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沂市城東,一數十年曆史的老宅院,正是如今秦家人居住的地方。
青磚紅瓦,綠樹白花。如果對於普通人來講,這住所,已是極好的環境。
可對於曾經輝煌過的秦家來說,卻是不如人意。
秦家老太爺是裁出,於八十年代以紡織業發跡,憑著吃苦耐勞的神,長為臨沂市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
再由前任家主,也就是秦淋汐的父親秦峰,將生意進一步發展壯大,終於為臨沂市排的上號的豪門人家。
隻可惜,秦家應了當年秦老太爺看相時,相師所說的一句卜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您家的富貴,或許隻能維持三十年的景。
在去年,和秦家好的賀家,一夜之間,大廈崩塌。
秦峰為了幫賀家討個說法,四奔走,卻是惹怒了如今的四大家族,及其所屬的一係列豪門勢力,一時間,站在了滿城豪貴的對立麵。
在不到三個月的功夫,秦家的生意迅速衰敗下來。而秦峰,更是為此,鬱鬱而終。
之後,秦家為了償還巨額貸款、維持秦家的核心生意繼續運轉,不得不變賣資產,舉家從豪華別墅搬遷出來,重新住到這個當年秦老太爺首次發跡後,自己請匠人一磚一瓦建造起來的舊宅院。
秦家當代家主秦耀,乃是秦峰的弟弟,也就是秦淋汐的二叔。
自從秦峰故之後,秦耀便接下了這個爛攤子,努力維持著秦家不再衰退,力爭上遊。
為了達到某些目的,這大半年來,秦耀經常會讓侄秦淋汐,去參加臨沂市大小宴會,當一名媛際花,想方設法的讓混跡臨沂的頂級宴會,拉攏關係,攀結人脈。
畢竟,秦家是被滿城豪貴給孤立打下來的,想要重返昔日輝煌,不和臨沂市如今的四大家族和其他豪貴好關係,是萬萬沒可能的。
原本,昨天秦耀是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弄到一張柳家千金柳雪媛生日宴的請柬。
他讓秦淋汐去參加晚宴,希秦淋汐能在晚宴上,和柳白兩家修複關係,再不濟,也要混個臉,和其他人好關係。
可不想,昨天晚上,秦淋汐在柳雪媛的生日宴上,不僅沒有如他所願,做好本分的事,反而似乎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因為柳白兩家及時封鎖消息,所以昨晚晚宴上發生的事,並沒有傳出來。所以秦耀並沒有聽到什麽風聲。
但是,昨天半夜,如今秦家最大的客戶,星宇服飾有限公司的老總王誌,突然深夜來電,惡語相向的告訴秦耀,兩家的合作關係,即刻終止!
而星宇服飾有限公司之前向秦家下的訂單,全部取消!
這一個電話,直接讓整個秦家人後半夜全無睡眠。
今日一早,天還沒亮,秦耀就親自奔赴王誌的家裏,想要和王誌麵談一下,通通。
可不想,當初賀秦兩家輝煌時,見到了他,隻配點頭哈腰端茶遞水的王誌,直接給他吃了一個閉門羹,連見其一麵的資格,都沒有了。
回到秦家家宅,頭發慘白,麵容消瘦的秦耀麵沉的站在正房臺階上,一臉怒氣的盯著下方院中的秦淋汐,冷聲喝問道:“淋汐,二叔最後再問你一次,昨天柳小姐的生日宴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牛仔、T恤衫,秦淋汐今日的穿著打扮,和昨天晚宴上那個一黑連的驚豔打扮,大相徑庭。
昨夜勾人心神的,是被無奈的妝容,今日簡約樸素的,才是往日裏自己最喜歡的裝扮。
麵對二叔的質問,秦淋汐雙手攥拳,低垂著頭,依舊一言不發。
自從昨天半夜接到王誌的電話以後,秦耀已經不止十次的問過這個問題了。
然而秦淋汐始終保持沉默,執拗的不發一言。
昨天晚宴發生的事,太過駭人聽聞。而且,因為事關韓九麟,如果說出來,說不定還會給韓九麟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這件事就更不能說。
秦耀是長輩,秦淋汐做不出騙長輩的事,所以隻能保持緘默。
秦老爺子還在世時,就曾誇讚過,膝下長子長孫秦淋汐,自小就有大將之風,注定是巾幗不讓須眉的中豪傑。
何為大將之風?
十年前還是青春時,上韓九麟,這一,就再無他意,哪怕兩千多個日夜不曾相見,也堅守本心。
見到有郎,明明有許多話要說,有許多衷腸要訴,但因為有郎還有要事在,便控製,不惺惺作態,讓郎以大局為重。
因為知道事涉有郎的計劃,哪怕明知給自己叔父說了昨夜發生的事也沒什麽關係,卻依然守口如瓶。
長得傾國傾城,除非叔父以命相去當際花之外,從不花枝招展,而是恪守本分,用自己的能力理問題。
這些種種,便是大將之風!
秦耀再悉不過秦淋汐,越是守口如瓶不說的東西,越極有可能是極為嚴重的事!
秦耀氣急敗壞的來到秦淋汐麵前,劈頭蓋臉的道:“現在已經到了秦家生死存亡之際了,你到底幹了些什麽,還不說?你是不是要活活氣死我才甘心!!”
秦淋汐抬眸脆生生的看了眼秦耀,眼中有一氤氳,卻是依然不願吐半個字,隻是道:“二叔,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你就隻會說個對不起!”
秦耀恨恨的揚起手,卻在秦淋汐的臉龐停了下來。
秦淋汐雖是他大哥的孩子,卻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就深得他的喜歡,一向視如己出,從小便是整個秦家的小公主,沒人過一指頭。
哪怕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哪怕已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秦耀事到臨頭,卻還是眼不忍,下不了手。
秦耀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咳的彎下了腰。
秦淋汐忙拍秦耀的後背:“二叔,你沒事吧?”
秦耀一邊咳一邊道:“別管我,讓我咳死算了!”
他仰頭悲歎:“老爺子創下偌大的家業,被你父親為了一個賀家,敗的不足百分之一。
他倒好,敗完了家就撒手人寰,什麽事都不管了。卻讓我接下這個爛攤子,天天給人家賠笑臉,當孫子,維持這點家底。
如果能維持下去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你這個混賬東西,給我惹事!
你說,工廠為了完星宇服飾有限公司的訂單,砸進去了多錢?
現在王誌一個電話,和我們終止合作。
那些貨怎麽理?
銀行貸款怎麽償還?
工人工資怎麽下發?
我們一家老小,接下來還怎麽活?
所以,我看,還是讓我也咳死算了!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