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他們依舊是走的水路。
梁瓔是從上船以後就開始睡的, 到夜裏魏琰再進去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了人影。
他在船艙外面找到了梁瓔,人趴在船邊的欄桿在向外面看著。
水上風大, 即使是在這樣的天氣裏, 夜以後也有涼意。
魏琰走過去,先將披風系到了的上,才隨著的視線一同看向黑漆漆的江面。
梁瓔在想什麽,他沒問。
他只是在陪著站了好一會兒後怕梁瓔寒, 才開口:“這裏冷, 我們進去吧。”
已經出了峻州了。
梁瓔最後看了一眼江面,沒有反駁,沒有僵持,稍作停頓便順著他的話起了。
男人的手很自然地就過來, 牽住了的。
不用等反應,先下意識地僵了僵,掙幾乎也是本能。
可梁瓔卻在理智回歸之時止住了那樣的作, 就這樣被他牽著往回走去。
一進房間裏, 那耐著子隨著的節奏、等著緩慢挪步的男人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臉上的表不複溫和,一彎腰,輕而易舉地將橫抱起。
他邁著穩健的寬大步伐,只幾個呼吸之間, 梁瓔就被放在了床上。
魏琰的作不算魯,但不知是不是暈船,梁瓔有片刻的暈眩。等再擡眸時, 就對上了魏琰的眼睛。
心仿佛了一下。
是害怕的。
男人此刻臉上都是山雨來的平靜, 只有那猛死死盯著獵的眼神, 讓人能夠察覺到他的盛怒。
仿佛下一刻,就會被他撕碎。
梁瓔其實有所預料的,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踩了魏琰的多底線,知道男人忍耐了這麽久,遲早是要把先前憋屈的賬都討回來的。
可此刻,還是下意識抓了下的被褥。
在等著,等著魏琰的怒火,甚至在他俯之際閉上了眼睛。可似乎過去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聽到了魏琰的聲音。
“梁瓔,”男人疲憊的聲音裏,是說不出的哀求,“親親我,快點,”他蹭著下的人,“快親親我。”
好疼啊,魏琰從不知道,是這麽痛苦的事。
或許當初在梁瓔回京城的時候,他說什麽也不該擋不住那一時的,特意去見了。
如果沒有見,好好做的周夫人,自己繼續自欺欺人,不管那不見天日的裏是在怎麽腐朽發臭,至是能繼續外表鮮亮麗地活下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現在這樣……
魏琰眼眶酸到想要落淚。
他快要被瘋了。
從梁瓔不吃不喝地像是要一心赴死開始,從毫不猶豫地奔向周淮林,從明明那麽想要見周淮林,卻克制地守在窗前一整夜開始。
每一刻,都是對魏琰的淩遲。
他居然還想著能用時間讓梁瓔忘記那個人,跟自己重新開始。
夢在這一刻,碎得徹底。
好疼啊,魏琰不再等梁瓔的反應,他低下頭,近乎於迫不及待地尋到人的。沒有章法地在那片上廝磨、碾轉。
梁瓔……梁瓔……
這個名字不停地回響著,在腦海中、在耳邊、在心上,讓他的仿佛是要裂開了一般。
魏琰控制不住地去想,若是周淮林出了什麽事,是不是真的準備……
想到這裏,他就恨極、氣極,可偏生再濃烈的緒,都蓋不過對的意。
男人的作忍不住地魯起來,撬開的,長舌長驅直,練地勾起那不斷躲避著他的香舌,拼命吮吸著舌尖,直到梁瓔的舌頭都發麻了,他才終於不舍地放過,轉戰其他的角落,一副要把梁瓔裏所有的空氣都吸噬幹淨的模樣。
魏琰極如此,他大多時候是溫的,當初與梁瓔恩之時是如此,後來將強行留在宮中,哪怕是理智總是在失控的邊緣,也是克制居多。
這會兒……這會兒像是真的瘋了。
疼痛不已的心,迫切地想用某種方式尋求一個安定。
魏琰終於松開了些,下被親得呼吸不過來的人在大口大口氣,這樣的覺讓他有些癡迷,好像周邊都是的氣息,那人那急促的呼吸聲讓他眼底愈發火熱。
魏琰手,將梁瓔方才因為窒息溢出的眼淚汗。
待那呼吸聲剛剛平穩了一些,男人新一的進攻便又開始了,只是這次,他並不再滿足於單獨的親吻,手不斷地向下,盡可能地在下的軀上游走。
絕、惱怒、嫉妒,所有激烈的緒,都轉化了/,讓男人平靜下來,卻也愈加瘋狂。
他沒有到太大的抵抗,或許是梁瓔覺得這是自己這番任的代價,認命般,由著他為所為。
那是拉著的手為自己自時決然不同的,魏琰在那一陣陣頭皮發麻的快中,第一次有一種實實在在擁有到的覺。
即使那都是快帶來的錯覺,他也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
“梁瓔。”
梁瓔無法說話,所以都是帷帳裏都是魏琰的聲音,幾近於胡言語卻又句句真心的聲音。
“我喜歡你。”
“很你。”
“你可憐可憐我。”
“就當是……借我點時間吧。”
既然已經明白再無可能,就借給他一點活在虛幻中的時間吧。
……
他太過投,沒有看到下人過于冷靜的眼神。
梁瓔想了許久,那些日不吃不喝的時候,站在淮林窗前的時候,還有方才。
連死,都要擔心魏琰會不會用周家洩憤。
所以想要守護自己在乎的人,最好的方法……
人閉上了眼睛。
果然最好的方法……魏琰,還是你來消失吧。
***
正興二十三年。
皇帝近些年來欠安,國事慢慢地給了太子。
太子雖年僅十五歲,卻已經展示出他作為儲君出的能力,群臣莫不欣。
早朝結束,太子照例是先來長寧宮中請安的。
他先是在外間到了魏琰。
男人發未束,裳也穿得很是隨,看起來端的是一個風流倜儻,連那看起來沒什麽的臉都為他增添了幾分病弱。
“父皇。”魏文杞招呼了一聲,聲音冷得沒什麽緒。
魏琰也只是隨意嗯了一聲,他在看自己面前的藥。
這會兒有些燙,正在放涼。
父子倆誰都沒有說話。
旁人都道太子孝順,日日來長寧宮中關心皇帝,但只有這倆人自己清楚,文杞來,只是跟梁瓔請安的。
他們以前的關系倒也還好,自梁瓔進宮以後,魏琰對他的心思了許多,文杞更是因為母親對他滿腔怨恨。
以至於兩人如今的關系僵到了極點。
不多時,裏面傳來腳步聲,父子二人一同看過去。
文杞雖是在看自己的母親,但視線卻瞥過父親。
好像魏琰的藥並不是那泛著黑的湯,而是走出來的人似的。
母親出現的那一刻,他那泛白的臉都像是重新有了彩。
“母親。”
文杞招呼。
母親對他笑了笑:“用過膳了嗎?”
文杞點頭。
梁瓔又問了些朝堂的事,盡管這也不是該問的,可這裏的兩個人好像都沒覺著有什麽問題,文杞更是一五一十地都回答了。
直到遇到些難題,他們才像是想起一邊的魏琰。
魏琰在梁瓔的後邊半臥在榻上,一手搭在屈起的上,另一手繞著的頭發玩。
見梁瓔也側頭看向自己時,他眼裏的笑意加深了許多。即使與文杞說話,視線也始終落在梁瓔上,甚至還往梁瓔這邊挪了挪,外人看,就像是人靠在他的懷中。
文杞沒有待太久,現在國事大部分都給了他,他要忙的事很多。
他走了以後,梁瓔才提醒他:“你的藥還沒喝。”
魏琰往那邊看了一眼,方才還滾燙的藥經過這麽久,確實已經是能喝的溫度了。
他也不矯,端過藥碗便是一飲而盡。
看他將空碗放下了,梁瓔才擡手又與他說著:“今日我要去杜府一趟,昨日跟你說過了,你還記得吧?”
魏琰的表開始變得奇怪甚至是扭曲,他確實是知道,昨晚還因為這個將人狠狠折騰了一通才鬆口。
但其實他現在已經想反悔了。
“非要去嗎?我覺著今日好像病得又重了,你陪陪我好不好?”
梁瓔沒有回應,只是視線微微向下,秀眉輕蹙。
魏琰原本就心虛的,一見這般,又心疼得什麽原則都放去了一邊:“好好好,那你去就是了。”
梁瓔不會為他的示弱就改變主意,但魏琰永遠會為的不悅而誠惶誠恐。
走的時候,魏琰特意代,自己想吃糖葫蘆,讓給自己帶。
人明顯是有幾分意外的,似乎是驚奇他也會吃這種小孩子吃的東西。
“就是突然饞了。”魏琰笑著解釋。
梁瓔遲疑了片刻,還是點點頭。
待的影徹底消失後,男人臉上的笑容也徹底不見。
他的臉沉得可怕,他知道的,他知道梁瓔並不是去杜府,周淮林這幾日進京了,定是去看那個男人了。
不管是會遠遠地看上一眼,還是忍不住要當面與那個男人互訴衷腸,魏琰只要想著,就一刻也靜心不下來。
該死的!該死的!
他不止一次地咒罵著,那個男人要是能消失就好了。不對,應該是若從未出現過,就好了。
沒有了梁瓔的長寧宮安靜得可怕,可總是會把自己丟進這可怕的寂靜之中。魏琰逐漸煩躁起來。
自己就應該氣一些的,便是不讓去又怎麽樣?
梁瓔一整天未歸,在這樣的等待中,男人的暴躁到達了頂點。
宮裏的下人都被他罵過了,在他面前恨不得呼吸都屏住。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宸妃娘娘在的話倒還好,皇上還是那個溫和的皇上。
但是只要娘娘不在,皇上就會像現在這般,狂躁得像是換了個人。
直至天都晚了,他們終于聽到了林公公跑進來的聲音:“皇上!宸妃娘娘回來了!”
衆人如釋重負。
魏琰這會兒本來是躺在榻上發呆的,聽了這話,一瞬間就跳了下來徑直往外沖去了,留著衆人趕他:“皇上,您還沒穿鞋!”
但明顯,那頭也不回的男人是聽不見的。
他還是晨起時的那裳,一整天都未曾束發,這麽赤腳踩在地上風一般地沖出去的時候,頗有一副失了神志的瘋子模樣。
他也確實失了神智。
魏琰這會兒怨毒的緒已經達到了頂峰,即使見了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天的人,也沒有任何好轉,滿腦子都是是不是跟那個男人待了一整天,是不是因為被他纏住了才這麽晚回來的。
“你還知道回來?”他站在臺階上,憤怒讓男人的聲音都變得尖銳而怪氣,“宮外有什麽好的迷了你的眼?你是不是本就不想回來了?你還回來做什麽?再晚一點直接給我收就算了。”
他頓了頓,卻還是怒氣難平:“梁瓔,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心折磨我的對不對?你再這樣,我不好過誰也不要好過了。”
他宛若一個抓到妻子出軌的妒夫,自顧自地放著狠話,全然忘記梁瓔是怎麽被自己留在宮裏的。
這突如其來的一通責難讓梁瓔看起來有些茫然,遲疑一下遞出手中的東西。
魏琰還在氣頭上,看也不看地一手打掉了。
掉落在地的袋子在地上滾了兩下後,一串紅的糖葫蘆從裏面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的魏琰怔住。
他這是在做什麽?
他早上說糖葫蘆,其實只是隨口說的。只是想找個理由,能讓梁瓔時刻惦念著自己。
哪怕是跟周淮林在一起。
可這會兒,怒意悉數褪去,理智回歸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對誰發火。
“梁瓔。”他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沖你發脾氣的。”
梁瓔點頭表示知道了,神淡淡的,好像並不怎麽在意。卻讓魏琰更加惶恐。
他跟著梁瓔一路進去了宮殿,裏一直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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