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接過吻◎
老師彈的是《臨安恨》, 取材于《滿江紅》,是岳飛在被人構陷,在行刑前夜, 對家國的憂思慨。
這也是老師的代表作之一。
臺下站著人,沈孝誠也在,兩人走過去,跟人打招呼,了聲沈叔叔。
“你好。”沈孝誠笑笑。
臺上老師開始演奏, 全場跟著靜下來。
從引子開始, 基調是悲憤的, 老師對這首作品有自己的理解,譜子上標記、音,在理上要更加細膩, 悲而不卑,英雄報國的赤忱忠心裏, 又有,染力很強。
“你老師啊,總人驚喜。”沈孝誠聽完,率先鼓起掌來。
老師起, 謝禮,然後走下臺,神頗為傲,問沈孝誠怎麽樣。
“不錯,寶刀未老。”
“再彈個三十年都沒問題。”
長輩聊天,自是沒有晚輩什麽事。
陳靜安餘裏, 沈烈在邊,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 他的存在太強,很難被忽視。
氣氛有些尷尬。
想回後臺繼續練習,前面總要說些客套話吧,在際這一塊,始終是短板。
“這首什麽?”好在沈烈先一步開口問。
他靠著後沒放下來的座椅,長曲了些,姿勢或許有些散漫,但這樣剛好,能跟高持平。
陳靜安轉過,視線持平,就將曲子說了一遍,大概說了點背景,也不用詳細,岳飛的事跡寫在課本上誰都清楚,多提到一點是曲子的高/部分,是英雄難得的,卻又不能理的太悲太,否則整首曲子了些骨。
說完,才覺得自己好像說多了點,這種在其他人眼裏,應當很無聊。
“抱歉,我有些說多了。”
“沒什麽可抱歉的,有意思的。”
陳靜安看起來意外的:“真的嗎?”
沈烈了下眉,語氣有些無奈道:“至比聽起來有意思。”
嗯?
陳靜安反應兩秒,才知道他指的是演奏,比起聽曲子,曲子背後的故事,要更有意思。
“那你上次問我彈的是什麽?”當時,他是喜歡聽的,還覺得自己過于刻板印象。
沈烈道:“聽起來很緩和,寧靜。”
“嗯。”
“很好睡。”
“……”
他實在有些坦誠,坦誠到陳靜安一時噎住,不知道說什麽好,難道要誇一句真好,你找到自己的催眠曲,也算是一件好事。
這天真的很難聊下去。
沈孝誠跟周正卿也閑聊完,便要走了。
陳靜安也跟著松口氣,再待下去,真不知道說什麽。
送走兩人,周正卿蠻意外的,說沒想到沈孝誠的侄子沈烈對民樂也有興趣。
陳靜安沉默。
嗯。
至晚上會聽,也算是有興趣吧。
—
演奏順利結束,也臨近開學,老師也沒再布置任務,算是給也放放假,準備好進大學學習。
沈津約陳靜安去草場騎馬。
也是沈家最新購的一個草場,幾匹馬都溫順,再加上有專業的教練,是個不錯的消遣。
“我不會,只怕學不會,就不掃你們興了。”
沈津不以為意:“沒關系,有老師教,再說了,這東西誰生下來就會啊,我敢打包票,你肯定會喜歡這種覺的。”
“……”
沈津游說人很有一套。
師母知道也說沒關系,年輕人往來不用那麽拘謹,多玩幾次後了就好了。
陳靜安答應下來。
沈津顯得很高興,說到時候過來接人。
到約好的時間,沈津出現,跟老師師母打招呼,保證將人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去玩吧。”師母目慈。
等兩孩子出門,看向周正卿:“可惜,沒能給你生個一兒半的,要是生兩個,應該也會像現在一樣,哥哥帶著妹妹出去玩了。”
周正卿坐下來,給撥橙子皮,開解道:“我這輩子有你已經很夠了,人生哪能事事如意順遂,我很珍惜。”
路上沈津只說草場,幾匹馬,陳靜安只當是馬俱樂部那樣的規格,等真到了地方,看到跟度假山莊一般大小的草場,問沈津,這就一般大嗎?
“沒錯,這是在京郊,再也大不到哪去,下次去蒙,那才草場。”
“……”
那草原,跟這個,完全沒什麽可比。
一塊玩的還有幾個朋友,都是沈津的摯,有男有的,上次游戲就已經見過面,面後又打了下招呼。
這麽多人裏,只有陳靜安是新手,以前從未學過,因此一對一安排了個教練。
給挑選的是康尼馬拉小馬,不像其他馬那樣高大,很適合材小的跟新手,而且這匹馬格溫馴,且年長,訓練有素。
“從左側上馬,左手抓韁繩,跟著擡起左腳踩進去,右手抓住馬鞍,手腳同時發力,擡上馬……”
教練很有經驗,知道以前沒接過,便從頭開始教起來,跟馬先建立友好關系,再教怎麽上馬。
沈津也在旁邊輔助,幫扶住馬,讓不用害怕。
在沈津期盼的眼神中,陳靜安學得很認真,克服著從馬上摔下來的恐懼,嘗試上馬。
視野一下高許多。
雖然教練說這馬相較于其他馬已經小許多,但騎上去再看向地面時,還是會有些怕。
這樣高,摔下來應該很疼。
陳靜安帶了護,頭盔也是規規矩矩地戴好,將松繩在下位置系。
“試著騎一下?”沈津鼓勵道。
陳靜安握韁繩的手的,始終過不了心裏那關,說再適應適應。
朋友們已經騎完一圈回來,沈津過去玩。
沈津擺手,說等等。
眼看著他也跟著自己耗在這,陳靜安心裏過意不去,讓沈津不用管自己,先去玩。
“沒關系啊,草場在這又不會跑,什麽時候再來玩也一樣。”
“真不用,我一時半會也學不會。”
沈津堅持,說人是他帶出來的,他有這個責任。
陳靜安哭笑不得:“你真不用對我這麽好。”
他們沒有緣關系,也只是見過幾次面,當時壽宴上說介紹認識,哥哥妹妹的,也不過是些客套話。見面能點個頭打個招呼就已經算禮貌,實在沒必要這麽掏心掏肺。
“我說過,我沒有妹妹,打小就想當哥哥。哥哥對妹妹好,是應該的。”
這理由聽起來很荒唐,但沈津說的很認真。
陳靜安心裏激。
僵持下,沈津看到不遠的幾道悉影,多看幾眼,認識出大伯跟沈烈,于是跟陳靜安說自己先去打個招呼再過來。
“好。”
沈津小跑過去。
“大伯,大哥,你們是來打球的?”
這草場還有個高爾夫球場。
沈敬琛嗯了聲,看他裝束,道:“換服一道過來玩,騎馬有什麽意思?”
“不了,我跟朋友過來玩的。”沈津指向一。
沈烈目看過去,馬上有道影,高馬尾,運裝束,薄肩繃得很,肢作寫滿了張二字,不過一眼,也能認出是誰。
沈敬琛對沈津一貫是瞧不上,多說兩句也就跟旁的人繼續談話,幾個人繼續往前走。
沈津拉著沈烈說話:“大哥,一塊玩嗎?”
作為弟弟,他很同自己這位哥哥,剛年就被回來經手家族企業,學習之餘,一頭紮進工作裏。
他也只是隨口問問,知道大概率是被拒絕。
但沒想到,沈烈說好。
“真的假的?”沈津愣住。
沈烈斜乜他一眼,“我看起來很閑?”
沈津再回來時,邊已經多了個人,這個人陳靜安也認識,握住韁繩的手收得更,馬這時候踢了下馬蹄,幅度不大,連帶著也晃了下。
兩個人就這樣打了個照面。
“你好。”出于禮貌,陳靜安點頭跟人問好。
沈烈同樣禮貌,不冷不淡地回應。
工作人員在問過沈烈的意見後,去馬廄裏牽馬,又有人先拿來護。
遠,有朋友在沈津:“不是沈津,你約我們來玩,你自己不玩是吧?那還有什麽意思?”
“沈津哥,你去吧。”陳靜安道,他在自己上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
沈津也無奈:“那你呢。”
“我一個人可以。”陳靜安神認真,“再說,還有教練呢。”
沈津也不怎麽放心,餘瞥到旁邊戴護的沈烈,眼前一亮:“哥,你能幫忙照看一下嗎?靜安妹妹是新手,還不會。”
沈烈擡眼,視線看過來,有些過于深邃。
陳靜安:“……”
真的不用人照顧啊。
“拜托你了,我出去跟他們騎一圈就回來了。”沈津目懇切,他知道自己大哥一向不喜歡跟孩打道。
沈烈沒什麽緒地嗯了聲。
“謝謝大哥!”
沈津走之前,再次鼓勵陳靜安。
餘裏,沈烈仍在戴護,陳靜安將心比心,覺得出來玩突然被丟了個大包袱,肯定也不快,想了想,道:“沈津哥說得比較誇張,我只是在適應,有教練在就好,不用照看我。”
“他很吵。”沈烈已經將護佩戴完,不遠,工作人員已經將馬牽過來,他繼續道:“你要是出點什麽事,他會更吵。”
沈津的確有些話癆。
陳靜安能想象,沈津在他耳邊碎碎念的樣子。
沈烈過來,騎的那匹馬就自然朝著他靠過來,低著頭,對他予取予求的樣子。
“它好像很喜歡你。”陳靜安覺到神奇。
“這種馬對人很親近,格溫和。”
“你可以嘗試先牽著走一圈。”沈烈道。
教練也是這樣建議的,但陳靜安始終不太敢嘗試,馬起來就有些重心不穩,隨時都能摔下來的覺。
“試試?”
沈烈替牽住韁繩,拍了下馬:“乖一點。”
“別。”心瞬時提到嗓子眼。
“你放心,我牽著它。”
“……”
陳靜安呼出口氣,說好的聲音微乎其微。
馬開始緩步挪,猶如漫步,沈烈讓嘗試著去跟隨馬運,去適應,隨著馬的節奏去起坐……整個過程,馬速始終保持著一致,沈烈一直在邊,漸漸也多了些底氣,就這麽轉了會兒,沈烈讓嘗試著控制速度,告訴技巧,在確定可以時放開手,但也沒走遠,如果有什麽事,隨時都能替將馬給抓住……
陳靜安按照他說的做了,馬很乖,就算跑起來,速度也不快,在可接的範圍裏。
開始掌握速度跟方向怎麽控制。
“覺怎麽樣?”沈烈問。
“好像真沒那麽可怕。”笑裏有些靦腆。
眼下還是午後,太短暫地被雲層遮掩,沒那麽熾烈,偶爾有風吹過來,有些懶洋洋的覺。
沈烈也許是嫌熱,將帽檐反戴,出額頭來,他皮是冷白調,臉上幹淨,沒表時有些冷,難接,但說話很讓人信服,有種與生俱來的安全。
陳靜安突然想到前幾日,他說過來找一個問題的答案,好奇問:“你有找到上次的答案嗎?”
“沒有。”沈烈回得也淡然。
不太懂什麽問題這麽難解答,這麽多天都沒能得到答案,只好道:“啊,看來是個複雜的問題。”
的確是個複雜的問題。
他活到現在,第一次遇到。
一個下午的練習,陳靜安已經學了個五六,至知道了什麽打浪浪,雖然還不敢縱馬馳騁,但已經能驗騎行的快樂。
這裏在郊外,視野開闊,有那麽一瞬,就像真在草原。
不知道騎多久,陳靜安開始累了。
沈烈下馬,問:“要下來嗎?”
“我自己可以。”陳靜安一直不太喜歡麻煩人。
嘗試著拉韁繩,然後踩著腳蹬下馬,腦子裏想到的作連貫簡單,但真到要嘗試著完時,卻發現有難度,馬是活,無法像品一樣保持不,擡,重心不穩,正要退回去時,腰腹上多了道力量,一只手臂箍住的腰,實,力量十足,就這麽被抱下來。
沒站穩,陳靜安本能地抓握住他的服。
一時間靠很近。
近到從他眼底看出自己的影子,心髒忽然停滯了下,像是掉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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