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塘村四麵環山，山洪導致為數不多的幾條道路被封，前來支援的醫療隊隻能就地駐紮，建立聯合救治中心。

    車輛資源大多用來急救和轉運傷者，再加上山路狹窄，無法容通過大的通工。

    這時候托車就派上了巨大的用場，為換和運輸資的主要樞紐。

    宋昭托車後座綁著滿滿兩大袋子的急救品，跟著隊伍一道上山下水，穿行在滿目瘡痍的山林之間。

    隊伍裏大多是壯的大男人，見宋昭一個瘦瘦弱弱的孩子也跑來送貨，心裏都湧起些護花心理，刻意放慢了車速，生怕宋昭跟不上。

    誰知宋昭托騎得比他們還溜，對山路明顯也更悉，低子在托車上，像頭敏捷的山狐貍，眨眼間就消失在視野狹窄的山道間。

    眾人：“……”

    水靈靈地被打了臉，他們也不敢再看輕宋昭，老老實實跟上，將本來需要一整天的運送任務提前到半天完。

    午飯時間。

    宋昭跟隊長打了招呼以後，獨自來到青塘村。

    十多年過去，故址仍在，然而早已是人非。

    尤其在經曆地震之後，本就荒涼的村子如今更是瘡痍布。

    村民也已經被轉移走，如今留下的不過也就是坍塌過後的老舊房屋，飽經風霜的屋瓦古樹，並沒有任何探尋的價值。

    宋昭並沒有往裏麵走，靜靜佇立在原地，看路邊那朵霜打了一樣的、快要凋零的小花。

    蹲下，想要拿走蓋住花的碎石片。

    下一瞬，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許久未曾響起的緩純音樂一下一下敲擊著鼓。

    宋昭拿出手機，點下接通，在混雜著荒涼泥土氣息的空氣中，聽到了想念很久的周妄的聲音。

    “……宋杳杳。”

    他嗓音低啞地，聲音裏有種極其難耐的克製。

    信號是什麽時候恢複的，宋昭已經不想再問了，手機，很想再聽一遍周妄的聲音。

    周妄聽不到講話，隻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怎麽不說話？”

    宋昭將拉鏈往上拉了一點，低下頭，白皙的下尖被領遮蓋住大半。

    “我有點……想你，周妄，可以多說兩句話嗎？”

    周妄呼吸頓了一下，隨即聽筒裏傳來沉穩的腳步走過的聲音，是他走到了外麵。

    “剛剛裏麵人多。”

    都是軍區來的，在討論救災事宜。

    宋昭應了一聲，很乖地不打擾他：“那你先忙吧。”

    周妄低笑了一聲，沒掛電話，而是坦坦地說了一句：“我很想你。”

    “……嗯。”

    “我你。”

    “……”

    他聲音實在蘇得很，華麗又勾人，說話的時候尤甚。

    宋昭有些招架不住，埋在領裏的臉慢慢染上緋，溫熱的呼吸噴灑出來，很快又消散在風裏。

    “……我知道。”

    快三天沒見，周妄現在是聽到的聲音都有點控製不住，很想立刻飛到邊，不管不顧抱上去，親一親清甜的。

    這種覺有點難熬，周妄不得不一次一次將冒出頭的衝按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救援工作還順利嗎？吃得好不好，睡得怎麽樣？我不在邊，你會不會怕？”

    宋昭很乖地一個個回答了：“順利，吃飯和睡覺都還可以，你不在邊，我不怕。”

    “嗯。”

    周妄有一點失落，但被他掩飾得很好。

    原來分開之後寢食難安的隻有他自己。

    他時常慶幸宋昭的獨立和強大，不可自拔地為神魂顛倒，時常又恨不夠依賴自己，好像沒有自己也能活得很好。

    不像他，如果沒有，他什麽都做不了。

    周妄竭力讓自己不要陷進這種貪得無厭的緒裏，卻聽到宋昭清清淺淺的聲線。

    “我可以工作，可以照常吃飯和睡覺，但我見不到你……我很想見到你。”

    的聲音變得有點苦惱，迷茫道：“周妄，我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喜歡你了……”

    “有什麽辦法嗎？”

    周妄瞳孔微微收，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是離開水麵被太炙烤的魚，好像不會呼吸了。

    指尖在細細地發抖，那是思念和狂喜在瘋狂上湧，需要用力握拳才能勉強抑製。

    他對宋昭喑啞道：“沒有辦法。”

    “你知道嗎，我做夢都希你能多喜歡我一點，再多一點。”

    宋昭忍不住問：“喜歡到什麽程度才夠？”

    周妄想了想：“時時刻刻想往我上撲，賴在我懷裏，吃飯睡覺都不下去的那種。”

    宋昭：“……”

    忍了忍沒忍住：“我是退化了嗎？吃飯睡覺還要你抱著？”

    周妄也忍不住笑起來：“我願意啊，抱著你做什麽我都願意，隻要你別抗拒就。”

    話題又有變歪的趨勢，宋昭索不講話了，把手機近耳朵，聽周妄的呼吸聲。

    連日以來的疲憊和焦躁都好像被平了。

    周妄忽然開口道：“你親我一下唄。”

    宋昭愣住，結結道：“這……怎麽親？你又不在我麵前。”

    “哎呀，就衝著電話啵一下嘛，別人家朋友都會，我也想要。”

    宋昭看了看荒無人煙的四周，又看了看手機，總歸是有點下不去。

    “……還是算了吧。”

    周妄聲音帶著點哄的味道：“親一下，親一下我就飛過去見你。”

    宋昭心說他倆現在隔著十萬八千裏呢，小孩子才會相信他的話。

    這樣想著，不知道為什麽，還是將手機近邊，無比恥地“啵”了一聲。

    隨後捂住聽筒，強自鎮定道：“我、我要回去了。”

    周妄呼吸有點發沉，灼熱的呼吸似乎要穿過相隔的空氣，撲到宋昭臉上。

    即將掛斷電話之前，他問了一句：“對了，你同事裏麵有男人嗎？長得什麽樣？”

    “如果長得不好看就跟人家多說兩句話，長得有幾分姿的就直接屏蔽，連話都不要講，不？”

    宋昭：“……”

    “周妄，你好區別對待啊。”

    周妄坦然道：“嗯哼，我就這麽小氣。”

    “宋醫生，你寵不寵我？”

    宋昭：“……”

    他拖長調子，有點撒的意味，一副不寵我我就要鬧的模樣：“寵不寵？”

    宋昭無奈道：“寵寵寵。”

    周妄沒繃住笑了，再次強調道：“如果遇到姓傅的和姓季的，不要理會，直接轉頭就走，知道不？”

    宋昭沉默兩秒：“你怎麽知道有姓季的？”

    周妄：“……”

    他瞬間破防：“還真有？！誰？季斯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