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鎖在閣樓裏那麽長一段時間到底還是讓舒月了驚嚇, 這一晚睡的渾渾噩噩,夢魘纏。在那個夢境裏,被人關進了一間四面八方都沒有窗口的不明質的白空間裏, 拼命呼救無門, 手腳癱,無力逃。
沒有人、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其他東西的異度空間裏,就像是被忘在了另一個世界裏,周圍無關的一切都恐懼不已。
嗓子已經哭啞, 額頭、後背沁出一層薄汗, 正當無比絕之時, 眼前突然出一只悉的大手,一把牽住了的手。
牽住的那只大手五指骨節修長分明,手背上的青筋脈絡明顯,虎口位置藏著一顆小小的褐的痣,一切都悉不已。
“沈遇和!”
舒月仰起頭, 委委屈屈地看著眼前的人,一下撲進他的懷裏, “有你在, 我就不怕了。”
躲進他懷裏的一瞬間,周圍陌生又恐懼的不明白質一秒統統消散開來,他們像是一下瞬移到了悉的安全屋裏。
舒月終于松了一口氣。
然而接著這夢的主題卻又迅速轉變, 從異度空間逃亡轉而變春/夢了……
夢境裏的沈遇和好強勢,不由分說地抱著親吻, 還偏要幫解扣子的服,擡手擋住不準, 結果沈遇和竟然還狠心地將的手腕綁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舒月渾渾沌沌醒過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沈遇和勾著腰摟在他懷裏, 這點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的睡居然不是昨晚睡著前穿的那一套了。
舒月一下想到了昨晚上無端做的一場春/夢來。
難道?!
氣不忿兒地擡手用力扯開沈遇和扣在自己腰上的胳膊,裹著被子一下翻騎到他的腰腹上。
沈遇和本就淺眠,舒月的這點靜將他一瞬弄醒,緩緩掀起眼眸,不明所以地散漫擡了擡眉,剛清醒的聲音帶著不清晰的鼻音,緩聲問怎麽了。
舒月指了指自己上的睡,出聲的語氣裏滿是占據上風的譴責意思,一張小臉蛋卻止不住的泛紅,“你、昨晚我睡著了之後,你對我做什麽了?我都睡的那麽了,沈遇和、你你是不是過于禽了點吶?!”
沈遇和抿聽一頓控訴,兩手還不自覺護在的腰間幫穩住形。
“禽?我做什麽了就禽了,嗯?”他勾漫不經心地笑著,懶散的語氣拖腔帶調反問,“小月亮,再好好回想回想,我要是真做了什麽,你還能睡得著麽?”
他手虛扶著舒月的腰,腹故意顛了下,像是一下抓到了問題的關鍵,并且不留餘地穿,“還是說,小月亮在夢裏夢到了什麽,誤以為我在做?”
沒譴責功就算了,還被反咬了一口,關鍵舒月一時還百口莫辯,臉漲到通紅,結結地蒼白否認,“我才沒有!”
遲鈍了好幾秒之後,舒月才又找到重點,“那、那我的睡怎麽換了,難道不是你換的嗎?”
沈遇和這點倒是不否認了,大大方方承認是自己幹的。
“你昨晚上出了一的汗全都不記得了?”
就這樣看著,瞧這副模樣實在過分可,沈遇和就又忍不住擡手了的臉頰。
舒月慢半拍地搖搖頭,從開始的氣勢十足到此刻底氣全無,恨不得立刻刪除這段記憶裝死。
沈遇和沒放過,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挑眉看了一眼,幽幽開口問起的不是來。
“原本是怕你著涼,才幫你換服,結果小月亮不領就算了,還要怪我禽?”
“……我錯了。”舒月的低頭來的無比順。
“沒關系,反正我也舍不得生你的氣。”沈遇和勾笑的像妖孽,偏要明知故問,“我只是好奇,小月亮到底是做了什麽樣的夢,才會誤會我昨晚上不做人了?”
舒月這下完全變洩了氣的皮球了,背脊再也直不起來,就著這個姿勢趴了下去,側著臉枕著他膛,手往上強行捂住他的,“不準再問了。”
—
年節也到了尾聲。
老宅的衆人各自回歸,舒月和沈遇和,連帶著鐘伯和淑姨他們所有人,也都一起搬回了婚房。
有好些日子沒回來,當天回來的一上午,淑姨和鐘伯就一直忙著在安排人各種清理院子大掃除。
沈遇和準備了紅包,由舒月分發給年節期間放假回來的衆人。發了一圈後,洗房的小胡突然多問了句,“太太你們年節期間還換過一次床單嗎?”
想不通一上午了。
明明年前臨走的時候是把所有的都打理幹淨的,怎麽會複工回來之後在洗房又發現了一件換下來的又清洗過的床單單獨疊在一旁呢?
小胡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岔子了,畢竟們是最後離開的,之後太太和先生都住到老宅去了,又怎麽會多出來一條床單的呢。
在小胡問出口的那一刻,舒月就想起來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原本以為沈遇和單獨洗過那件床單就不會被發現,誰能想到小胡記憶力這麽好,洗完又疊回去的床單都能被發現。
舒月心虛極了,避開視線狀似不在意地推說,“應該不會吧?是不是小胡你記錯了啊?”
“不會,”小胡較真地說,“那條是單獨放在一邊的,也沒跟其他洗幹淨的放到一起去,但我檢查過又確實是洗幹淨的。”
“……”
舒月真的想哭了,沈遇和床單換了都洗過了,為什麽到最後一步放錯了地方……
“啊,我想起來了。”舒月只能過著頭皮又解釋,“中途有天我們回來過,可能是他擔心好幾天沒打理床單不幹淨換的吧。”
小胡像是被說服,終于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開開心心拿著舒月給的紅包離開了。
人都已經走了半天了,舒月仍舊一陣耳熱,拿著手裏剩下的一沓紅包拼命地給自己扇風降溫。
混蛋!以後再也不跟他做那種事了!!
下午,沈遇和在書房辦公,舒月沒去打擾他,一個人在一樓坐在沙發上無聊看劇,看到正起興的時候又看到兢兢業業的林特助來家裏報道。
不過不同的是,他今天過來還特罕見地多帶了個男人來。
而且他們也沒上樓,就只是在一樓的餐客廳中間的位置拘謹站著等沈遇和下來。
可他們倆大男人門神一樣在這兒站著,舒月再怎麽大條也沒辦法再隨意癱坐在沙發上,起他們去會客廳那兒找椅子先坐著。
舒月還有些奇怪,平常都辦事妥帖的鐘伯,今天卻沒什麽反應,還是喊了聲提醒,鐘伯才應了聲,給兩人倒了些茶水。
“鐘伯,一直沒機會問問您,”林文軒兩手恭恭敬敬接過茶水杯,笑著跟鐘伯嘮家常,“您老家是哪裏啊?”
鐘伯打了個哈哈,只說早些年跟著老爺子走南闖北,還真算不準是哪裏人,反正在哪兒都待過,不過算年限的話,肯定還是在京北城待的時間最長。
有鐘伯在,舒月也不必再心,又掃了眼林文軒邊上的男人,說不上來他哪裏悉,總覺從前在哪裏見過。
沒多久沈遇和也從書房裏下來了,拿著個文件袋遞給林文軒,又問了句他邊上的男人,新工作適應的如何。
對方點頭哈腰表示謝,說一切都很滿足。
沈遇和也沒多留兩人,代完就讓人走了。
舒月有些好奇,問沈遇和今天跟著林文軒過來的另一個生面孔是什麽人。
“林助的一個遠方親戚,”沈遇和擡眸看了眼一旁收茶的鐘伯,不急不緩又繼續,“臨城過來的。”
舒月哦了聲,并不關心這些,只是好奇他份罷了。
算算寒假很快就要結束,舒月突發奇想,提議沈遇和要不要趁著京音校園裏還沒有什麽人回來,跟一起去學校裏逛一逛。
所以下午沈遇和工作忙完後,跟淑姨代了晚上不在家裏吃飯,就帶著舒月一起去了京音。
舒月在京音快三年的時間裏,在校園裏見證過無數對,一起去食堂吃飯,甜挽手逛場,以及深夜裏生宿舍樓下難舍難分的相擁背影。
算算到今年再開學,都已經是大三下學期了。舒月也沒談過,非要坦白講的話,其實也有一點點羨慕校園。
沈遇和的車子在校路的路邊停車位臨停,牽著舒月的手下了車漫無目的在校園裏走著,接連遇到好幾對小,各自親昵擁著往前走。
想來也正常,寒暑假結束返校最積極的便是異地了。
舒月被他牽住一只手,另一手也靠過來主挽住他的手臂,好奇問他,“你以前讀大學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隨時隨地發現新?”
“看周圍人家都是甜甜的一對兒,”舒月說,“你那會兒有沒有很羨慕呀?”
沈遇和抿笑了聲,老實講,他其實對這些沒有太多的印象。
人只在有需求的時候才會關注相應的事件,他從前并無談的,自然也從不關心周圍誰在談。
心滿是複雜籌謀的人生,滿腦子想的是要查清楚父母的舊事,實在分不出多餘的力,更談不上羨慕。
“我是從小就有未婚妻的人,為什麽要去羨慕別人?”沈遇和垂眼看的小臉,又忍不住擡手去的兩頰,拖腔帶調逗,“得妻如此,我何其有幸,又夫複何求?”
“說的你好像從小就認定我一樣,”舒月撇撇,才不信他,“明明我們兩年前才見著面好嘛!”
聽起來好像小姑娘不高興了。
“小月亮,”沈遇和停住腳步,擡手捧住的臉,垂下眼認真地看著,溫聲喚著,“沒遇到你之前,我沒想過,遇到你之後,我想要的只有你。”
他斂眸勾扯個笑,試圖掩飾自己此刻坦白剖析心的一窘迫,“這話聽起來是很俗,但真的是實話。”
舒月張地眨了眨眼,然後趕避開視線。
算是發現了,這個人實在是很會講話,總是三言兩語就要心跳失序,這點兒定力,本就扛不住他的攻勢。
磕磕絆絆地又生蹩腳地轉移話題。
“你不?”舒月不等他,先一步往前走,“要不我們早點兒去吃飯怎麽樣?我帶你去是學校附近的一家新開的私房菜館怎麽樣?聽雅婷們說味道還不錯誒。”
這副接不了話就想躲的模樣沈遇和早都習慣了,無可奈何地搖頭笑了笑,大步幾步追上來,手下去又牽住的手,忍笑意自腔恣意傾瀉而出,慢條斯理的聲音又問,“小月亮,你跑這麽快做什麽?”
舒月才不會承認,只說自己突然肚子好,想去吃飯不行嗎?
“行,小月亮說什麽都行。”被嗔怪地白了一眼,沈遇和強下笑意,攬著繼續往前走,不時又問路過的是什麽建築,想聽介紹平日裏是如何在這些地方度過。
本來就是個轉移話題的借口,自然也不是真的著急去吃飯。
舒月是帶著沈遇和逛完整個校園的,路過校知名聖地——芳草湖的時候,舒月濃重介紹說這個就是學校裏小們最喜歡來的地方。
看著湖面空一片,除了圍著湖邊一圈的許多半舊長椅外,再無什麽其他裝飾件,沈遇和實在是沒發現這兒有什麽特別之,能讓這地方為所謂的約會聖地。
舒月卻嫌棄他過于現實主義,一點兒浪漫都不講。
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麽,但還是覺得存在即合理,“就坐著看看湖面風起漣漪不行嘛,總之跟喜歡的人做再無聊的事都會覺到幸福的!”
“小月亮是嫌我不夠浪漫?”沈遇和倒是很會抓重點,他不認可這個破湖是什麽約會聖地,但舒月說他不浪漫,這點很嚴重。
……倒也沒有這個意思。
舒月囫圇敷衍著,“也不能這麽說,應該說,你有你這個年紀的浪漫。”
……
其實還不如不解釋。
對上沈遇和明顯不對勁的表,舒月才意識到自己隨口敷衍的一句準地踩到了他最介意的年齡上來了。
“……不是,”舒月連忙又補救,“我的意思是,你也有浪漫的時候,就是說,浪漫都是相對的,生活不能只有浪漫,還有其他很多都是需要的。”
“就、就你這樣,就好的。”迎著沈遇和探尋的視線,舒月著頭皮繼續,“我滿意的。”
“比如?”沈遇和擡手的臉,一字一句補充,“我讓你滿意的地方。”
司西和明七是花城最有名的兩個名媛。兩人是死對頭。司西搶了明七三個男朋友。明七也不甘示弱,趁著酒意,嗶——了司西的哥哥,司南。妹妹欠下的情債,當然應該由哥哥來還。後來,司南忽悠明七:“嫁給我,我妹妹就是你小姑子,作為嫂嫂,你管教小姑子,天經地義。讓她叫你嫂子,她不聽話,你打她罵她,名正言順。”明七:“……”好像有道理。司西:“……”她懷疑,自己可能不是哥哥的親妹妹。
沈聽夏在高二那年暗戀上一個人。 他愛把校服袖口撩起,冷白色的皮膚上有不明顯的小痣,愛在課間拎一瓶北冰洋汽水,然後靠在桑葚樹下沒個正形地笑。 他是如此璀璨,發光似的照亮她一整個青春時代。 她在心裏默默祈願他能更好,而他果然如她所願,從A班到火箭班,從素人到明星,參演電影驚鴻一眼,大爆出圈。 她偷偷喜歡的人,變成了所有人喜歡的人。 他一路向前,然後離她越來越遠。 * 江溯二十四歲那年談了人生第一場戀愛,是和很喜歡的女生。 她是劇組的特邀畫師,是他的高中校友,是相隔一條走廊的同學。 他們擁有很多共同的回憶,例如學校那棵桑葚樹,小賣部裏總是售罄的汽水,袖口走線凌亂的校服。 他一直以爲是巧合。 直到無意間翻開一箱陳舊的速寫紙。 畫上都是同一個人,熟練到根本不用草稿,他起先並未認出,翻到最後,掉出幾張他主演的電影票。 票上都是七排六座——他在學校的座位號。 原來他不以爲意遺忘的青春年少,都是她念念不忘的信號。 而他記憶中那條窄而快捷的過道,於她而言,是與他漫長相望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