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天考過科目二啦！很快就有車啦！”

    沈律珩寬道：“不用。你開店是賺錢的，又不是做慈善的。不用給這個送，給那個送的。我照顧你可不是白照顧的，你要好好工作，多多賺錢。哥哥當醫生，是拿死工資的，以後你賺得好，逢年過節別忘了給我包個大紅包。”

    沈姿點頭，打開手機裏的裝修圖，“我都計劃好了，等開業，我要請溫阿姨他們來。”

    沈律珩應‘好’。

    燒掉的病歷讓他想起一些事。

    沈律珩回房間，翻出一封信。

    是沈姿吞安眠藥那回留給他的。

    後來沈姿搶救過來，信就一直封著，沒拆開看。沈昭說妹妹是因為他那周末沒去上|海看才會想不開，沈律珩怕信裏是沈姿責問他為什麽不帶回家的話，也不敢拆開看。

    他轉著打火機，幾次都快燒到信了，又熄滅。

    考慮許久，他拆開信——

    ‘沈律珩。

    這是我第一次給你寫信，沒想到也是最後一次。

    不要去看媽媽的日記，也不要理會爸爸、媽媽怎麽說，你是全世界最棒的兒子，也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可我不是個好妹妹，從小就向、懦弱，也不自信。你明明什麽都沒做錯，是我一直嫉妒你的優秀，所以對你的態度很不好。到今天我也依然是自私、沒用的沈姿，其實我做這個決定不是怕拖累誰，就是單純地覺好累好累。

    活著真的太痛苦了。

    我太累了。就當是我求你最後理解我一次吧。

    謝謝你從小一直照顧我，因為小胖豬的玩笑話，我好後悔沒多你幾次哥哥。

    如果世界有奇跡，我願稱它為‘哥哥’！

    這輩子我先走，下輩子我就會先出生，到時候我會彌補這輩子對你的虧欠，當個樂觀、的姐姐，好好照顧你。

    雖然很沒用，但是一直很恩的沈姿。’

    最難熬的那兩年，沈律珩都沒哭過，看到這封信，眼淚囤積在眼眶，溫熱溫熱的。

    他仰頭，用指背掉。

    房間的展示櫃裏有他從小到大拿的競賽獎杯，從市賽到國獎都有，可放在最中間的是沈姿在他十八歲生日那年送的一本‘好哥哥’榮譽證書。

    證書封麵是‘好哥哥’，裏麵的獎狀卻被用黑筆改‘合格哥哥’。

    送的時候，沈姿說以防他驕傲所以改‘合格哥哥’。

    沈律珩盯著展示櫃看了一會，又低頭看信。

    最開始的兩行讓他有點不著頭腦。

    什麽別看媽媽的日記？

    安蕊住療養院的兩年，沈律珩幫拿過銀行卡，知道保險櫃碼，也看過裏麵碼放整齊的日記本。每本日記側麵都有年份，從安蕊十歲記錄到現在，每一年都有。

    沈律珩去到父母房間，將門鎖上，打開保險櫃，拿出裏麵的日記。

    從1991年，他出生那年開始看。

    ‘1991.04.01

    今天我去拿檢報告，醫生告知我懷孕了。竟然在愚人節這天被告知懷孕。我把這事告訴沈昭，他很高興，馬上買了戒指求婚。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還在讀博，導師知道我懷孕了，肯定會很生氣，會不會讓我延遲一年畢業。一定不要告訴別人這件事，等瞞不住了再說。’

    ‘1992.03.15

    今天跟婆婆大吵一架，孩子不好，希我用母多喂養幾個月，可我收到了心儀的研究所的邀請。

    為了他，我已經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現在還可能為他失去好工作。讓兒子出生真的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

    ‘1992.05.15

    沈昭請了媽和保姆，我可以去工作了。但每天回到家，兒子就在房裏不停哭，沈昭怎麽哄都沒用，小孩真的好煩好煩。他像一個惡魔榨幹我所有力，還覺得不夠！！’

    ‘1995.07.06

    堂哥把小孩送到學前班去學習，說是能提前開發智力。我也送律珩去學前班，可是他好差勁，有的東西老師怎麽教，他就是不會。婆婆說是沒足月出生的孩子，各項都會差一點。但按照傳學角度，他不應該這麽笨。別人的小孩會唱歌、彈琴，他什麽特長都沒有，養他一點就都沒有，隻會令我到厭煩。’

    ‘1996.07.08

    帶律珩去參加一個親子夏令營，經過之前學前班的補習，算數方麵補上來一點，以為可以在這次夏令營拿個好績，沒想到他不僅腦袋不聰明，育也很差。踩繩走，其他小孩一下就過去，隻有他特別慢。連表弟家的孩子都走過去了！他以前在學校各項都不如我，最後隻考了職高，他的小孩為什麽都比律珩聰明，學什麽都快。律珩就很沒耐心，讓他學個鋼琴，總也坐不住。真的氣死了。希馬上要出生的小孩不要像他這麽笨。’

    ‘1997.03.10

    沈姿比律珩聰明好多，五個月就會發單音了。律珩到兩歲也隻會說單音。還好讓他晚一年讀書，不然以後要是考個垃圾學校，這輩子都完蛋了。’

    ……

    ……

    在安蕊的日記裏，關於他的部分幾乎沒有一個正麵的詞。

    沈律珩越翻心越涼，然而最讓他生氣的是看到沈姿生病那年安蕊日記裏的容。

    這陣子，安蕊沒出去旅遊，報了個畫班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