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想砍他的。
這頓飯相對吃著安靜,陳靜安話本就,面對沈烈更無說話的念頭,一言不發地低頭喝粥,粥跟小菜的味道比在餐廳里吃得要更好,對食沒有品鑒,只是單靠個人覺,即便是出自沈烈之手,也沒辦法于私心說難吃。
吃過飯,陸續有人登門。
先是紀弘,他是來送文件,方便沈烈居家辦公,然后是珠寶、服裝設計師,還有一些,各方個面,全都是沈烈來,專屬服務陳靜安一個。烏泱泱一群人,用不著費心,所有人各司其職,量尺寸,問喜好,做護理各不耽誤。
陳靜安問沈烈什麼意思?這是做友還是做人?
沈烈面從容:“我想要了解你,清楚你的喜好,這是最快方式,你對我見已經很深,只能盡量避免做些你不開心的事。”
陳靜安沒辦法反駁。
早該知道沈烈本意只不過是豢養只金雀,聽話漂亮,堆金砌玉似的養著,需要時逗逗樂解解悶。
想明白,陳靜安反倒平靜下來,配合著抬手,所有問題一一回答,聽著他們的恭維話,夸贊沈烈對的萬分寵,說羨慕的很多,起初還能聽見,后面就不太能了,看著他們一張一合,什麼也聽不見。
紀弘跟著沈烈上樓去書房。
門關上,紀弘想起上樓時瞥見陳靜安的神,在遞過文件時,多說了一句:“陳小姐變化還大的。”
他見過陳靜安幾次,雨夜里那次記憶也很深,雨夜里,模樣,靈氣人,他很理解,為什麼老板會讓司機將車在路邊停下,等許久,甚至不確定是否早已搭車離開。
沈烈一雙似笑非笑眼睛,“你倒觀察細微,在我邊,屈才了。”
“……我隨口說說,您別當真!”紀弘知道自己失言,低頭認錯,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
沈烈沒說話,低頭翻看起文件,書頁翻聲規律響起,翻閱完,在末尾簽名簽上字,沈烈兩個字,被他寫得極個人特,落筆自信,瀟瀟灑灑的起承轉合,最后一點格外重,墨跡滲,紙張像是被刺穿。
他不是不知道。
陳靜安人在這,魂不在。
無所謂,只要人在他邊,這魂是召來勾,他都能要回來。
半晌,沈烈將簽完字的文件合上,遞回給紀弘,突兀又意味深長道:“人應當要留有些念想。”
沈烈理完工作,樓下的工程還未結束,他停,讓人回去,等人走的差不多,陳靜安黑白分明的瞳仁凝視著他,聲音平淡到近乎冰冷,問自己什麼時候可以回去,不久后還有演出,需要練習。
“這里不是不能練,琴房里的東西都是為你準備的,你隨便用。”
“不用了,琵琶還是用著舊的習慣。”
沈烈笑意有些深,并未反駁,來紀弘送學校,說以后由紀弘負責食起居上的大小瑣事。路上時,紀弘見陳靜安一直看著車窗外,沉默不語,主攀談起來,話題怎麼也繞不過沈烈,最后就只談沈烈。
紀弘作為沈烈三年助理,在喜惡上,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沈烈。說起喜好,沈烈興趣廣泛,他的教育以及份也會要求他什麼都會,他不僅會,而且每樣都玩的好。
說這些時,陳靜安依然保持著原有的作,甚至沒有的半點偏差,像是睡著,只是睜著眼。
這樣的狀態,那些話自然也沒聽進去。
紀弘呼出氣,對陳靜安他心里也是有愧,但路還很長,他繼續說起沈烈討厭的東西,比如有輕微潔癖跟強迫癥,對食挑剔,不喜歡吃辣……
剛說兩句,陳靜安偏頭,清冷冷的目與他對視,神態專注認真到令他咋舌,紀弘表看起來有些古怪,但還是著頭皮繼續往下說。
車到學校。
陳靜安表有些松,不再像剛上車時的冷若冰霜,下車時沖著紀弘微微頷首,說了聲謝謝。
紀弘目送進學校。
好一會,又長嘆一口氣,讓司機開車。
回去的路上,陳靜安仍在回想紀弘說的話,想要盡早結束這種狀態,就必須讓沈烈厭惡,膩了。
本就是新鮮而已,又能持續多久。
等不了太久。
—
陳靜安跟沈烈見面次數越來越多,大多時間,沈烈會讓紀弘先聯系,確定好時間跟地點,然后接過去。周五那天,陳靜安的課程早早結束,沈烈主問今晚想去哪吃飯,思考后,敲出一家餐館名字。
川菜館,重麻重辣。
陳靜安主點起菜來,看著菜單上標識出的辣度,直接點了幾道最辣的,服務員看著文靜素雅的樣子,忍不住問:“小姐你能吃辣嗎?”
“可以。”語氣篤定。
“那這位先生呢?”服務生問。
沈烈著杯子喝茶,只說隨就好,服務生離開去下單,他放下杯子,漫不經心地問:“我以為你們那都吃甜。”
陳靜安面不改:“我們家大概例外,我吃辣,不是常吃,但過兩天就會想吃。”
沈烈不可置否。
菜送上來,陳靜安便被菜系的所驚到,辣椒仿佛是主菜,想吃其他的,需在里面挑揀,托著臉已經覺得胃疼。
對面沈烈看,問:“不想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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