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兒哪怕不笑,都像是有一汪春水在晃。
哪個男人看了不迷糊啊。
太后問道,“平日讀些什麼書?”
寧含笑道,“回娘娘的話,就識得幾個字。”
這話是章佩佩教答的。
太后略略放了心。
若是這張臉再搭上楊婉的才華,那就沒其他姑娘什麼事了。
“你父親是何人?”
寧答道,“家父鴻臚寺卿李巍。”
“哦.....”那就更放心了。
對佩佩造不什麼威脅,畢竟家世擺在那里。
太后雖與皇帝只了一年,卻也看出他的子,極重規矩,不會為了某個人頭腦發熱。
氣氛一松弛,能聊得就多了,又有章佩佩科打諢,連著寧也出了笑,沒有方才那般張。
可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侍高聲通稟。
“陛下駕到!”
第6章
一聽皇帝來了,太后眉間一跳,眼神不經意瞟了寧一眼。
雖說寧真正威脅不了佩佩什麼,可眼下若是皇帝看上了寧,短時日恐沒心思臨幸旁人,這國璽握著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待皇帝早日娶了佩佩,也好將這國璽還于他,怎麼安置寧,太后尚無決斷,只能緩緩圖之。
于是太后朝側老嬤嬤使了個眼,老嬤嬤立即示意寧和楊玉蘇跟從夾道出去。
二人打角門出了慈寧宮后殿,順著慈祥門便到了養心殿與慈寧宮之間的夾道,出了門,寧深吸一口氣,楊玉蘇看著魚鰓一般的面頰,輕輕了,
“別擔心,太后沒打算讓你見陛下呢。”
楊玉蘇表面大大咧咧,實在心細得很,都看出苗頭來了。
寧靦腆地笑了笑,沒做聲。
早聽那些姐姐們私下抱怨,皇帝喜怒無常,心思難猜,不好伺候。
再說了,人家皇帝也未必看得上,在看來,那些人對的防備是杞人憂天。
回到延禧宮,竟然瞧見楊婉在廳中作畫。
楊玉蘇牽著寧上前與打招呼,
“楊姐姐今日倒是得閑?”
楊婉懸住手腕,笑著回道,“后日便是湘王殿下的冥誕,隆安太妃將在奉先殿主持祭拜大典,我替太妃畫一幅消暑圖。”
“原來如此。”
“那姐姐慢慢畫。”
二人行了禮便打算回值房歇著,寧臨走時瞥了一眼,楊婉畫風細膩形態真,看得出來功底十分深厚,很羨慕。
寧跟著楊玉蘇回了房,問,“湘王殿下是何人?”
楊玉蘇曉得宮時被春岫排,對宮里的形勢一無所知,拉著坐下喝茶,一面解釋道,
“湘王殿下是陛下生父,先帝爺的嫡親弟弟,先帝爺去世后,下無子,太后娘娘與百便迎請了湘王世子也就是當今的陛下為皇帝...”
“原來如此。”寧想了想又問,“既然是陛下親生父親,為何稱殿下?”一旁來說,兒子當了皇帝,當追封老子,否則老子牌位還得擺在兒子下頭,不合綱常。
楊玉蘇將茶盞擱了下來,“你這話問到點子上了,太后和朝臣的意思是讓咱們陛下過繼給先帝當兒子,再以太子份繼承大統,咱們陛下不肯,說是繼統不繼嗣,他是孝宗皇帝的嫡孫,先帝爺駕崩,長有序,該到他坐江山,再說了,湘王殿下也就咱們陛下一個兒子,若是陛下過繼給先帝,那誰給湘王供奉香火....”
“過繼有過繼的先例,不過繼也有不過繼的說頭,陛下為這事跟百僵著呢。”
寧不懂朝中詭譎暗流,只知以己推人,若是摒棄自己爹娘,喚旁人爹娘,也做不到。
“那隆安太妃又是何人?為何讓主持祭拜典禮?”
楊玉蘇繼續道,“隆安太妃是先帝爺的貴妃,也是陛下的姨母,如今陛下父母過世,只剩下這一個有親緣的長輩了,宮里沒有皇后,太后不可能給湘王殿下主持冥誕,自然是隆安太妃出面了。”
“我明白了。”寧繼續喝茶。
*
楊婉畫完一幅消暑圖給宮晾干,隨后殿午歇,心腹宮已替鋪好褥墊。
宮見進來,連忙服侍躺下,“今個兒陛下發去禮部的諭旨,閣不是已經通過了麼?湘王殿下如今該稱湘獻帝,您方才怎麼口誤稱湘王殿下?”
這幾日裴浚便在忙這個事,禮部尚書一換,效果是顯著的,原先的湘王府長史,如今的禮部尚書袁士宏當即上書懇求追封湘王夫婦,言稱“即便是天子,也不可自絕于私親”,恰恰這個檔口,皇帝在民間散布湘王夫婦如何寵他的傳言,百姓以己推人紛紛站在皇帝這邊,又加之太后和楊元正急著想讓皇帝立后,各自有示好之意,于是雙方權衡最終議定追封湘王夫婦為湘獻帝與湘獻后,但首輔楊元正死活不肯在獻帝前加一個“皇”字,皇帝雖然不滿卻也知取得階段勝利,就此作罷。
如此,湘王夫婦名分算是定下來了。
楊婉向來是個謹慎細致的人,當然不會無故犯錯,了鬢發,笑了笑道,“明日方能頒布四海,我也不算口誤。”
宮卻突然領悟過來,“小姐是故意說給李姑娘聽的?”
楊婉眼神斂了斂,擒著茶盞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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