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片晌。
“無妨,隻是不甚被冷風吹了一口罷了。”
“冷風?”雲朝蘭詫異地看了看四周,“可是我把窗子和門都關上了呀。”
刑司有些心虛,“那許是從門裏鉆進來的。”
不疑有它,雲朝蘭點點頭,正再開口,卻發現男子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手看。愣了愣,去,這才恍然回過神,忙將菜刀背到了後,難為地一笑。
“邢公子,要不然你還是回屋裏歇著吧,這裏有我就行,等會兒紫聞和褚七理好魚,回來也能幫我。”
“無妨,今日天冷,正好坐在這能烤烤火。”
這話聽著倒也頗有幾分道理,雲朝蘭不知如何反駁,便也隻好默允下,於是再折回桌前,繼續忙碌。
“今日還鬧熱。”
刑司緩了片刻後,又再笑開口,“方才那位姑娘是你阿姐?你們姐妹的子竟全然不相似。”
雲朝蘭聞言笑了笑。
“許多人都這樣說,阿姐自小便知書達禮,矜清雅,與我不同,爹娘都說我是個男兒子,我們是自是比不得的。”
“雲姑娘切莫這樣妄自菲薄,這不過是世人的一些偏見罷了。”
刑司將手裏的柴火也扔進了灶膛裏,了掌心。
“子便是子,如何能有男兒子?雲姑娘隻是為人豪爽灑些罷了,可這世間,誰又有資格規定,子的子就不能以豪爽論了?”
“雲姑娘往後大可不必將這些話放心上,做自己就好。”
聞言停下,雲朝蘭看向坐在灶膛前的男子,火照在他臉上,竟讓他的麵多了許多生氣。
對上視線,不覺臉上一熱,趕又低下頭去。
過好半晌,才又驟然開口。
“邢公子,待你傷好,我便帶你去晟京城裏玩吧,我可是閉著眼都知往哪邊走有好吃的,往哪邊走又有好玩的。”
聽這話,刑司輕笑一聲。
看著姑娘垂下臉也依舊難以遮住的那一抹緋,心沉重了許多。
良久,他才溫聲應:“好。”
旋而又看向灶膛裏燃得愈旺的火焰,聽著劈裏啪啦的聲響,不自覺攥了手,縱然指甲剜進了掌心裏,也渾然不覺。
若他還能安然活下來的話……
…
是日,君行醉得厲害,昏昏沉沉了整日,乃至自己是如何上山,又是如何回得雲府,都全然記不清。
他隻知,夜裏坐在床沿時,小娘子時而看過來的目有些不善。
登時,坐得更加拘謹了。
不知那人所想,雲朝芙隻是了碗壁,覺得沒那麽燙,才沖床側人開口:“將軍過來將醒酒湯喝了吧。”
君行立馬起走近,坐到了小娘子對麵,既不多說,也不多問,端起醒酒湯便悶聲喝起來,狀似一副做錯了事正極力想彌補的模樣。
雲朝芙忍不住想笑,但還是極快擺正了麵。
“將軍可記得今日是自己做過什麽?”
喝完最後一口,君行放下碗,著默不作聲。但每一個眼神又都無不在告訴:不記得。
“將軍喝醉酒,上山尋我,結果在眾人麵前撒了回酒瘋,之後便一直昏睡,還是褚七將你背下山的。”
“……”眸一沉,君行頓時有些麵熱。
看著小娘子言又止,好半晌,才出聲:“日後不再飲酒了。”
既是認錯,亦是保證。
雲朝芙自是能聽懂,一時反倒心了下去,也懶得再裝模作樣。
“其實也不全怪將軍,明知爹爹拉你喝酒,你斷然不會拒絕,十有八九會醉,卻想著這是你二人單獨說話、冰釋前嫌的好機會,沒去阻止,我也有錯。”
“夫人……”
說完這些不怎要的,也不管生不生,雲朝芙立即轉移了話題,問道:“將軍今日尋我所為何事?”
乍然被問起,君行稍稍愣了下。
為何?
是為今日的疏離,還是隻因沒能尋見的影?又或者說,兩者都有?
君行一時也沒能分得清,斟酌片刻,才想起最重要的。
“夫人尚在生氣?為那日我收下琴弦之事。”
這人終於有所發覺了,雲朝芙暗暗心喜,麵上卻毫不顯。
“不生氣,但也不高興。”頓了頓,怕這句話不太清楚,又再補上一句,“別的男子送我東西,將軍就不生氣?”
君行一怔,登時麵沉如水。
“生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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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生氣。”
君行應得毫不遲疑。
準確說來, 他非但生氣,乃至隔了這麽一日,現下再回想起, 仍會憋起滿腔鬱和煩懣。
這位世子也當真是有些本事,不過初見, 就能惹得他如此不喜。
見眼前人驟然麵沉,又應得這般幹脆不含糊,雲朝芙微怔了須臾,遂地眉眼彎起, 綻開一臉笑。
此次揪著琴弦之事, 並非是故意使壞心眼。
隻是這些時日相下來,已不願與將軍僅是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婦了, 更願二人郎妾意, 投意合。
但奈何,又一直不知將軍到底是如何想的。
若為兩相悅,那自是最好, 此後必定也會傾心相待。
可若隻是一廂願, 那便也罷,會趁此收了妄念, 隻盡本分,做好自己的將軍夫人,以免憂人煩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