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府面積極大,可賞玩的地方也極多。拉著南宮墨出了門,謝佩環便一路將拉到了後園湖邊的涼亭里。時節還早,湖面上只有一片片淺綠的荷葉在微風中輕漾著。涼亭的石桌上,擺放著一盆靜靜綻放著的水仙花。兩人剛剛坐下,丫頭就已經送上了茶點,謝佩環揮揮手讓人退出去只留下兩人單獨相。
「如何?回到金陵這些日子覺如何?」一邊品嘗著點心,謝佩環一邊好奇地問道。
南宮墨懶洋洋地道:「還不錯。」
「還不錯?」謝佩環挑眉,「你家那位鄭夫人還有南宮二小姐可不像是個善茬,難道們當真沒有找你麻煩?」
南宮墨搖搖頭道:「們,還稱不上是麻煩。」等級差太多了,最多也只能算個消遣。說得不客氣一點,如果想的話,隨時可以讓鄭氏和南宮墨死得無聲無息。謝佩環托著下想了想,道:「也是了,在你面前那鄭氏只怕是當真占不到什麼便宜。不知道現在鄭夫人可後悔當初將你送去丹。」正是因為南宮墨在丹的那段完全離鄭氏掌控的日子,才長如今這般模樣的,鄭氏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在看來,也完全不能理解鄭氏對南宮墨的所作所為。一個已經失去了母親的孩兒,早晚是要嫁出去,能礙著什麼事?哪怕南宮墨沒有如今這麼難纏,難道人家的兩個哥哥當真是擺設麼?只要南宮家兩兄弟還有一丁點的,當初鄭氏對南宮墨的所作所為怎麼可能心裏沒有半點芥?反正謝佩環是絕不相信有哪個人能真的將繼母當親娘的,要知道,孟氏過世的時候南宮緒和南宮暉可都已經滿十歲了。
為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哪怕是原配妻子留下來的兒。你就算不喜歡也好好的養著,將來早一些找個人家嫁了從此眼不見為凈,還能博一個賢惠的好名聲。
南宮墨無所謂地搖搖頭,道:「后不後悔與我有什麼想干。」
「罷了,不說他們。」謝佩環笑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南宮墨莞爾一笑道:「還真是有事要你幫忙呢。過幾天的宴會你記得早些過來,我第一次辦這個,有些地方也弄不清楚,府里也沒有人指點。」
謝佩環有些猶豫,道:「我母親到時候會去,我…就不去了吧。那種場合,我去了…不好。」
南宮墨凝眉,想起謝佩環的另一層份來。輕輕嘆了口氣,抬手拍拍謝佩環的手背道:「謝家三小姐,難不連出席一個朋友的宴會都不?這可是我第一次舉辦宴會。」謝佩環苦笑道:「那天宴請的大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我是個…不祥之人……」說到不祥二字,謝佩環眼中閃過一苦和嘲諷。十九皇子生來就病弱,醫早就說過可能活不過弱冠之年,可是那又如何?十九皇子一死謝佩環還是被扣上了一個克夫的名聲。哪怕沒有這個名聲,除非陛下親自下旨賜婚,否則謝佩環這輩子都是十九皇子未過門的未亡人……
「我不信這個。」南宮墨道。
「別人信就可以了,墨兒,謝謝你。」謝佩環苦地道。其實也未必是每個人都相信,只是像謝佩環這樣一個原本應該金尊玉貴的子突然有了這樣悲愴的命運,總是會讓很多人心生愉悅的。著謝佩環平靜地容許久,南宮墨無聲地嘆了口氣。要經歷過多的流言蜚語,才能有現如今的淡定?這些事,謝佩環並非不在意,也並非不傷,只是習慣了而已。相比起來,這些年居在鄉野的日子其實要快活自在得多了。流言可畏,即使是謝家這樣的高門大戶,也依然保護不了一個孩子不這些流言所擾。
「佩環。」南宮墨著,正道:「我們都知道,你沒有做錯什麼。錯得是那些胡言語以訛傳訛的人。既然沒有錯,你為什麼要躲著們?如果真的是因為這樣荒謬的理由就不願與我們結的人,那也是不值得結的。」謝佩環這些年並沒有關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謝家兒的驕傲讓不願意選擇那樣的退,但是同樣的這些年也沒有任何朋友,所以謝老夫人看著孫的眼神才那樣的擔憂。
謝佩環悠悠嘆了口氣,道:「墨兒,不要為了我……」
南宮墨倏爾一笑,道:「陛下不是已經替我指婚了麼?就算真的有影響我也不愁嫁不出去。衛君陌比我更愁人呢。」
聞言,謝佩環愣了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南宮墨揚眉道:「就這麼說定了。到了那天跟謝伯母一起來幫我可好?謝三小姐?」
謝佩環定定地著許久,終於點頭朗聲道:「既然墨兒不嫌棄,我自然會義不容辭。」
「萬分謝。」南宮墨做拱手拜謝狀,痛苦地道:「你不知道這兩天我有多煩,宴會什麼的,我真是一點兒也不懂。」看著一臉愁苦的模樣,謝佩環不由得再次笑了起來。
「什麼事三妹笑得這麼開心?」一個尖細的嗓音出現在不遠。兩人抬頭去,不遠湖邊一個滿臉幽怨的白子正怨恨地盯著們。謝佩環收斂了笑容,著漫步朝們走來的子皺眉道:「二姐,你怎麼出來了?」謝二小姐咬了咬牙,尖聲道:「怎麼?我不能出來麼?聽說南宮家大小姐來訪,我難道不應該出來見見?」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涼亭外。上次在丹南宮墨並沒有見到這位謝家二小姐,此時才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位膽敢勾結1蕭千夜出賣謝家嫡的謝二小姐。謝二小姐小字佩玟,是謝侯妾室所出,長得極,可惜蒼白消瘦的容和那雙過於凌厲的眼眸將原本的麗破壞殆盡。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隻隨時可能會暴的。南宮墨微微瞇眼,看向謝二小姐的目多了幾分警惕。
謝佩環淡淡道:「母親和祖母吩咐二姐好好抄書靜心,二姐已經抄完了麼?」
上次在丹的事惹得謝老夫人和謝家主母雷霆大怒。這樣的子在一般人家都是要被送進廟裏青燈古佛度殘生了,還是謝二的姨娘和兄弟苦苦跪求,才改為足抄書,沒想到竟然還敢擅自跑出來。
謝佩玟彷彿沒聽見謝佩環的話,反而側過臉打量坐在一邊的南宮墨。好一會兒才挑眉道:「你就是南宮家送到鄉下的那個丫頭?」
「謝佩玟!」謝佩環臉微變,沉聲道。謝佩玟平日裏不著調也就算了,如今當著客人的面如此無禮,若是傳了出去外人還當謝家的家風就是如此呢。
南宮墨有些好奇地回看著眼前的白子,點頭道:「我是南宮墨。」
謝佩玟輕嗤一聲,道:「果然是沒見識的鄉野丫頭,整個京城都知道謝佩環克夫還敢跟攪和到一起,難不你也想早點剋死了衛君陌跟一樣守門寡?」
「!」謝佩環清秀的容上頓時染上了一層冰霜,「來人!將二小姐待下去給夫人置!」
站在不遠的丫頭聽到謝佩環的話,連忙走了過來想要將謝佩玟拉走。謝佩玟推開丫頭的手,冷笑道:「謝佩環,你除了仗著你是嫡欺我們還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這種不祥的人,若不是為謝家嫡早就被人抓起浸豬籠了!整個金陵城,除了這個剛從鄉下回來的丫頭,哪個大家閨秀敢跟你接?」
「二小姐?!」謝佩玟的丫頭匆匆趕來就聽到的話,頓時嚇得臉發白,連忙上前想要拉住卻被謝佩玟再一次推開。謝佩玟緒顯然有些控制不住,直接衝進了涼亭朝著站在桌邊的謝佩環撲了過去,手就朝臉上抓去。
一隻手輕輕握住了向謝佩環臉上的手,南宮墨站在一邊饒有興緻地看著問道:「你是忘了吃藥還是葯吃多了?」
「你說什麼鬼東西?滾開,不管你的事!」謝佩玟憤怒地道。
可惜,南宮墨的手看似纖細白皙無力,但是無論怎麼用力卻都掙不開分毫。南宮墨悠然道:「明知道會罰,還跑到這裏胡說八道,你不是該吃藥了是什麼?」
謝佩玟不屑地冷笑,「罰?還能將我怎麼樣?殺了我麼?」
南宮墨聳聳肩,看來這次回來謝佩玟的罰不輕,以至於到了如今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但是只怕是太小看了世家對破壞規矩的人的責罰了,若是真正的犯了底線,有的是法子讓人生不如死。
「還不將二小姐帶回去。」旁邊,謝佩環沉聲道。幾個丫頭這才回過神來,匆匆進來將謝佩玟扣住準備拉出涼亭。看著謝佩玟不停地掙扎怒罵,謝佩環平靜地道:「二姐,你想什麼都是你自己的事。你當初敢跟外人合夥算計我,就當想得到事敗落的結果。更何況,你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他會兌現承諾?如果你們的算計真的了,你以為…還會有你什麼事兒麼?」
謝佩玟一愣,很快又尖道:「不可能!他不會騙我的!謝佩環,都是你…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作對?你就是想要害我被關在祠堂一輩子也出不來是不是?」
謝佩環道:「母親說了,只到你出閣之前。」
「你們休想要破壞我的良緣,謝佩環,你就是嫉妒我!你承認吧,你就是嫉妒…你嫉妒我,因為你一輩子也嫁不出去!」
「放肆!」匆匆趕來的謝夫人正好聽到這句話,氣得臉鐵青。顧不得還在微微息,厲聲道:「都是幹什麼的?!還不將跟我拉下去!丟臉都丟到客人面前了!」
「是,夫人!」謝夫人在下人之間顯然是頗有威,一開口眾人的效率就快了很多。轉眼間謝佩玟就被按住彈不得,謝夫人皺了皺眉,看著還想要大的謝佩玟有些厭惡地道:「堵上,帶回去!」
「是在是不好意思,讓妹妹見笑了。」看著謝佩玟被人拉了下去,謝夫人走進涼亭,有些歉疚地道。
南宮墨搖搖頭,笑道:「蘇姐姐言重了,不過是小事一樁。」
謝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多謝妹妹。母親和父親外出了,都是我辦事不利才讓驚嚇了妹妹和三妹,妹妹不怪我便好。」
「見過夫人,三小姐,南宮小姐。」一個丫頭匆匆過來,見到眾人恭敬地屈膝行禮。謝夫人見是謝老夫人邊的丫頭,連忙問道:「可是老夫人有什麼吩咐?」
那丫頭看了南宮墨一眼,道:「回夫人,是長平公主有請南宮小姐。」
謝夫人和謝佩環聞言,對著南宮墨出一個善意的笑容。謝夫人還輕輕推了南宮墨一把,笑道:「妹妹快去,可別讓長平公主久等了。」長平公主常年足不出戶,如今難得出來還親自到謝家來自然就是為了見一見未來的兒媳婦兒了,怎麼可能只是看一眼,連話都說不上兩句就走了呢。
南宮墨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朝著謝佩環和謝夫人點點頭跟著那丫頭走了。
依然是在謝老夫人的院子裏,不過南宮墨進去的時候卻發現裏面只有長平公主獨自一人坐著。蕭家的人特別是皇子公主多數長相平平,但是燕王兄妹生的卻都是極好。不說燕王高大拔,容貌英不怒自威。長平公主卻是長得小玲瓏,容貌緻麗。看著眼前與衛君陌又幾分相似的長平公主,南宮墨忍不住想到衛君陌如果也長得如長平公主這般小…忍不住了角,神扭曲了起來。
「南宮小姐?」
「見過長平公主。」南宮墨微微一福,恭敬地拜道。長平公主手將拉起來,仔細看了看南宮墨淺笑道:「聽君兒說你小字無瑕?我你無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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