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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360頁

梅太太道還好,一路眾人都照顧,反倒是因耽了幾日行程。

正說著話,梅眉山忽而看著長街那頭眼神一亮,“三哥?你也到了!”

說話間一個著雪青衫子的男子帶著兩名背負行囊的書僮走來,正是去西域開辦學塾的梅彧。

此番梅長生著意大辦婚事,所以連遠在西域的三哥也邀請了來。

“三哥。”梅長生神氣清爽地向他拱手,“巧得很,咱們是腳前腳后。”

梅彧笑道,“我趕慢趕,算著不至誤了你的婚期。”說罷又向梅家二老與韓先生見禮。

一家子互相見禮問好,梅彧見公主府如此恢宏富麗,心下嘆,又見鄰近新修的梅園也不遑多讓,便看著梅長生微微而笑。

畢竟前年在揚州,他可是親眼目睹,他這位族弟是怎麼樣見針地昵纏人家公主殿下的。

他與梅長生談了幾句在西域的經歷,卻發現每說幾句話,長生的目便不自覺瞟向公主。

梅彧心底微詫。

在他印象中,這位年登科的族弟做事專心致志,尤其與人對談,絕不會出現走神的況。

何況他與公主下個月就要梅開二度了,連這麼會兒功夫都放不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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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別在門外頭聊了,進宅子里好說話。”這時梅太太開口,轉而面向宣明珠微笑致意,“殿下且恕我等失陪。”

宣明珠道,“太太客氣。”

大長公主與梅閣老的關系雖然過了明路,但儀禮還沒辦,這時候全京城都在盯著他們,不可過于著眼。

兩府哪怕只隔一門,也暫且還算兩家。

梅家人進了梅園,宣明珠令寶他們也過去陪著祖父祖母。

正要回自己府邸,一抬眼,見梅長生自然地跟上來。愣了愣,面頰發熱地輕推了他一把,“你往哪走呢?”

梅長生醒過神來,轉頭,見后的梅家老都用一種玩味的目瞧著他。

梅父更是看呆子似的瞥他一眼,嫌丟人地邁步進了園子。

“咳,殿下保重。”梅長生以手抵輕咳一聲,匆匆回轉。

進了梅園,各自安頓,別人將方才之事當小夫妻之間的親昵,一笑而過。唯獨梅彧,越想越覺得族弟有些不對勁,避開人尋到他,悄聲問:“長生,你無事吧?”

梅長生此時已恢復從容,“我無事,三哥有何事?”

梅彧道:“不是我有事,是我從前有個朋友,娶妻前夕,過于繃焦慮,坐臥不安,以至于手抖不能提筆。甚至有一天晚上,他夜游到未婚妻子家門前,敲著門口口聲聲地表衷,說極為心悅這個姑娘,請岳家千萬千萬不要反悔退親。第二天清醒,他卻全然不記得這回事,鬧得一條街的人引為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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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長生鎮定地注視族兄,“哦,三哥說這個掌故,有何深意?”

梅彧也覺得兩個大男人談論這種事不大好意思,但事關自家兄弟,話多人不怪,他將聲音得更低:

“這個癥狀,許多郎中也不解緣故,后來還是一位專治疑難雜癥的郎中,專為此病起了個名頭,做‘婚前焦慮之癥’,多是上常見,男子倒很見。”

他說罷,晦地著梅長生的面,“你可是如此?”

梅長生保持著微笑,攤開一只手掌,溫聲道:“三哥多慮了,你看,小弟的手不是穩得很麼。”

【不約】

宣明珠與梅長生分開,回到公主府,倒是沒有乍然分離之,畢竟兩個人一直黏乎在一半年多,回了京,自然都有正事要辦。

先問了問府務,崔嬤嬤回說一切都好。

“這段時日辛苦嬤嬤照應了。”宣明珠沐浴洗去一風塵,換了家常的竹蘭襦,“雪堂和送儺兩邊也還好吧?”

崔嬤嬤道:“送儺姑娘那頭沒什麼消息傳回,想必無事。只是雪堂姑娘去歲冬傳來一事,有關于皇后娘娘的母家墨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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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耳與公主耳語了幾句,宣明珠越聽臉越沉。

皇后有孕,之前皇帝來信告知,很是欣喜,沒想到里頭還有這些腌臜的勾當。

當即吩咐長史備好車輦與揚州土儀,“午后本宮要宮覲見。”

歇過一個午覺,宣明珠便宮,帝后與姑母相見,自然分外歡喜熱絡。

墨娘娘已有將近六個月的孕,容依舊清雅秀麗,不見浮腫,那顯懷的腹部甚至襯得腰更細。

上前扶腰見禮,宣明珠忙扶坐下,囑咐著說,“這第一胎要坐得仔細,閑時可到殿外曬曬春,不能一味臥著不,但行間也要小心。子懷喜是辛苦事,陛下,你別瞧著皇后懂事不聲不響,但不以為意,要照顧好知道嗎?”

宣長賜立在一旁春風得意,自然姑母說什麼便是什麼。

墨皇后替皇帝屈,靦腆笑道:“姑母不知道,陛下哪里不在以為意,簡直鄭重得過了頭,日這也不許臣妾做,那也不許臣妾吃。臣妾近來饞春筍,正好姑母回來了,可要求一求姑母的恩典。”

平常從不撒的,今日是見到大長公主殿下開心,便討一討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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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旁聽見這把如水的嗓音,心神漾,忙道:“誰不許你吃這個了,你想吃,朕這就命膳房備去,挑最鮮的筍尖供上來!”

宣明珠見帝后和睦,心下安,又敘了幾句家常,便不擾皇后養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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