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不久, 晚嘉公司就放了假。

    比祝遇清休得早, 兩人商量好，小年過後回康。

    因為不用心補酒席的事，所以打休假起，晚嘉一直窩在家過冬。

    冬天藏, 這天吃完飯覺撐得慌, 一抬手臂覺有點不妙，想到明天要參加E.M年會, 於是拿了瑜伽墊子去練。

    練完正好聽到靜，套了件下樓：“回來啦。”

    祝遇清站在客廳取圍巾, 手過來, 到的瞬間都像被針刺了下, 誇張點說，甚至聽到叭的輕微聲響。

    趕忙拉開距離：“你好幹啊。”

    “怎麽不是你？”祝遇清看一眼。

    “我天天搽護手霜, 肯定不是我。”晚嘉信誓旦旦，進房間找到護手霜，想遞給他又怕被電, 於是放在桌子上：“你也塗點。”

    祝遇清解開西裝扣子，看了看離自己一米開外的人：“電是你這服上的。”說完，打開的護手霜塗滿兩手, 再走上前, 在領後翻出洗水標：“腈綸料子, 容易起靜電。”

    “那我換一件，”晚嘉反手打他：“別, 痛。”

    換好服，二人到客廳吃飯。

    今天是方阿姨年前最後一天工, 返程車票訂的晚上。

    怕趕不及, 晚嘉沒讓多待，提前結了工資和獎金，再安排司機送去高鐵站。

    方阿姨走後，夫妻兩個開著電視吃了餐飯，吃完一個收碗一個桌，配合到位。

    家務活忙完，開始忙自己。

    下午出的汗還

    在上，晚嘉進了浴室。

    先用磨砂膏，衝幹淨後再塗油。除過角質，油一抹開就鑽進皮，潤溜溜的。

    由下往上，抹到手肘時打算兌點的，門被敲響。

    側眼，一道高大形拓在門外：“還沒好？”

    晚嘉打開蓋子，以為他要用洗手間：“你去客衛。”

    外頭沒，但飄進來一聲：“別忙了，一會還要洗。”

    說完，人迤迤然走了。

    晚嘉紅著臉在裏麵挨了二十分鍾，出去時被打量：“以為你出不來，正想去撬門。”

    葷腔葷調，視線半點不老實。

    晚嘉鬆掉頭發，磨磨嘰嘰走到床邊，迅速躺進被子。

    祝遇清瞧那項背，捱過去隔著被子抱，低下頭剛一下，又有麻痛在麵開。

    晚嘉按住他：“這回是誰幹？”

    祝遇清把手拿下來：“幹就幹吧，反正電完了。”說完把人勾正，繞齒搜刮。

    晚嘉被他親一坨融化的蠟，到後半程，更是夜燈與勢的造影。

    結束時接近零點，半夜風刮得響，不管不顧地往窗戶上撞。

    兩個人都空，鼻息鼻息，一點溫存沒完沒了。

    “明天會下雪嗎？”晚嘉問。

    祝遇清以為對雪有執念：“不怕冷？”

    晚嘉搖頭：“下雪就沒這麽幹燥了，或者下雨，空氣度總要高些的。”

    南北差異，一個冷，一個幹冷。

    想起要的事：“你得多帶點穿的，我們家沒有暖氣。”

    祝遇清臉埋在

    背後，應了一聲。

    晚嘉轉過去，把那張臉捧起來：“去年這個時候，你在忙什麽？”

    “忙工作？”

    晚嘉回想了下，他朋友圈很發態，而且就平時預約麵試來看，一年到頭，確實沒什麽空。

    正出神，膝蓋被撈了一把，挲來挲去的手說：“你在遊金陵。”

    “嗯？哦對。”晚嘉想起來，去年盧彤跟回蘇過年，順帶去玩了一趟。

    再想想，新年時候給他發了拜年信息，過手機找到那條：“你看，你都沒有回我。”

    祝遇清瞟了眼：“群發的也要求回？”

    “單獨編輯，不是群發的。”

    什麽時候改了個姓也算單獨編輯？有夠無賴的。

    尋思間的手，覺有點涼了，祝遇清拉回被裏：“那怎麽辦，我現在回你？”說完要去拿手機，又不樂意了，抱住他的手，啐一聲無聊。

    祝遇清笑笑，開掌心包住膝蓋：“去洗？”不然該不舒服了。

    “嗯。”晚嘉兩條手臂往脖子後一絞，掛在他上。

    轉天半醒，晚嘉迷迷糊糊說了句，又睡了過去。

    大概十幾分鍾，朝旁邊手，了個空。

    睜眼看床上隻剩自己一個，於是了眼皮，爬起來穿鞋。

    廚房方向，祝遇清套了件藏青長袖和慢跑站在爐灶前，看起來很居家。

    聽見靜他回了下頭：“醒了？”

    晚嘉打完嗬欠走過去，眼朝鍋裏看了看：“在煮什麽？”

    “淮山粥，可以麽？”祝

    遇清把攬進前：“或者你想吃什麽？”

    “想吃什麽你都能做？”

    “說說看？”

    “那我想吃腸。”晚嘉抬頭：“很薄的那種，用不鏽鋼屜蒸出來的，什麽？”

    祝遇清攪著粥，想了想說：“石磨腸。”他眼梢向下：“真想吃的話，出去喝茶？”

    “別了，來不及。”晚嘉提起中午的年會：“下回吧。”

    況且味道也不同，上次那個腸在羊城檔口吃的，爽，跟這邊酒樓的厚皮腸不一樣。

    粥做好了，祝遇清再燙青菜煎了蛋，又從冰箱切了一碟水果。

    早餐擺好，兩人對坐時他提了句：“有個地方可以吃到，還很正宗。”

    “哪裏？”

    “伯爾尼。”

    晚嘉咬著勺子，眼也不眨地看他。

    祝遇清喝了口粥，不不慢地繼續說：“外公外婆想當麵看看外孫媳婦，你不去，他們明年也要來。”

    晚嘉吃著燙菜，沒吱聲。

    兩位老人都有基礎病，婚禮時候都沒能趕回國，哪裏好跑這一趟。

    這人分明是在拿長輩當借口，想拐出去玩。

    想一想，著左邊眼皮，說了句：“賊。”

    吃完早餐消化了會兒，各自去換服。

    晚嘉折騰得久一些，祝遇清也沒去客廳，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上喝茶看報。

    高晴的天，太從臺移門進來，照出他走勢鮮明的廓，微微遮瞳，側出尖。

    就這麽安靜坐著，全程沒有半個催字。男間的遷就，也可以

    當作一種浪漫。

    倆人11點多到酒店，會場迎賓是挑選過的，個個瘦高靚麗，走過都想多看兩眼。

    當中有盧彤，一見晚嘉就朝眉弄眼，直到看見孫晉也走過來，立馬收起嬉皮表，擺出程式化的微笑，躬腰臂，給他指引方向。

    孫晉往前走幾步，忍不住看兩眼：“為什麽不回信息？”

    “手機又不是你買的，有義務回你？”盧彤聲聲曼曼，標準的齒笑，不認識幾個大個字糊在臉上，能把人活活氣死。

    “給你買手機你就回？”

    “拿錢砸我啊？”盧彤笑出聲，尖尖的眼頭往前一：“那一臺手機不夠，得開間手機店才。”

    孫晉忍氣，正重新組織語言時，盧彤朝他後麵打了聲招呼：“吳總。”

    轉頭，見個陌生男人走過來，領口扣著E.M的標，應該是部高管。

    不好再待，孫晉與來人點點頭，自顧自往會場走了。

    背後一雙男關係明顯不錯，兩句話聊起年假去哪玩，大有同行之意。

    進會場，餘鬆走過來：“孫聖手大駕，歡迎歡迎。”

    海侃幾句，孫晉朝外瞥了眼：“那位是？”

    “吳文鴻，市場部負責人。”餘鬆回答。

    孫晉點點頭，又問：“單？”

    餘鬆收回眼瞅他：“剛離不久，年輕高管，我們公司黃金單漢……怎麽著？”

    孫晉琢磨了下：“你們公司不部？”

    不打自招麽這不是，餘鬆憋笑，朝樓上示意：

    “那得問我們老板了。”末了又侃一句：“想不想得到，那是位假公濟私的玩家。”

    頭頂方向，公婆兩個剛好結束一談。

    當過乙方，晚嘉接過E.M不人，包括分公司的。

    這回年會，各地高管都來了總部，不得借機上來打聲招呼，順帶聊幾句。

    最後聊的這位，是分管招商的一位高管，晚嘉朝人背影多看兩眼，問祝遇清：“他家人好像都在昌城？”

    助理提醒快到時間了，祝遇清帶著往樓下走，隨口應一句：“好像是。”

    “唔……”晚嘉牽了牽角：“我看他朋友圈態，下半年好像經常回老家，是不是有異的心思？”

    樓梯拐角，祝遇清不輕不重看一眼：“夠狠的，連我們公司人都想刮。”

    企圖被看破，晚嘉連忙否認：“怎麽會？我們又不做單。”

    “你們是不做單，但可以推薦給乙方。”祝遇清睇：“你是來參加年會的，還是來打探消息的？”

    “當然是來參加年會，哪有打探什麽消息……最多問問有沒有合適的朋友或同行，了解兩句麽。”晚嘉把手臂勾些，輕輕摁兩下：“真不挖你的人，放心。”

    踩到一樓地毯，祝遇清朝的腳看了看：“這雙鞋還不？”

    “不常穿的鞋怎麽都會有點，沒事，我頂得住。”

    “怎麽不換雙低跟的？”

    “誰讓你長這麽高？”晚嘉小聲抱怨間，吳文鴻過來了：“祝總，

    祝太太。”

    “吳總。”晚嘉笑著應他。

    這會兒時間有限，聊沒幾句，助理又小聲催了下。

    “走吧，該過去了。”祝遇清攥住晚嘉，見看吳文鴻的目有點不對，於是坐到位置後脧：“又有獵取對象了？”

    “疑心真重。”晚嘉兩眼翻過去，小聲解釋自己留意的原因：“他追過盧彤。”

    祝遇清偏頭，慢吞吞問：“是麽？”

    晚嘉點頭：“他那會兒還想讓盧彤調他們部門，盧彤一開始高興，後來知道他心思，就沒肯了。”

    話音剛掉，燈暗掉，主持人開場。

    年會流程大都差不多，開場沒多久，祝遇清上臺致辭。

    他聲音悠朗，邊一點笑紋浮。全程稿講的，說話容饒有風趣，提起數據時也周正嚴肅，聚燈下肩筆，磊落又翩逸。

    留意四周，除來賓外，管理們鼓掌微笑一個不落，但都肅然危坐，被提到所轄部門時哪怕是誇也笑得很拘謹，提著份心，不敢太過放鬆。

    掌權者，尤其在年紀上相對沒優勢的，隨和可以，但與下麵打一片，很不現實。

    從管理角度來說，恩威並行是必要的，得與團隊保持距離，讓他們明白你隨時能拿走手中利益，更要下麵人不。

    唯有權利的牌麵太過單薄，容易養出一群貌從而心不服的。

    不被看懂，留有讓人琢磨的空間，才能有敬畏和順從。

    晚嘉坐著聽著，聯想祝遇清從剛接手E

    .M到現在，稍微一倒推，就能猜到他這幾年該有多不容易。

    出手機，找角度，拍了幾張照片。

    拍完盧彤的消息進來：『老板娘，差不多行了，都看著呢。』

    收到提醒，晚嘉立馬收起手機，裝沒事人一樣，等祝遇清回座。

    臺上芒萬丈的男人到了邊，忍不住悄悄扯他：“我給你拍了幾張照片。”

    “給我拍的？”祝遇清問。

    “……給我自己拍的，拍來當屏保。”

    “現在屏保是什麽，我看看？”說話間祝遇清就要來拿手機，晚嘉眼睛看著上麵，手裏拚命拍他：“別鬧，別，回家看。”

    年會末尾，晚嘉去找盧彤。

    對於剛才暗的行徑盧彤還沒笑完：“有什麽好拍的，晚上回家看個夠本。這大庭廣眾，你也不怕燈突然打你上，人瞧見你這癡漢樣。”

    晚嘉有些尷尬：“我第一次拍他，燈正好麽，就留了幾張。”說完想起什麽，迅速把屏保改好。

    鎖上手機後，問盧彤：“吳文鴻是不還惦記你？”

    盧彤打了個噴嚏，著人中說：“惦記我幹嘛，他八要複婚了都。”

    “那……孫晉？”

    “他？”盧彤轉過頭，剛好跟孫晉目接上，瞇眼一笑：“誰知道發什麽神經。”

    年會還沒完全結束，見BOSS視線也打過來，連忙推推晚嘉：“你老公找你呢，明兒再聊。”

    盧彤跑得快，晚嘉隻能回到祝遇清邊。

    他跟孫

    晉餘鬆在一起，幾人正說著又跑出國的趙仁，笑趙仁這輩子就跟著人擺跑。見晚嘉來了，才收斂玩笑話。

    年會結束，晚嘉跟祝遇清坐車回家。

    車上給他展示屏保，頗有表忠心的範。

    展示完又劃到拍的那幾張照：“確實很帥，怪不得當時被人發網上。”

    把那條dy找出來給他看，並點開評論區：“看看你多歡迎。”

    自己視頻沒什麽好看的，祝遇清靠在椅背，餘膩一眼：“你還。”

    晚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時候哪裏想過這個在網絡世界被狂老公的男人，幾天後就變自己的丈夫。

    往前坐了坐，坐出的響聲。

    祝遇清抬臂攏住，手撓後頸，略顯疲憊地提要求：“幫我鬆鬆領帶，勒得不舒服。”

    晚嘉上手扯鬆帶結，聞著酒味有點重，幹脆替他摘下來，絞一團，並塞進兜。

    領帶進去鼓一團，調整了幾回，手背突然被住。

    祝遇清稍稍直背，朝下看了看：“手往哪，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