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詔書就在他的手上。

溫績看完之後將詔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坐在椅子上一不，臉上不悲不喜，焦急地溫神佑從自家阿爺的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慌。

“阿爺！”

“是京，還是不？”

不奉詔，便等同於造反，但是了京，估計也就回不來了。

溫神佑終於站起來，看著自家阿爺說道。

“阿爺，京城不能去，咱們告病吧！”

溫績睜開了眼睛，笑了起來。

“告病？”

“太子殿下就在胤州，他還帶來了一支暗衛的兵馬。”

“那馬馥更是籌謀已久，太子殿下還好說，那馬馥可不是個簡單人，他來這胤州這段時日，上下串聯安排，打通了不關節。”

“這鹿城之中雖然都是你阿爺我的心腹，但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有沒有人變了心的，就算沒變心，面對天子的聖旨，有幾個人不害怕，難免選擇觀。”

“你信不信只要我敢一告病，天子便立刻以此爲理由褫奪了我的都督一職，然後我不病也得一直病下去了，說不定還病死得不明不白。”

溫神佑：“天子要我們死，那我們就反了，割據胤堇二州自保。”

溫績：“反了，這時候反了等於爲衆矢之的，神憎鬼厭之輩，更是尋死之路。”

溫神佑：“那怎麼辦？”

溫績：“等。”

溫神佑：“等？”

溫神佑不知道等什麼，溫績原本也是不會明說這種事的。

但是最近他或許有了一些危機。或者是對於這個大郎的期許更深了。

他看了看外面，然後告訴溫神佑。

“前段時日，阜縣有人以巫山神的讖言作，說神賜福之人將一統九州。”

“結果，巫山神降世顯靈，像方起便被平息。”

“你說，這件事背後有誰在推波助瀾。”

溫神佑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蜀之地肯定有人，另外，北朝的穆朝天肯定也摻了一手。”

溫績點了點頭，能夠看得出來代表自己這個大郎還不傻。

“沒錯此事不僅僅和蜀有關，北邊的穆朝天也定然有參與，不過蜀那邊不足爲慮，翻不起什麼大浪，主要還是北邊。”

溫神佑：“阿爺您是說，那穆朝天謀奪堇州之心還未死？”

溫績：“那穆朝天從數月之前便開始轉運糧草，暗中調兵，這是打定主意今年要對我們兵了。”

“雖然阜縣那邊的外勾結作未能，但是那穆朝天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這個月堇州災之地已經開始鬧荒了，胤州雖然收了，但是糧食剛剛收割完，賑災糧還沒來得及運過去。”

“依我看，那穆朝天這幾日定然會抓住這個機會兵。”

溫神佑明白了：“所以，阿爺你是在等那穆朝天打過來？”

溫績點了點頭：“是！”

溫神佑轉念一想，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節。

只要那穆朝天打過來，這天子的詔書自然也有理由不尊了，而且戰事一起天子也得依仗溫績來對抗北朝，以防北朝大軍席捲南下，更不敢輕易對溫績手了。

而更重要的是，戰事一起溫績便能夠調各方大軍，將兵卒握在自己的手中，同時號令調麾下所有員和地方豪強氏族，不論是進是退都有了選擇。

溫神佑：“若是那穆朝天不打過來呢？”

溫績：“他一定會打過來的，他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因爲他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溫神佑：“可是他只要遲一些手，他真正的機會就來了。”

溫績大笑：“但穆朝天他不知道。”

而第二日消息便傳來了，來自於堇州城守將發來的軍急報，是求援的。

“報！”

“急報！”

著令旗的兵卒一路疾馳而來，將急報帶到了鹿城，很快便送到了鹿城郡王溫績面前。

都督府之中，爲司馬的溫神佑站在一旁，整個大廳已經聚集了不將領，似乎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北朝的大軍真的南下了，號稱二十萬大軍分三路攻打堇州和胤州，不過主力主要是攻打堇州，很顯然北朝將這裡當做了突破口。

不過號稱二十萬，真正的可戰銳之兵也就幾萬。

北朝麾下爲首的騎兵已經進了堇州境，將烽火狼煙帶了堇州雲郡的各個郡縣之。

除此之外。

堇州之不人響應作，其中不都是上一次溫神佑持節懲的那些地方豪強。

平日裡這些豪強氏族一個個都俯首稱臣服服帖帖，當你強勢之時，哪怕你要砍他們的頭，他們也只能磕頭認錯，蟄伏做小。

但是一旦局勢起了變化，這些人一下子就全部都跳了出來。

反而是之前鬧得最厲害的阜縣一帶，這一次沒有任何靜。

得知了北邊真的打過來了。

這個時候，溫神佑第一時間看向了溫績。

他好似第一次認識這個平日裡總是和自己笑呵呵的阿爺，覺到那笑容之後如同天高海深一般的波雲。

然後，溫神佑卻又看向了天，他覺冥冥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天命在？

那穆朝天只要晚一些手，一切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阿爺哪怕真的英雄一世，也得運去英雄不自由。

但是就這麼一會，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走去。

但是他又覺得，這世間真的有天命，或許也只有他阿爺這樣的人才能抓得住。

而太子那邊，當他和馬馥二人得知北朝發大兵攻打胤堇二州的時候。

一個大驚失。

一個也瞪大了眼睛。

“什麼，北朝派二十萬大軍圍攻胤州和堇州？”

“消息確切麼？”

“不行，此地不可留了，此地不能留了。”

“是啊，殿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我等還是速速回京吧！”

“此次迎神巫之事已經辦，陛下還在等著太子殿下回京呢！”

太子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是立刻準備帶人回京城，一時片刻都不準備留在這裡。

而一邊的馬馥瞪大著眼睛。

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看著太子被人拱衛著，匆匆的朝著外面走去，更是張合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突然有種機關算盡，一切抵不過天命的覺。

他籌謀良久，安排好了一切，也做好了各種準備。

他耐心地等到神巫離開之後才發起了殺招，立刻拿出了聖旨，召那鹿城郡王京。

不論那鹿城郡王怎麼選，是去還是不去，都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這個時候。

他預料不到的事出現了，北朝剛好在這個時候兵了。

他做得再多，想好了一切。

到了最後。

似乎什麼也改變不了。

馬馥看著那太子離去的背影，想起了那被霸下揹負著遠去的青銅巨鼎，突然心底裡再次生出了那可怕的想法。

“莫非？”

“天命真的有變？”

——

一支又一支騎兵在荒野之中廝殺，喊殺聲震天。

溫神佑騎著馬披著鎧甲站在坡上看著下面的兵卒廝殺，他個頭不高，但是坐在馬上的時候這一點反而不太明顯了。

廝殺到最後，溫神佑揮手讓邊的一支騎兵又投了下去，這纔將那些騎兵殺退。

和北朝相比南朝騎兵稀，此刻死傷不，溫神佑也是極爲痛惜。

而目看向遠。

沒有多久便看到龐大的行軍隊伍正在緩緩前行，目的是城。

城本來就有著上萬兵卒駐守，還有幾千水軍，如今溫績又帶來了兩萬兵到這裡，準備親自馳援已經被包圍的城。

只要城在手中，雲郡就不會有事，雲郡穩住整個堇州便穩如泰山。

溫神佑跟隨著大軍，循著水路岸邊一路前行。

沿途還不斷地看見有船經過，岸上縴夫拖拽著船前行，他們的大軍也在護衛著這些船和縴夫。

一路前行，已經距離城不遠了，附近越來越多擾的騎兵也越發證明敵人在前面有著重兵。

“紮營。”

“紮營！”

“……”

隨著傳令兵高喊，所有的兵卒開始安營紮寨，生活做飯。

紮營的不遠，便是畫江龍王廟。

這個廟被溫神佑修了一個類似於塢堡一樣建築，尤其是在大壩和河邊，裡面駐了不兵。

這種易守難攻但是又不是十分重要的地方，敵兵也只是象徵的攻了攻，最後也便放棄了。

他們估計怎麼也想不到。

這裡面有著什麼東西。

此刻看到溫神佑和溫績帶人前來，畫江龍王廟裡的人立刻放了他們進來。

可以看到溫績進廟中之後，表立刻變得凝重嚴肅了起來，大戰在即，哪怕是溫績也忍不住出了一些張的緒。

溫神佑看著自家阿爺：“阿爺您不是早料到這局面了麼，可以說是料事如神，一切都在您的算計之中，如今也會張麼？”

溫績看著溫神佑：“大郎，這世上不論什麼算計，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打贏了，一切都可以談。”

“打輸了，怎樣算計都沒有用。”

溫神佑：“阿爺，我們來到這裡作甚？”

溫績朝著深走去：“祭祀先祖，禱稟蒼天！”

溫績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這裡，他或許只是想要看一看那九鼎，或許是想要求個心安。

“列祖列宗，後嗣在此……”

馬上就是事關生死族滅的大戰在即，甚至關乎到家國存亡，二人在這廟中手捧香火拜倒在地，希這一拜能夠抹去心中彷徨。

二人高呼叩首，稟鬼神前路何去，告蒼天自己的抉擇。

他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如何，只能力前行，或許只有那高高在上俯瞰他們的鬼神和蒼天能夠知曉二人命運。

那巨鼎瞬時發出嗡鳴的震盪。

三柱白玉一般的高香從青銅鼎升起，如山字凌而下，上古之文鋪天蓋地涌出，鼎上的龍目也俯視而下，鼎下的山河之影投落大地。

二人於震撼之中虔誠叩首，口中則依舊念著祭祀禱告先祖的禱文。

最終。

白玉高香層層亮起，那代表著溫氏這一脈香火氣運終於瀰漫了出來在高凝結雲。

由白一點點深青紫之，凝結化爲華蓋一般的形狀籠罩在溫神佑和溫績二人的頭頂。

二人看著頭頂上的那青紫華蓋，被氣籠罩的時候，覺到一陣深深的心安。

氣運加，功德護。

到了這一步。

便應該打開之門，顯出幽冥香火龍庭之境了。

但是此時此刻，遠傳來了一聲如同天憲仙律一般的聲音，直九地之下。

“溫績，溫神佑，天命加一。”

那天憲之言也隨著無邊法力，從九地之下傳來，連接上了這座青銅巨鼎。

瞬時，便看見那青紫的華蓋炸裂開來，重新化爲濃濃的煙霧。

這一下。

溫績和溫神佑都是臉大變，不知所措的看著那炸開的華蓋。

“什麼？”

“怎麼回事？”

這生死時刻。

代表著氣運和功德的華蓋突然碎裂開來，讓兩人瞬間變得不知所措。

甚至聯想到了更多，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也覺到彷徨起來。

但是接著下來。

局面瞬間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

那滾滾香火氣運凝結的煙霧不斷地擴大，化爲了鋪天蓋地的雲氣，也開始往深蛻變。

不僅僅全部化爲了紫，而且還大了幾圈。

在溫績和溫神佑的眼中。

他這一支的氣運突然間開始暴漲，卻又不知是從何而來。

“氣運功德高漲，這是爲何？”

“爲什麼會這樣，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溫績和溫神佑跪在那九鼎之下，對於這天機變化，對於冥冥之中的天命越發覺捉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