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他還不會種紅薯。
孟弗又看了他一眼,孫飛泉的表雖沒有多大的變化,但那種如喪考妣的勁兒是由而外散發出來了,孟弗又問他:“孟雁行在國子監講學時,沒有跟你們講過這篇文章嗎?”
這注釋和隨就是按照孟雁行當時提出的思路寫的,也沒什麼新意,所以就這麼點東西以他們的能力需要寫上幾天?這個倒是真讓孟弗起了幾分我上我也行的心思。
“啊……”孫飛泉沒想到陛下會突然提起這一茬,他記得孟雁行在國子監講這個的時候陛下好像是北疆吧,陛下究竟是有多討厭他們老師,兩個人相隔千里,還如此切地關注他老師的一舉一。
孫飛泉心道完犢子了,他干笑道:“講過,講過,是微臣一時忘記了。”
“是麼?”孟弗隨口道。
孫飛泉心里跟著咯噔一下,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在這位陛下面前那肯定是完蛋了,恍惚間他覺得有一把巨大的斧頭正懸掛在自己的頭頂,隨時都將落下來,也許今天他不用被抬著回家,可以就地掩埋。
要是先皇在這里,他們還敢為自己再辯解兩句,但是當今圣上的脾氣……他們怕辯解完后就把秋后斬變了斬立決。
孫飛泉在此之前不曾親眼見過這位陛下,可關于這位陛下的各種兇殘事跡那是聽了一串又一串,他下意識地認為陛下不會輕易饒過自己的,如果他現在承認自己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陛下有沒有可能饒他一命,只罷了他,把他趕出書齋?孫飛泉深吸一口氣,正要向陛下承認,就聽到陛下問道:“行,你繼續說。”
還、還說什麼?
穩住,別慌,孫飛泉你可以的!孫飛泉暗暗給自己打氣,然后又挑出一篇隨來,對孟弗說:“陛下,您看這篇文章寫得怎麼樣?是等這篇文章我們就等了半個月。”
孟弗掃了一眼,道:“王邈寫的?寫得還行,不過比不上他三年前寫的《白頭賦》,他寫那篇《白頭賦》的時候用了多長時間?”
孫飛泉是真不想回答孟弗這個問題,王邈寫《白頭賦》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正是恃才傲的時候,那日他與眾學子參加宴會,眾人且歌且舞,他見人群后面有個年老的舞姬在默默垂淚,便給到跟前細細詢問,這一番閑聊下來,王邈當即思如泉涌,揮筆而《白頭賦》,譽帝都,傳為一時佳話。
孫飛泉低聲答道:“不到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朕知道了。”孟弗點點頭,仍舊不發表其他看法,對孫飛泉說,“你繼續。”
陛下知道什麼了?這有靈和沒有靈的時候能放在一起比較嗎?
孫飛泉想要向陛下解釋一下,可陛下什麼都沒說啊?他想解釋都無從開口,而且,說句實話王邈這篇文章的確是能拖的,明明說三天之就能寫完,是給拖了半個月,不過那時候孫飛泉也沒把這事給放在心上,畢竟他們奉天書齋里的人都是干活的。
在這個世人為名為利為財四勞累奔波的世道里,他們奉天書齋就是一清流。
孫飛泉沒忍住回頭瞪了王邈一眼,王邈不敢說話,明明陛下只提了他的名字和那篇讓無數才子都為之折腰的《白頭賦》,但王邈還是從陛下的幾個問題中覺到陛下對自己不以為意,陛下定然是覺得他王邈江郎才盡,不過如此,所以連一句話都不想多問。王邈恨不得現在就拿起一支筆來向陛下證明自己,但這樣他就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麼半個月才寫了篇平平無奇的隨出來,這簡直都要憋死他了。
王邈憋得難,干脆把孫飛泉給瞪了回去,當時孫飛泉要是能多催他幾次,他今日何至于此?
孫飛泉要是能知道王邈的心中所想,應該會好好與他辯駁一番的,但眼下他沒時間理會王邈,他必須得找到足夠充分的理由來向陛下解釋他們奉天書齋為什麼在兩個月只寫出了這麼點東西。
他覺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燒得厲害,陛下的沉默就是對自己最深的嘲諷,孫飛泉著頭皮與孟弗繼續解釋說:“這一卷的注釋比較難寫,微臣查了很久的資料。”
“是嗎?”孟弗慢悠悠道,“可朕記得,這些注釋在《問天書》、《九州記》、《月下筆談》、《蘭爻夜話》中應該都有吧,是朕記錯了?”
“啊,陛下提醒微臣了,是微臣記不好,沒想起來,沒想起來。”孫飛泉一邊說,一邊抬手了額角的汗珠。
孟弗嗯了一聲,聲音沒什麼起伏道:“看來孫大人的記確實是不大好。”
孫飛泉完全不敢反駁,陛下現在還不如直接罵他一頓,然后讓人把他拖出去埋了,作為一個讀書人,作為一個天下間一流的讀書人,孫飛泉已經有很久沒有經歷過如此難堪之事。
奉天書齋孫飛泉的其他同僚們的況并沒有比他好出多,雖然陛下沒有詢問他們,但他們還是愧得不行,聽著陛下的各種提問,他們恨不得當場找條地鉆進去,自己怎麼能寫出這種東西來呢?
在陛下來到奉天書齋之前,他們以為陛下大概就是隨便看看,很快離開,肯定不會在意這些小小的細節,而且就算陛下注意到了,他們想要糊弄陛下不過是小菜一碟,
怎會如此啊?
陛下仍在讓孫飛泉繼續解釋,孫飛泉臉漲得通紅,還不得不絞盡腦地來應付陛下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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