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和這話說的是那樣的冠冕堂皇, 那表看上去半分私心都沒有,禮貌詢問著一項非常合合理的請求,倒是讓舒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大方回應才算自己沒想歪了。
答應的時候完全沒想到要幫的是這個忙, 可已經誇下了海口又不好出爾反爾拒絕。何況沈遇和還是為了保護才的傷, 舒月自省自己做人也確實不能太沒良心了些。
沒辦法,也只能著頭皮頂上了。
拍了拍腦袋摒棄掉腦袋裏那些七八糟的心思,舒月一邊找東西一邊自顧自地碎碎念既然答應了要給沈遇和洗子,那就要好好做。
完全是腦袋一熱說幹就幹, 先去洗漱間裏接了溫水出來, 又一頓翻找, 找到一條幹淨的巾,用溫水打之後擰掉多餘的水分,然後舒月就深呼吸一口氣,幾步走到沈遇和的床邊。
小公主這輩子沒有給誰這般服務過,破的例全都在沈遇和這裏了。
這會兒站在床邊, 舒月著手裏的巾,垂眼打量著他, 一時間還有些茫然, 猶豫著到底要從哪個部位先開始。
見遲遲未有下一步作,沈遇和耐心的很,他也不催, 只是掀起眼皮意味深長地盯著看了眼,然後擡手慢條斯理地開始解自己的扣子。
舒月看著他淡定往下褪去服, 出口的大片包裹著的紗布,大片白的畫面激的指尖一下有些發僵。
忍不住出手輕輕地上去, 舒月小心翼翼地問他,“疼不疼?”
“剛才好像扯了下, ”沈遇和低頭的同時擡手扣住舒月的手腕,“是有點疼。”
“那怎麽辦?”舒月有點懵也有點心疼,半撐著匍匐在他的前,仰頭看向他的一雙眼睛水汽濡,“那你別再了,小心又扯到傷口。”
“本來想自己能的地方盡量自己的,”沈遇和嘆了聲,“看來還是沒辦法,只能全麻煩你了。小月亮,可以嗎?”
“當然,給我就好,我可以的。”舒月連忙接過話來,“你就別了,放著我來就行。”
舒月說著便俯下,一點一點仔細過他的手背、肩背還有膛,幾次將巾重新過水再擰幹,然後再繼續。
手裏的巾一路往下,但無一例外地都繞過了某。
明顯舒月是有意要避開那部分,可偏偏沈遇和這個時候還非要較真,困地直接追問出口,“小月亮是有什麽打算嗎?”
他眼神示意了下,意思明顯,“這裏是不準備了麽?”
他倒是雲淡風輕的很,可舒月哪怕做了心理建設還是不比他淡定。哪怕他們已經親無間那麽多次,可像這樣在熾白燈映照下直面的時候還是之又的。
這樣的畫面,哪怕再多次,舒月也還是有些恥,尷尬到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才好。
“這、這裏也要、要嗎?”舒月有些蹩腳地丟出個借口來,“我還、還以為這裏不用……”
“都是我的一部分,想來也不能厚此薄彼了。”沈遇和一本正經地說著冠冕堂皇的多話,注意到舒月紅的一張臉,忍不住勾了下,又惡劣地拖著腔調突然又追問,“還是說小月亮你害怕了?想要出爾反爾了?”
舒月看著那不容忽視的存在,臉不控制地一下漲的通紅,“那、那你怎麽還、還——”
“還什麽?”沈遇和這種時候還能面不改心不跳的坦然自若,明知故問,“小月亮這是怎麽了?很熱嗎?”
這還是舒月第一次直觀地目睹到變化的全過程。
都說不出口,說自己都還沒到那個地方呢,他就變那樣了。
“沈遇和!你都傷了還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沉默好一會兒,舒月終于找到反擊的落腳點,抓住機會繃著張臉義正嚴辭地批判他,“而且還是在醫院裏,你、你自己說,這合適嗎?”
“小月亮,這是正常的生理反應。”沈遇和呼出一口氣,竟還真能好意思承認,“但是小月亮說的對,現在的場合是不合適。”
至在抱著要幫自己的心思的時候,沈遇和也沒想過會自己會墮落到甚至連都沒一下就失控到這個程度。
“那你、你還不快點變回去啊……”舒月蹙著眉撇過臉,繃到說話連舌頭都打結。
“我也想。”他這下真的是完全無奈地搖頭笑了聲,“但是小月亮,這不是我說能變回去就能馬上變回去的。”
沈遇和這下是真的有些後悔了。
本意要小月亮幫忙,存了逗弄的壞心思,卻是到最後折磨的也還是他自己。
這之後,一直到沈遇和終于出院,舒月都再沒有幫沈遇和過了。
出院離開之前,吳院長再三叮囑,雖然沈遇和的況不用再在醫院裏繼續住著觀察,但也要注意休生養息。
哪怕他子骨再朗也是經歷過一場手了,人都從鬼門關裏繞個圈回來,出了院之後也得要好好休息一陣子慢慢養。
遵醫囑安排,所以最近的一段時間裏,在舒月的強烈要求下,沈遇和都是留在家裏偶爾辦公。
舒月不放心,一直負責監督他工作也不能忘記及時休息。
在沈遇和出院後的沒幾天,舒月忽然聽到一些傳言,說是最近一段時間沈立山舊疾突發,毫無預兆地申請了退,并且自願前去療養院安度晚年。
舒月聽到傳言的時候還覺得有些奇怪,之前也沒聽人說起沈立山他有什麽舊疾,怎麽突然之間就生病嚴重到沒辦法繼續工作,竟舍得高位退。
這種一定有幕的事自己是必然想不明白的,舒月完全不浪費自己的時間。
等到晚上時候,舒月去書房提醒沈遇和該早點休息,一進門看到他人坐在辦公椅上,垂首盤著手裏的那串尾上綴著個墨綠穗子的那串檀香紫檀的手串,眼神明顯失焦,像是陷了某種不太好的回憶裏。
舒月一直走到他邊,沈遇和像是才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舒月的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都沒反應。”
回神過來之後,沈遇和猛地一把拉住舒月的手,扶著的腰順勢帶著坐在自己的面上,溫聲同解釋,“抱歉,剛才在想事。”
“哦。”舒月兩手勾住他的脖子,好奇問出自己下午才聽到的傳聞,沈立山到底是什麽嚴重的舊疾,“我記得過年那會兒見面,大伯看著一點兒不像是有什麽不適的癥狀。”
沈遇和摟住舒月的藥,一手自然地挲著手心那串檀香紫檀的手串,沒什麽緒地嗤笑一聲,然後說或許是他年紀大了,出什麽問題也都是有可能的。
“有些人只是表面上看著好好的,實際上裏早就爛掉了也未可知。”
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算是對沈立山的蓋棺定論,沈遇和再無他話,垂眸繼續挲著手裏的這串墨綠的檀香紫檀的手串。
舒月已經見到過多回了。
直覺覺得這串手串有深意,舒月還記得上一次見到沈遇和拿著這串手串,還是元旦後春節前的某天晚上,他一個人孤寂地坐在臺上煙。
那次,他緒也很是低落,什麽話都不願意講。
“這個手串——”
舒月擡手上去想問的話被打斷。
“我媽媽當年的。”沈遇和看出來舒月眼裏的疑,主解釋,“還是我未出生時,和我爸爸一起在永平寺裏為求我平安出生時候的。”
他今夜好像終于有些傾訴,語調尋常地跟講著父母的故事。
“他們是在一次人大和清大的聯誼中認識的,那時候彼此都看對方不太順眼的那種。”
“他們一個在清大研究工程理,一個在人大讀新聞,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
……
“在我之前,他們失去過一個孩子,自然流産沒能保住。”
“小月亮,你知道嗎?我母親曾經還一位戰地記者,後來終于有了我之後,他們都停掉了許多工作,希我能夠平安順利的降生。”
“我媽媽名字很好聽,章鄒影。立早章,芻耳鄒,剪影的影。”
“在不知道我的別之前,他們給我起了個小名,三三。取自沈的三點,影的三撇。合的三三,也是我們仨。”
“我出生後,他們一直我三三,不過爺爺不喜歡這個小名。後來他們便也漸漸不再這麽喚我了。”
“三三很好聽啊。”舒月兩手捧住沈遇和的臉,“以後我你三三。”
沈遇和偏過臉,笑了聲,“別拿我當小朋友哄。”
舒月突然想到以前陸宴周他沈九,是涵那句“毒蛇九”的傳言,現在卻覺得或許還有另外的原因。
“是不是因為你三三,所以他們才喊你沈九的,才不是因為那個什麽毒蛇九的渾話,是不是?”
“這不重要。”沈遇和笑,“什麽都沒什麽關系。”
“這很重要,我不要別人胡地污蔑你,你才不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人,你在我這裏,就是頂好頂好的人。”
“媽媽爸爸都很你。”舒月俯抱他,“我也很你。”
“三三,以後有我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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