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最近……很忙。”陳河側過，他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

    臉上難得一次，連職場基本的笑容都消失了，解釋道。

    “剛剛的合同，是想讓薑小姐沒有後顧之憂，好好照顧孩子。等厲總忙完了自然會聯係您。”

    薑晚看著他毫不猶豫走遠，心裏覺得吃驚。

    向來陳河辦事妥當，幾乎不會有任何不得的地方，可剛剛離開，有些回答不上來逃跑的意思。

    下意識看著手機，再給厲衍川發消息，卻仍舊沒有回應。

    太奇怪了。

    薑晚手指扣在桌麵，小臉上複雜。

    “鍾憂，你說，這到底是什麽況？”

    “薑總，我、不懂的。”鍾書一貫謹慎，斟酌了一會還是避而不談。

    事關薑晚私事，不便評價。

    隻過了一會，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一聲又一聲的“薄總”此起彼伏。

    辦公室門“刷”的一下被人推開。

    薑晚抬起頭。

    “薄總？今天怎麽有空大駕臨？”

    “HL也有我一份，怎麽自家公司還不能來，薑小姐管得忒寬。”

    書給他倒了咖啡，他單手握著抿了一口，開了長靠在沙發上，雙手展開，“叩叩”兩下敲了桌麵。

    “不過來看看我給你帶的什麽東西？”

    “……好。”

    薑晚與他對視，被打量著極不舒服。

    能清晰地察覺到薄亞南眼底的戲謔。

    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目落在他臉上半晌，驚詫地笑了一下。

    “薄總在跟我開玩笑麽？”

    “這是什麽意思？我最近應該沒有得罪你。”

    他突兀出現，竟是送來了一份解聘書。

    這對薑晚來說簡直稽。

    一個月前才拿下了HL今年利潤最高的合作案，如今坐穩亞洲區分部負責人的位置，憑什麽解雇？

    “理由呢？我自認，手裏無錯。”

    “無過錯就不能解聘？”薄亞南慢條斯理喝著咖啡，眉目含笑，裏頭卻分明的涼薄。

    “你是沒得罪我，但得罪了別人。以及，如今你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他眼神冷漠，傾靠近，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來，就是通知你，24小時辦好停薪留職的手續。走人。”

    說完，角還殘留著一抹不屑，徑直起。

    仿佛匆匆忙忙來一趟，就為了解雇。

    薑晚覺得太過離奇，也太可笑！

    攔著薄亞南。

    “薄總，我得罪了誰？對不起，這個理由無法說服我。”

    薄亞南這才停下腳步，斜眼看，“如果我說，是因為厲衍川為了你，與我作對，這個理由足夠嗎？”

    他靜靜盯著薑晚發怔的側臉。

    曾經，他的確也對薑晚過心，因著喜歡，因著初見再見的驚豔。

    而那時，甚至還是厲衍川的妻子。

    時過境遷，他如今倒也可以利用起來毫不手了。

    薑晚實是難以置信。

    厲衍川鬧那麽一陣，是為了自己？

    怎麽可能？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你該去問厲衍川，那個瘋子。他針對長石資本，牽連我幹什麽！”

    提起這件事，薄亞南臉沉得要命，格外不爽，“反正再讓我遇到他，非得幹他不可。”

    他想要掌控薄家已是不易。

    許是前陣子利用薑晚坑過厲衍川一次，厲衍川那貨總是記仇，心眼也小，現在逮住了機會就要報複回來。

    媽的！

    那他能吃悶虧？能讓厲衍川好過？

    薑晚還在他手裏頭，遲早能找回來場子！

    “那，你針對我實在是……”

    恩將仇報啊。

    這幾個字，薑晚沒說出來。

    兩人心知肚明。

    薄亞南蠕了一下，多有點心虛，但最終沒說什麽，徑直上了電梯。

    手機屏幕亮起，他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你在哪？委屈什麽？薑晚不比你日子好過。”

    可白晴禾一直沒回複。

    薄亞南皺眉，忽然極不理解。

    這個人，昨晚打電話跟他哭，今天就不理人？

    什麽意思？

    ……

    薑晚辦了停薪留職的手續。

    走出辦公大樓，天還亮著，風呼呼刮，四下車流不停。

    突然被解雇，卡裏卻多了一大筆賠償金，薄亞南趕走，經濟上卻半點沒虧待。

    圖什麽？

    這群人，許是富二代當的久了，思維異於常人，行事作風跟鬧似的。

    但，也不要。

    錢還有，做手的也夠。

    不急。

    隻心裏頭忽然空落落地奇怪。

    薄亞南脾本就晴不定，因著厲衍川遷怒自己，倒也算有可原。

    那厲衍川所作所為，什麽意思？

    “可能，隻是想彌補你？”

    林香盼抿了一口咖啡，與坐在醫院旁邊的咖啡店裏，笑著說，“他本就對不住你，有彌補的心思也正常。隻是，好心辦了壞事？”

    “不過我倒是聽說實驗室那邊已經開始封閉管理了，想來，山山有希的。”

    “希如此。”

    玻璃門外冷風呼嘯。

    秋日的最後一支臺風到了，最近天氣變幻，雲層說來就來，厚厚籠在海城上空。

    薑晚整個人都覺得抑。

    厲氏集團和長石資本爭鬥，也影響其他人。

    “盼盼，那林家……”

    “都破產了，他們不過是最後的掙紮。攀上誰都沒用。”林香盼攤手，“我那同父異母的好哥哥，野心不減當年。知道有新的資本進場，又做起了東山再起的夢。”

    “那你呢？你一個人，鬥得過他們麽。”

    “是呀，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搭理就是了。”林香盼借著喝咖啡的作穩了穩心緒，抬起頭笑道，“晚晚，我早已習慣就自己，可你不一樣，你還有山山……厲衍川這人突然玩失蹤，又連累你都沒個說法，太煩人了。”

    “沒關係，我能找到他。”

    “那就好。”

    餐廳裏短暫的安靜。

    薑晚看了看腕表，今日的探視時間過後，聯係了老太太，要回一趟老宅。

    心裏太多惴惴不安，總要有個結果。

    咖啡廳門又一次被推開，冷風竄。

    有人走了過來。

    薑晚不用抬頭也知是誰。

    日日在林香盼下班的點準時過來的，除了夏澤安不會有旁人。

    他如今，都快得了個海城第一狗的名聲。

    林香盼還假裝沒看見似的無視，哼了一聲頭偏到一邊。

    薑晚笑了笑起。

    “夏大既然到了，麻煩你送一下盼盼，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