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放下手里的線團:“前段時間,你那個學生,想請你出山再拍個電影,你不是興趣的嗎?”
攏了攏披肩,歲月對格外寵,縱然白發斑駁,眉眼卻暖,明亮和,著慈祥和。
只是眼底深含幾分難化的心疼和憾。
“你之前不是不想讓我接嗎?”鄒冠玉抖了抖眉,像個老頑。
這小老太太怎麼還想一出是一出的?
“那會不是怕你太累了。”
“你現在怎麼不怕我累了?”小老頭氣地吹胡子瞪眼的,胖乎乎的樣子有些搞怪,看起來沒有任何殺傷力。
“你別打岔,”師娘目一凝,瞪了他一眼,“現在也不是想讓你接,讓你幫幫忙。”
然后又笑得可:“我是覺得你能說得上話,那個角還適合小遲的,我想讓你把他推過去。”
“你不是正生他氣嗎?還幫這忙?心了吧?”鄒冠玉樂呵呵地又添了杯茶。
他家老太太呦~
“都說讓你別打岔,”師娘又瞪了他一眼,“我不是幫他,是心疼小染,你再把小染也安排進劇組。”
“你也想這孩子走你的路,導演這位置暫時拿不了,你賣個人讓當個副導演就行,是有這個能力的,位子太低了,我也是不樂意的。”
鄒冠玉慢悠悠嘆了口氣:“這倆孩子啊……”
他不愿意欠人,但這會自家夫人都開了口,欠就欠了。
--
方遲上次和時染不歡而散后,心里越發堵得慌。
趙青青知道他心不好后,專門來陪了他半天。
看著溫乖巧的趙青青,再想想時染囂張跋扈,油鹽不進的模樣,他心里更堵得慌了。
沒想到第二天,他親自去見許老師,居然連家門都沒進去。
這讓他在心里對時染的惱火更甚。
保姆連門都沒開,只說有話會傳達。
赤luo/luo的攆人,方遲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氣了。
時染還真會在他的雷區蹦噠。
他連著來了三天,許老師還是沒見他。
保姆給他傳了幾句許老師的話。
“許老師說,別說方思思并不適合這條路,饒是適合,此時自己也該退了下來。”
“你和方思思打的什麼心思,不傻,但北江京劇院不是家后院,想種什麼雜花就種什麼雜花。”
簡而言之,方思思太沒用了。
而方遲也別想再靠關系走后門把人送進去。
這話無異于打在方遲臉上。
保姆又道:“許老師還說,幫著教的這一年半都是看在時染面子上,你們非但不知恩,還百般欺負一個孤,實在看不過眼,說你們該求的不是,而是時染。”
方遲自覺辱,但聽到最后一句,心里火氣瞬間被點著。
果然是時染做的!
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人與非親非故的許老師,冒著得罪他這麼一個大影帝的風險,來幫出頭?
竟是自己小瞧了,時染還真是好手段!
方遲臉難看。
趙青青今天是陪著他一起來的。
一襲淺青紗,袖口做了泡泡花邊,散著一頭微卷長發,妝容清淺,連口紅都是淡紅,整個人看著清純甜。
看方遲滿臉怒氣,忐忑又不解:“怎麼會這樣?”
看著因為擔憂而微微蹙起的秀眉,方遲實在忍不住拿時染來對比。
滿腦子都是那天吵架時,咄咄人的模樣。
什麼時候變這樣的?
“是時染姐來說了什麼嗎?”趙青青裝出一副很小心的模樣。
注意到方遲猛地握拳頭,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只是,有一點還是疑,方遲都親自來請人了,許老師為什麼還要幫著時染?
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他方遲臉鐵青:“這事,有點麻煩。”
“遲哥,要不然你就主給時染姐道個歉,你們這麼一直僵著也不是辦法,再這樣下去都要影響到你的工作了。”
不得不說,真的很了解方遲在意的的是什麼。
在他心里,時染就是他養的一直小貓,甚至算不得名貴品種。
既是寵,又哪有主人給寵道歉的?
方遲冷笑一聲,他道歉?
時染真是這幾年過的太舒坦,所以人也天真了。
不會真以為許老師這麼一件事就能拿他了吧?
他這麼想著卻接到了方思思電話,在那邊哭的稀里嘩啦:“哥,我同學他們都知道許老師不教我的事了,這會都對我冷嘲熱諷的,我的畢業怎麼辦?我要是進不去京劇院,你也會跟著丟人的,現在網上已經有人在說這個事了,哥,我怎麼辦啊?”
方遲沒想到這消息居然傳這麼快。
“這消息傳這麼快,是不是有人在故意傳播?”趙青青適時點醒。
他果然臉更冷了。
也更確信,這就是時染他妥協的下作手段。
方遲直接掛了這電話,一路去了時染住。
砸了半天門,又是沒人。
這讓他心底的火氣更甚,許老師對他拒之門外,時染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找不到人,給他下馬威是嗎?
他狂轟濫炸了幾個電話,時染才接。
“你現在立刻讓許老師繼續教思思,否則……”
時染蹙眉:“否則如何?”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兩天去普陀山干了什麼?”
時染:“?”
“你既然知道,還給我打電話?”
“時染,你就這麼是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再不把許老師請回來,我和你之間徹底沒機會了!”
方遲直言威脅:“我一直給你留著的關系人脈,也都會全部收回來,在這個圈子里你將會寸步難行,許老師不回來,或許會對思思前程有影響,但有我在,還有很多路能走,時染你呢?沒有我,你還剩下什麼?”
不會真以為許老師這麼一件事就能拿他了吧?
等他把時染手里的資源人脈全部收回來,讓在圈子里寸步難行,這樣才能意識到,不過是自己附庸品罷了。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不然我就會公開你離開我團隊的消息,你且看看,到時候圈里,還會不會有人找你合作,也想想看,我對你會有什麼態度,你想要的口誅筆伐會不會都實現!”
時染聽著他惡狠狠地威脅,饒是已經告訴自己很多遍,自己和他已經沒關系了,此時還是忍不住心口發疼。
難地狠了,卻不是想哭,而是突兀地笑了聲:“好啊,我等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