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日、明日他若說要邀我一敘，將軍可是也要應了？”

    “不應。”

    這一次，他倒是答得飛快。

    雲朝芙微微一怔，鼓起腮幫子，忿忿將自己全在了他背上，恨不能自己再沉些，好讓他吃點苦頭。

    “……誰信，無端人恩惠，反正是欠下人了。”

    “不欠，明日要給回禮。”

    “什麽樣的回禮？”

    “比他的更貴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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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1章

    翌晨, 還未完全醒過神，褚七就早早被去了書房。急匆匆，正值君行合上書卷, 拿著站起。

    見他來，便示意了眼案上的錦盒。

    “送去國公府, 到章國公手裏。”

    說話間，君行緩步至博古架前，將手裏的書擺上，頓了頓, 微沉的嗓音裏夾著一冷峭, “就說是激世子不辭辛勞為我夫人尋得琴弦，特此回禮。”

    “啊？”

    褚七不解地撓著耳, 以為是自己聽錯, “既是世子的功勞，那幹嘛要到章國公手……”

    說著，驟然又好像明白了什麽, 褚七話一噎, 意味深長地看向自家主子。

    將軍……什麽時候這樣能耍心眼了？

    “將軍，這裏麵裝的什麽呀？”

    抱起錦盒, 褚七竟覺得倒有些份量，約間似還聞見了略微苦的土腥味。

    “參。”

    “哦……參？”褚七倏地一驚，“這、該不會是先帝賜給您的那棵百年老參吧？這可值千金呢, 據說還能醫百病，就這麽簡單送出去了？”

    “若真能醫百病, 還能到我手裏？”

    君行依舊神淡淡, 似不以為然。

    放好書, 轉之際, 目突然被架子上分明是放在一起卻又似隔了什麽的兩卷書所吸引，詫異地用手分開，這才恍然發覺，原來是兩卷書之間還夾了其它不顯眼的書籍。

    出來看，竟是薄薄的一卷話本。

    略略思忖，他掃了眼博古架，退後一步。

    稍稍隔了些距離再看，便很容易察覺，像這樣奇怪的地方還真不。再隨手去翻看兩，無不例外，都是裏頭悄悄藏了話本。

    是誰藏的，不言而喻。

    難怪他此番回府後，時時覺得不對勁，自己的藏書好似是多了許多。

    原來還真的是悄悄多了。

    君行當即轉過，向屬於小娘子的那隻博古架。才注意到，原來的架子上早已被塞得滿滿當當，再擺不下。

    所以才要擺到他這裏的？

    對這般的小舉止，君行竟難得不覺厭惡，悄然間還勾了勾角，遂地將話本塞回了原。

    他折回案前，“我留著也無用，不如送予章國公，叮嚀他養好子。”

    子好了，才方能管好自己的兒子。

    見主子心意已決，褚七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是，將軍。”

    隻能惋惜地抱著離開書房，一路搖頭直嘆。

    踏出院子時，結果恰好撞見了迎麵走來的雲朝芙。

    “夫人。”

    “你拿的是什麽？”視線從自己手裏的那枝臘梅挪開，雲朝芙盯著錦盒好奇問。

    “這個是……”

    褚七一頓，眼珠子狡黠地轉了圈，心裏很快有了主意，視若珍寶般將錦盒抱進懷裏，“夫人有所不知，這可是世間難尋的百年老參，聽說還有治百病的功效。

    ”

    “百年？”果不然，雲朝芙一臉驚訝，“我見過最厲害的也隻有五十年呢。”

    “這畢竟是先帝賞的，夫人沒見過倒也正常。”

    說及此，褚七不忘沮喪輕嘆。

    “這乃是將軍當年首次領軍作戰大勝時，先帝親口賞賜，這麽些年都沒舍得用，沒想到，今日竟要忍痛割，送與章國公。”

    言罷又重重嘆口氣。

    “夫人，那屬下就先去送東西了。”

    “誒我……”雲朝芙忙地張了張口。

    可惜褚七走得太快，才越過，便轉瞬離了老遠，一時沒能將人給住。

    微垂眼簾，憶起方才那番話，雲朝芙心有些復雜。

    原來，他昨日所說的回禮便是這個。

    真是笨死了，就算回禮，價值相當不就好了？做甚要將惜的東西送人。

    這般想著，竟是愈想愈惱，雲朝芙氣得跺了下腳，才提步往書房去。

    了院子，沒走上兩步，就適逢君行從屋裏走出。

    原本暗暗嘀咕著、打算將人好好說上一通的雲朝芙，在看見來人那張一如既往淡漠的麵容時，不自覺就頓了步子，醞釀一籮筐的話語咕咚又咽回了肚子裏。

    像往常那般迎上前，卻又未似往常那般主湊近挽起將軍的手，而僅是站在隔了兩步遠之地。

    “……將軍你好了？”

    “嗯。”

    “那、我們走吧，回去得晚，爹爹要訓人的。”

    “好。”

    君行應聲走下石階，大步至近旁。本以為小娘子會同往常一樣，要牽著他黏著他一起，於是背在後的手才下意識鬆開。

    豈料這次，小娘子卻隻是高興地沖他一笑，便轉，率先提步往院外走。

    他驀地怔住。

    接著濃沉的失落和悵然猛地齊湧上，一瞬，幾乎將他得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