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幾次試圖挑起話題跟傅尋之搭訕,傅尋之卻對格外疏離冷漠,連敷衍也懶得敷衍一下。
接連被了幾次釘子,周垂了垂眸,有些失神地盯著碗里的飯菜,心里還是有點吃不準傅尋之是否已經知道了什麼。
擱在飯桌上的手機響起了兩下提示音。
傅尋之吃飯的作一頓,撂下筷子,拿起被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
朱翊面不快地嗔怪了一句:“好好吃飯,接什麼電話!”
傅尋之的目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一瞬,眸微閃,倏地站起了。
椅子被他朝后一拉,發出刺耳的響聲。
尖銳又難聽,刺激著在場所有人的耳。
傅尋之滿腹心思都關注在這通電話上,沒理會眾人的不適,也渾不在意朱翊的臉,快步離開了飯桌。
一面拉開玻璃門朝小花園走去,一面還能聽到他語氣急促地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問了句:“喂!是我。怎麼說?”
周手中的筷子,了碗里的米飯,不神地看向站在小花園里的傅尋之,又飛快收回目。
電話另一頭的人不知對他說了什麼,傅尋之的臉瞬間變得灰白,眉頭皺一個川字,垂在側的手攏了拳,青筋微突,顯然已到失控邊緣。
***
傅尋之一直在等業那邊的消息。
打電話給他的,就是業的工作人員。
“傅先生,我們已經查到傅太太那天被送去哪家醫院了。”
傅尋之氣息微斂,闔了闔眼又睜開,啞著嗓子問道:“哪家?”
“傅太太被送去了第三人民醫院。”
掛斷電話,傅尋之將手機塞兜里,無視坐在飯桌前的三個人,步履匆匆地穿過餐廳。
朱翊夾菜的手一抖,剛夾起來的菜心掉進了菜盤里,隨之在桌面上濺起了一小滴油漬。
“尋之,你這是要去哪里? ”
傅尋之腳步未停,像是本沒聽到的問話。
“哎,我問你話呢!”
傅尋之充耳不聞,只留了個背影給。
“什麼事這麼著急,不能等吃過飯了再去?”
全程悶頭專心吃飯的傅延放下盛湯的湯勺,湯勺撞到湯碗碗壁的靜有點大,瞬間吸引了朱翊和周的注意力。
“你別管他,讓他去!”
音量不高,卻盡顯威嚴。
朱翊訕訕地扯了扯角,不再出聲了。
周也沒敢打探什麼,夾起一塊蘆筍塞口中。
發引擎,車子嗖地一下駛出了別墅小區。
行駛途中,傅尋之幾次心急躁地按響了車喇叭,催促著前方沒有留意到由紅轉綠的路燈的駕駛員趕開車挪地。
兩手扶住方向盤,用力踩下油門,提速駛向醫院。
***
傅尋之靠在醫院走廊的墻上。
他需要一個支撐點好讓自己不要倒下。
來醫院前,他就把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
但是當院方的人告訴他——
病患的確是被救護車送到三院的。當時的狀況很危急,失嚴重,而胎中的孩子,沒有保住!
他終究沒能維持住面上的鎮定。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主任辦公室的。
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煙煙懷孕了。
而他這個當老公的,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傅尋之垂下頭,微躬著,手指不停地抖著。
院方工作人員告訴他的話不停地在他腦中響起。
病人被送醫院后,院方曾多次試圖打電話給關系最近的家屬,也就是丈夫,卻一直聯系不上他。
傅尋之心里很清楚院方為何沒法聯系到他。
因為他關機了。
他不但關機了,還躲去了國外。
那時他的緒特別混,尤其沒法面對煙煙。
而正是他的逃避害慘了。
在煙煙最需要他的時候,他沒陪伴在邊。
不用想也能猜到,當時一定非常害怕無助。
他真的沒有半點值得原諒。
他躲開的時候,卻在苦。
聯系不到他人,醫院退而求次聯系了關系較遠的家屬,找來了他母親簽署了手同意書。
更過分的是,煙煙下了手臺后,他仍舊沒回來。
煙煙住院的兩個多星期,他一次都沒去看過。
傅尋之痛苦地彎下腰,心臟像被開了個口子,很痛,連輕輕呼吸一下都作痛。
他明明知道煙煙在這個世界沒有別的親人了;
他明明親眼聽到,煙煙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我只有你了。”
他明明想要補償,要過得快快樂樂的。
可他最后卻做了什麼?
他逃避現實。
他害怕面對。
看到,他就想起自己的命是用哥的命換來的。
這讓他愧疚,讓他窒息。
再后來,他想要告訴所有的事實,他不愿再欺騙,他希他們之間沒有。
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怕知道真相后離開他。
他沒去想過他為什麼怕離開。
因為害怕,他不斷地逃避,逃避到煙煙對他心灰意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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