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某便好事做到底。”杜老將軍笑呵呵地應了。
宣明珠轉而一笑,出些小孩子的氣:“杜伯伯是看著明珠長大的,您肯為他人說,可不許推辭不赴明珠的婚宴,您若不來,明珠不依。”
杜守旌是不熱鬧的子,原本確實打算遙祝公主,沒想出席。不過公主當面開口相邀,說明人家看得起他這個不合時務的老頭子,杜守旌點點頭,慨道,“若明帝陛下天靈有,知殿下喜事將近,定也會開心不已。”
宣明珠目微暗,莞出一抹追憶的淺笑,“我父皇啊,他若知道新郎還是梅鶴庭,大概會被我氣得胡子都吹起來吧。”
“怎麼會。”杜守旌道,“我聽聞這次辦婚典,事事都由梅閣老親力親為,想是對殿下極為重視。好事多磨,日后公主殿下與梅閣老的日子便盡是順遂了。”
所以說自己的郎子自己數落得,聽到他人夸贊,還是打心眼里的開心。宣明珠笑靨還淺淺的,眼里卻流淬華般的燦爛,“借杜伯伯吉言。”
款留杜老將軍用了飯,杜守旌去后,第二日陸無咎便正式投遞了名刺,拜上門來。
正巧這日送儺休值,留在公主府,另外那三個聞聽陸大人上門了,攛掇著送儺一同藏到客廳的六扇檀木屏風后頭,想睹一睹這位俘獲了送儺芳心的掌司風采。
“你們別鬧呀……”送儺的質不同于常人,天生不會臉紅也不出汗,不過習武時力消耗過了或者赧大發了,耳朵尖便會滾熱通紅,宛如朱砂。
松苔溫地了的耳朵尖,“放心,只要他真的待你好,我們開心還來不及,肯定不會攪鬧的。”
說話間一位著麒麟玄錦服的男子頷首殿,屏風后倏爾沒了聲音。
“外臣陸無咎來恭請大長公主殿下懿安,唐突來拜,請殿下見諒。”
宣明珠今日穿十樣錦水帔披帛于上首見客,見陸掌司進門后便止步檻邊,不激不隨,行禮如儀,暗中點頭。見過太多場勾當,知道什麼樣的姿儀是裝出來的,什麼樣是自然而發。
也不端姿態,直言道,“杜老將軍的意思本宮已經知曉,按理結兩姓姻好,男不親求不親許,今日召陸掌司面見,實則是本宮不顧禮法了。不過事關送儺的終大事,容不得我不仔細。”
目微微回顧,輕聲道,“陸掌司既與送儺相知,便當知曉,本宮做過一件錯事,耽誤了送儺五年,為此我一直耿耿于懷。”
屏風后,送儺聞言輕輕搖頭,公主殿下當初只是派去隆安寺做侍衛,是自己先了心,又怪誰呢。
和陸大哥在一起,從沒有問過他是否在意的過往,因為知道不必問,陸大人不是那等狹隘之人。
但在公主的立場,是擔心自己今后委屈,所以不能不多問一句。
陸無咎明白公主之意,面如常地頷首道:“臣與送儺今后會有許多個五年,臣會一直待送儺好,請殿下拭目以待。”
這句話沒什麼花哨,初聽十分平實,但細品言下之意,只有將人給了他才能拭目以待,又不可謂不狂狷。
“噫,”迎宵在屏風后悄聲道,“我覺著這位陸大人心思不淺,送儺你可不能被他拿了。”
“我瞧著倒很誠懇,”雪堂低聲接口,“聽說陸掌司有個‘一人千面’的外號,但不知他真實相貌如何,送儺,你見過沒有,是是丑,你不?”
這四個姑娘從小一起長大,私底下說話一向直來直往,送儺自陸無咎進門起,便閉口不言,這會兒兩只耳朵都要燒紅了,邊人還一個勁兒問,怎麼不說話。
送儺絕道:“他的耳力好,你們的話,他都聽得見。”
三一驚,們懷力,皆以微弱的氣音流,哪怕一流高手也未必聽得見,都有些不信。
卻見殿中的陸無咎低下頭,微微勾。宣明珠先前聽了他的那句話,也微微一笑,轉頭道:“送儺。”
屏風后響起一陣微弱的靜,驀而,一道疾風擰轉而出向陸無咎襲來,陸無咎瞇眼后撤一步,將左手背在后,以單手拆招。
不過三五式,陸無咎以肘腕疊勁輕推,來者便倒飛了出去,卻是落地不傷骨。
陸無咎拂落袖塵,雍然向公主殿下拱手,狀若請罪,卻無卑惶。
反應過來的宣明珠斥道,“放肆,客人當前,胡鬧什麼。”
迎宵方才聽送儺的話,實在好奇陸掌司的武功底,這才略一試。一上手他便心驚了,以的本事,竟本探不出此人武功路數深淺,何況他才用了一只手。
此時迎宵訓,抱拳向陸無咎賠罪。送儺這才從屏風后走出,先問迎宵傷沒有。
陸無咎見出來,方抬起一寸目,了點笑意,“不敢傷公主府影衛。”
頓了頓,他又不知是對誰解釋,“某亦不敢拿送儺,某亦不算丑,天地可鑒,陸無咎悅心于送儺姑娘,此生非不娶。”
他果然將方才四個姑娘的悄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迎宵啞然失語,終于醒悟送儺這是找了個高人哪。送儺呢,得眼里含了水,同手同腳地過去按了下他的手臂,他別說了。
這種話私下里兩個人說都嫌麻,怎好讓大家都聽見。
宣明珠也是過來人,見此狀,心頭一塊大石落地,再無不放心了,笑著拉過送儺的手,送到陸無咎跟前,“那麼,本宮便將人托付給陸掌司了,陸掌司記得今日之言,永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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