聽見,門本來就是半開著的,九王爺輕輕推門進來,但見姐弟倆正聚會神地伏案寫字,狀態甚是親,隨的許才之不輕輕咳嗽一聲.
見是九王爺前來,花溶立刻放下筆,姐弟二人一起行禮:“見過九王爺.”
九王爺微笑道:“鵬舉,沒和他們出去玩?”
“小人很久沒有見到姐姐,現在有點空閑,跟姐姐切磋書法.”
九王爺大笑:“好小子,讓我看看,你書法可要趕上你姐姐了?”
嶽鵬舉恭敬遞上,他細看一遍,有些吃驚地抬頭看看他,比對他的軍事才能更為吃驚,當年的小男孩,真的變文武全才的有為青年了.
他大悅,立刻道:“許才之,拿本王的全套筆墨紙硯,賜予嶽鵬舉.”
“是.小人稍後送來.”
嶽鵬舉趕謝恩.
九王爺這時才坐下,看看這間簡陋的屋子,嘆一聲:“你們姐弟跟隨本王,鵬舉屢立戰功,花溶忠心護衛,本王卻一直不曾重賞你們,等戰事稍停,本王一定會給你們好好安排一下……”
“王爺救命之恩,又托賴王爺,小子纔有棲之地,一直激不盡,怎敢要王爺賞賜?”
“花溶,快別多禮,明日本王設宴,一是大家好好聚一下,二是為鵬舉踐行.”
“謝王爺.”
看看天不早,九王爺告辭,嶽鵬舉也一併去了.
這些日子,花溶還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梳洗完畢,上床睡覺,卻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好不容易合上眼睛,卻夢見秦大王,將自己如老鷹抓小一般地提起,拿了的繩子,要將自己剝了綁在大樹上.拚命掙紮踢打,一下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噩夢,渾早已冷汗淋漓……
翻坐起來,披下床,走到窗邊看一地的月,冷清而淡薄,好像預示著這是一個不祥的季節.
自從見到李興後,那種憂就在心裡揮之不去,現在秦大王果然尋上門來,恐懼令人憤怒,想,逃避是逃避不了的,也該和秦大王有個了斷了.
“秦尚城,你今天不殺我,日後我必殺你復仇.”
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心下一橫,如果再見到秦大王,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又怕他作甚?
再說秦大王,這一路隨了嶽鵬舉等人悄然進城.
他自然不會去闖營,隻在李興等訂好的客棧住下.他早前是軍人出,深知軍人的陋習,這一次勝利歸來,將領們一定是日日青樓,尋歡作樂.所以,暗地裡派遣了李興等人分幾撥,出各家青樓,館尋找嶽鵬舉下落,準備從他上著手.
可是,第一夜,雖有許多軍結伴上院,但眾人中卻沒有嶽鵬舉.他並不死心,一味地守株待兔,嶽鵬舉總會上來的.本朝文武員都雅好逛青樓,沒道理嶽鵬舉一個人不來.他一點也不焦慮,隻要抓住了嶽鵬舉,花溶自然就有下落了.
兩名小丫頭伺候著他喝花酒,一名款款進來,接了大錠的金子,笑著倒一杯酒端到他邊:“大爺,您喝……”
想到即將要見到花溶,他隻覺得渾沸騰,對這妖嬈的郎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大笑道:“出去出去,你太醜了……”
這雖然不是院花魁,但也頗有幾分姿,從未聽人說自己醜,以為他喝醉了:“大爺,你醉了……”
“哈哈,老子清醒得很,去去去,老子的老婆比你一萬倍.”
扭了子:“你老婆那麼,你還上青樓?”
人最恨別人說自己貌不如人,很是惱怒,轉就出去,邊走邊暗罵,這個男人可真是賤得可以,到院說自己老婆,真是天下第一賤男.
秦大王也不去管,一口喝乾了杯裡的酒,自言自語道:“丫頭,真是想死我了,要是抓住你,再也不會讓你跑掉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他喊一聲“進來”,隻見李興等人匆匆進來,麵帶喜:“大王,有最新訊息了.夫人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大喜,立刻就站起來:“在哪裡?”
“小人買通了相州大營的一名侍衛,他說,前些日子,有一個子投奔九王爺,這個子正是嶽鵬舉的姐姐,名字就花溶.據說,箭法妙,現在是九王爺的侍衛之一……”
“媽的,丫頭怎麼會箭法妙?”這一疑問尚未解決,更讓他然大怒的是:“丫頭怎麼可以為那個鳥王爺的侍衛?他也配?”
“大王,如果夫人了九王爺的侍衛,那可不好辦……”
“什麼不好辦?那個鳥人需要娘們保護?什麼東西?待老子把他剁泥,反正金軍已經一路南下,他趙家天下也保不住了.李興,你們即刻做好準備,莫說是相州大營,即便皇宮廷,老子也要殺進去帶走我老婆.”
“遵命.”
秦大王花酒也無心喝了,立刻和李興等人回到客棧,連夜心部署.
“李興,你能不能把那名侍衛約出來?”
“能.”
“好.安排一下,如果他能想法讓花溶離開大營,我們就有辦法帶走了.實在不濟,再想法強攻,老子就不信,那個屢戰屢敗的宋軍還能什麼龍潭虎.大家行務必小心,不能打草驚蛇.”
“是.”
第二天,嶽鵬舉又早早去街上轉悠,李興等人既然已經在相州出現,秦大王沒道理不在.但這些海盜晝伏夜出,晚上盡尋歡,白日都匿不見,要找到也實非易事.
到得中午,仍舊無甚線索.他口,正要去買一杯茶喝,隻見許才之從對麵走來,滿麵笑容:“鵬舉,可巧,快晌午了,一起吃午飯.”
嶽鵬舉也不推辭,兩人來了一家飯館.
許才之要了一個雅間坐下,小二將菜上來,擺了一桌子,又溫一壺酒,許才之擺擺手,小二識趣地關上門出去了.
酒過三巡,許才之才道:“鵬舉,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許大人請講.”
“你姐姐才貌雙全,九王爺有意納為側妃,這一輩子也有了依靠,終無憂,可以富貴榮華過一輩子……”
嶽鵬舉的心裡瞬間翻江倒海,酒喝下去彷彿是苦的,九王爺打的什麼主意?乾嘛要姐姐做側妃?難怪姐姐這兩天老是憂心忡忡.
他放下酒杯,麵不改:“多謝九王爺和許大人厚.但我姐姐非一般子,子倔強,很有主見,這事,還得自己拿主意.”
“對,花小姐的確與眾不同.歷來英雄,王爺是的救命恩人,以相許也不為過.但就怕有心結,怕自己曾落海盜之手配不上王爺,你可以轉告,王爺一點也不嫌棄的世.雖是側妃,但正室王妃和另外兩位娘娘,都是溫和之人,很能容人.王爺很喜歡,自會多寵著一點,日後若生下男孩,母憑子貴,富貴自然不可限量……”
嶽鵬舉越聽越不是滋味,但覺心中著一團火,彷彿要蹦出膛,這許才之,口口聲聲要姐姐嫁給九王爺做妾,姐姐真的會願意?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找了個藉口,匆匆辭別許才之往回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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