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造訪,晚輩叨擾了。”
秦攜沒有以階自居,而是自稱晚輩躬見禮。
葉夫人和丈夫葉宜年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欣喜。
“歡兒婿,快進,快進。”
葉夫人招呼道,往雲寄歡旁添了一副碗筷。
秦攜挨著雲寄歡坐下,兩人的袖幾乎在了一。
雲寄歡側頭看他,小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秦攜一貫的言簡意賅。
“我自已能回去,幾條街的事。”
“最近城中出了一夥盜賊,專門夜裡作案,我不放心。”
雲寄歡不解:“盜賊東西,跟我有什麼關係。”
“因為你是香餑餑,路過的老鼠都要來啃一口。”秦攜面不改一本正經道。
什麼香餑餑!什麼老鼠!
怎麼聽都像是損人。
雲寄歡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下。
秦攜微微一笑。
葉清芷輕咳了一聲,雲寄歡紅著臉抬起頭。
葉父和葉夫人滿臉慈地著面前這對璧人,心中滿是欣。尤其是葉夫人,以前雲寄歡和陸為弦站在一起,們都覺得相稱,現在看著秦攜挨著雲寄歡,一個沉靜卻溫,一個活潑又堅毅,竟說不出的契合和相配。
這也算是這孩子不幸中的萬幸了。
葉父端起酒杯,向秦攜道謝:“上次印的事,多謝將軍出手相助。”
“這都是晚輩應該做的。”秦攜謙遜回道。
葉父又問了一些秦攜在北疆的事,秦攜都一一回了,姿態謙和,一改往日的冷峻寡言。
酒過三巡,葉父忍不住慨道:“這一仗贏的不容易,有人忠心為國,有人卻只顧謀私,到頭來,拋頭顱灑熱的人骨無存,吸啖的小人……”
葉夫人推了推葉父,葉父回過神來,忙打住了話頭。
葉夫人夾起了一隻碩的蟹鉗,放到雲寄歡碗裡,“歡姐兒,你以前最吃螃蟹了。”
秦攜對葉夫人道:“子有些涼,這幾天吃不得。”
葉夫人立即會意,將蟹鉗夾回來丟到了葉父的碗裡,笑道:“那便宜他了。”
葉父也不嫌棄,像是看自家兒一樣,笑呵呵道:“小酒不來,我都沒這麼好的下酒菜,託小酒的福。”
秦攜順勢從袖中拿出了一張紅的請柬,請柬上印著一個大大的‘喜’字。
“三年前,因軍務急,我與小酒的喜宴過於倉促,未能好好招待各方親友,心中一直過意不去。”
“後日將軍府特意重新準備了酒宴,請二位一定要來。”
桌上的人都有些意外,雲寄歡更是怔怔看著秦攜手中的請柬。
後日的宴會,不是他的慶功宴,是重新補上他們的喜宴?
“好好好,我們肯定是要去的。”
葉父滿口應承,拉著秦攜又喝了好幾杯。
這頓飯吃的極為和睦歡樂,吃完飯又喝茶閒聊了一會,兩人才起離開。
上了馬車,雲寄歡迫不及待問道:“後日的宴會不是你的慶功宴,是重新準備的喜宴?為我嗎?”
秦攜點了點頭:“嗯,為你。”
雲寄歡想起凌霄院一直未撤下的婚堂,還有他在馬車上看了一路的選單。
“一開始就這麼打算的?”
“因為我想告訴所有人,你不是塞給我的件,是……”
秦攜看著,迎著泫然泣的眼眸,突然話鋒一轉:“是老鼠叼來的香餑餑。”
“你!”
雲寄歡熱淚都已經湧上心頭了,結果聽到這句,忍不住揮拳砸了過去。
不過那小花拳,砸在秦攜上就跟撓一樣,秦攜悶聲笑了笑。
“老是哭不好。”
“誰要哭,我是生氣。你自已有打算卻不告訴我,我鞍前馬後的忙了這麼多,跟自作多一樣。”雲寄歡扭頭不看他。
“我為夫人準備喜宴,夫人為我準備慶功宴,不衝突,雙喜臨門。”秦攜道。
‘雙喜臨門’是這樣用的?
雲寄歡哭笑不得,乾脆不接他的話。
車廂裡靜默了一會兒,秦攜道:“要把葉大人留在京中嗎?”
話一出口,雲寄歡心裡那暖流,又湍湍流淌了起來。
“不用了。葉姐姐病了,出去走走會好一些。”
雖然葉清芷沒說,但云寄歡比誰都清楚。
“秦攜,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馬車在城東的夜市前停下,已經夜,燈火璀璨,行人如織,十分喧鬧。
雲寄歡從馬車上下來,一眼看見了夜市最頭上那家賣茶飲的小攤,像是看見久違的親人一樣。
雲寄歡指著那家茶飲小攤說道:“以前,我哥總讓我約葉姐姐出來,約的酉時三刻,我哥酉時就拉著我出來了,然後我們就坐在那等,我哥會給我點一碗喝的。”
“春天是花生甜羹,夏天是酸梅湯,秋天是桂花小釀,冬天是冰糖雪梨。”
秦攜很喜歡聽講過去的事,可又怕憂思過重。
行人匆匆,他握住的手,拉著往前走,“那現在賣的是什麼,去看看。”
“春末夏初,應該是茉莉花茶。”雲寄歡猜道,任由秦攜牽著往前走。
兩人走到茶飲小攤前,賣茶的老伯熱招呼道:“兩位要喝茶嗎?今天是茉莉花茶。”
雲寄歡仰頭看向秦攜,兩人會心一笑。
“啊,姑娘,是你呀,好久不見。”
老伯認出了雲寄歡,滿臉都是驚喜。
老伯看了看兩人拉著的手,又看了看雲寄歡的裝束,忍不住笑道:“我說怎麼好久不見你,原來嫁人去了。你哥哥嫂嫂也還好吧?”
雲寄歡抿著,緩緩點了點頭:“他們都很好。”
“好,那就好。來來來,快坐下,老伯請你們喝茶。”
老伯招呼他們坐下,還特別在雲寄歡的茶碗里加了一勺蜂。
“我記得你每次來,你坐不住,你哥就往你碗里加蜂,哄你坐在這。”
雲寄歡笑著道謝,口是悉又久違的味道。
低著頭,有些失落道:“怎麼辦,我覺我哥還在我邊,我有些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