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新瀉縣的鄉間公路上,造型獷的幽靈車正在疾速行駛著。
前排的駕駛座與副駕駛位置上坐著的,依舊是神谷家的「用司機」大石俊馬與高山真。
神谷家的兩個徒弟鹿野屋雪乃與鶴見葵,則是安穩落座在第二排。
車上就只有他們四個,靈車團里的三上兄弟照常在常世的海之國里參與運輸作業,至於小原早未則是被神谷川留在了家中。
「小葵,我聽說新瀉縣這邊的沖味道不錯哦?就是把魚塊和蔥段一起混煮火鍋料理,要是有時間要不要去試試?就當做是午飯了。如果好吃的話,還可以帶幾份回去給師父還有家裏的大家嘗嘗看。」
鹿野屋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同師妹搭話,活力滿滿,一如往常。
從東京都來到位於本州島中北部新瀉縣鄉下,小鹿與鶴見今天也算是出了趟遠門。
不過有幽靈車代步,路上行程費不了太多時間。
們兩個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還是因為鐮鼬的事。
按照小小老頭的彙報,昨晚他的外一直在跟蹤新發現的那隻鐮鼬,前半夜沒有發生任何異常況,而臨近後半夜那隻鐮鼬忽然開始疾奔。
一開始小小老頭還以為是自己的盯梢被鐮鼬察覺到了。
後來又反應過來本不是這樣。
那隻鐮鼬一路向北,只是在單純向著某個目的地移。
而鐮鼬不愧是能夠風的妖怪,奔行速度極快。小小老頭的外幾度險些跟丟,好在斥候長期訓練鞏固出來的專業素養過,最終還是不辱使命。
他就這樣跟著鐮鼬來到了新瀉縣北原郡的一所小學附近。
那鼬鼠抵達了目的地,只是圍繞在小學的周圍徘徊,嚶嚶著,似乎在尋找什麼,但又似乎在害怕著什麼,總之始終沒有正式進到那所小學之中。
就這樣在新瀉縣一直待到天亮,鐮鼬才終於又返回去了東京都。
鹿野屋這邊得到了斥候的報彙報,於是今天一大早向學校請假,並且與師妹一起趕來了新瀉。
「小葵,我們要到了,就在那邊,笹神小學。」
「嗯。」
笹神小學,就是昨晚鐮鼬在外圍遊盪過的地方。
坐落於新瀉縣北原郡的笹神村,位於在山腳之下,淡黃的學校外牆與周圍綠樹蔭的自然環境相得益彰。校舍面積不大,但寬敞明亮,通風良好,教學設施也齊全。
總的來說,和其他普通的鄉下小學無異。
因為即將抵達目的地,小鹿重新檢查了一下隨的裝備、香方與符籙,又從口袋裏出一個小件來:「鏘鏘!這個,一千銀針,出門前師父借給我們的道,一會肯定能派上用場。」
【一千銀針·改】有著編織謊言,顛倒黑白的效果。
因為這是徒弟們第一次完全「獨立」地進行靈異作業,而且過程之中想必會涉及到事件調查,神谷川便把這件道借給徒弟們使用了。
鶴見那邊同樣檢閱了一番自的裝備。
今天穿了一件純白的長袖襯衫,而在襯衫的袖口之上,綉有一抹綺麗的金紋路。
「小袖手。」
隨著鶴見的輕聲呼喚,那抹袖上的金紋路兀自閃爍微。接著,便又有兩條長袖從白襯衫的腋下位置延出來,多出來的長袖裏面,窸窸窣窣蔓延出許多纖細的素白手腕來。
那些手臂若無骨,按照主人的意願翻騰著取出了一文字、螢丸與笑面青江,隨後又將三把名刀悉數收回袖子裏。
是從這一個小舉就可以看出,鶴見與小袖手之間已經培養出了一定的默契來。
「俊馬哥、真姐,我和小葵去學校那邊了,你們在大路上等著我們的消息,保持聯繫!」
小鹿與鶴見下了幽靈車,同大石和高山揮手道別,朝著不遠的笹神小學進發。
……
「小葵,你能看到什麼嗎?」
「有煞氣,但很微弱。這裏的風,有些古怪……怪談的煞氣好像被最大限度吹散了,所以難以辨別清楚。」鶴見凝著眼眸打量四周,輕輕搖頭。
鹿野屋了鼻子,附和師妹道:「嗯,我也是。這裏的風把氣味給吹散了,只能約嗅到一點類似野怪談的味道。」
同門的一對姐妹走到笹神小學外,很快就引起了門口保安大叔的注意。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們是有什麼事嗎?」
「我們是東京警視廳來的,來調查些事。」小鹿這樣說道,手心裏攢著的【一千銀針·改】微微發燙。
與此同時,鶴見出示了對策室的證件。
「啊,兩位是警員小姐。」保安大叔的表稍微有些恍惚。
兩位警員小姐的證件挑不出病來,至於兩個正值花季的對於警員份來說年齡是不是過小這樣的問題,則是被下意識忽略了。
「哦,你們來的真快啊。」保安沒有懷疑,只是稍顯困,「不過,為什麼是東京都的警察過來?」
小鹿聽出了對方話里的異樣,這間小學里似乎發生了什麼,但未見有毫的怯場,只是神自若道:「我們想見一見這裏的校長。」
「當然。」
沒過太久,小鹿與鶴見便見到了笹神小學的校長,那是一位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與校長一起的,還有一位年輕,看起來應該是學校里的老師。
兩人的神都有些慌。
藉助【一千銀針·改】與對策室的證件,簡單地份介紹之後,他們同樣接了小鹿與鶴見的「警員」份。
「說一說詳細的事經過吧。」
鹿野屋與鶴見對視了一眼,擺出一副老的樣子,這樣開門見山問道。
雖然也不知道笹神小學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樣問話肯定能套到信息。
「就是……失蹤的事。木原老師班裏,名杉山俊道和高瀨徹也的那兩個孩子。」校長先生一邊抬手汗,一邊用眼神示意邊上的老師。
木原老師接過話,的聲音因為張焦急稍微有些發:
「今早上課的時候,杉山和高瀨都未到。他們都沒有向我請過假,所以我聯繫了他們的父母,卻被告知兩個孩子很早就已經來學校了。」
「我把況告訴了校長,然後一起查看了學校的監控。從校門口的監控來看,兩個孩子確實早就到校了。他們今天負責打掃兔舍,照顧,所以來的格外早,當時的學校里還沒有什麼人。從兔舍離開以後,兩個孩子一起去了場。」
「場的攝像頭有不死角,只能拍到兩個孩子們去到了場,但沒有拍到他們離開。我們很快就找遍了場,但並沒有發現他們。他們好像在那裏消失了……」
木原老師有些說不下去了,比起張,現在更多的是惶恐。
「孩子可能是翻牆出去了。」校長把話接過,試圖給出解釋,但這個說法好像又無法很好的說服他自己,「不過,場的牆很高,兩個三年級的孩子……應該,應該很難翻出去才對。所以,所以我們就報警了。」
鹿野屋與鶴見再度對視。
現在,們知曉了今早笹神小學里發生了什麼,兩個三年級的孩子在學校里失蹤。
如果那兩個小男生不是自主翻牆離開的,那們的失蹤大概……和妖怪有關。
談話之間,又有警察抵達了笹神小學。
這一次是真的接到報警的北原郡當地警察,並且兩個孩子的家長也趕來了學校。
見到了當地的警察,小鹿與鶴見「警員小姐」的份也依舊保持,畢竟們兩個持有的對策室證件可是實打實的。
北原郡當地警察在查看過二人證件后,聯繫上級做了彙報,大概過了十來分鐘,便得到了上面的答覆——
說讓他們好好配合東京都來的「大人們」。
這樣一來,小鹿與鶴見的行倒是方便了不,突發的失蹤事件有警員配合調查,們兩個可以把更多的關注點放在笹神小學的怪力神上。
……
事件調查進行的不太順利。
就和徒弟們靠近笹神小學附近的一樣,這所小學看似普通,但始終被一普通人難以察覺的風流所包裹。
因為風的存在,煞氣、氣味等能被知的怪談氣息,都被最大限度的吹散,以至於難以獲取靈異方面的線索。跟著小鹿過來的小小老頭外,現在還在場徘徊,也不知道能不能獲取到進一步的線索。
「那個,鹿野屋小姐,還有鶴見小姐。」
就在徒弟們暫無頭緒之際,木原老師找了過來。
「怎麼了,木原老師?」
「有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與杉山、高瀨的失蹤有關,可能你們會覺得有些荒謬,但是我……」年輕的老師看起來有些遲疑和猶豫。
「不會的,木原老師。你可以把知道的任何事都告訴我們,或許就是幫助找回兩個孩子的關鍵。」
「嗯,嗯……那能麻煩你們到辦公室來一趟嗎?」
通過剛才警員們部的流來看,後來的那些警察都對這兩位年輕漂亮,從東京都來的警員小姐敬重有加。
想必們兩個的份才是最高的。
所以,木原老師覺得實在要代的話,應該向們兩個講。
辦公室里。
木原老師從自己的辦公桌屜里,取出了一沓畫紙。
看起來是一份份孩子的畫作。
把那些畫給鹿野屋與鶴見,說道:「這個,是兩個星期前,我班上孩子在課上畫的。他們的繪畫主題是學校。然後,這個是杉山和高瀨的畫,還有這些……」
木原老師出其中的六七張畫紙。
孩的作畫有好有壞,但筆都尚且稚真。
這幾幅被挑出來的畫,繪畫的場景相同,都是學校的場,畫中的孩子們在場上嬉戲,做著遊戲。但本該是歡樂的場景,卻存在著極其突兀違和的地方——
在這些畫作的角落位置,存在著一個奇怪的影。
孩子們重點用彩極重的蠟筆對其進行了勾勒,濃重彩的織出一種不安定的緒。
那道影呈現扭曲變形的人形,上一共有六個被畫黑圓圈的口,看起來好像是用來指代眼睛部位,六隻眼睛似乎死死盯著遊戲中的孩子,又好像過紙面,正在窺探查看畫作的鹿野屋等人。
又因為孩子們繪畫的筆法稚,可如此天真的筆與怪誕的容相結合,卻顯得畫里的那道猙獰影更加驚悚和滲人了。
幾幅畫作之中,署名為「杉山俊道」的繪畫作業,也就是今早失蹤的那個孩子畫的作品,對於那道扭曲影的描繪要更加詳細一些。
杉山把那道類人型的影,畫了三隻疊在一起的鼬鼠。
最下方的鼬鼠爪子上,抓著一把滲人的鐮刀。那些鼬鼠正用猩紅的眼瞳惡狠狠地瞪向孩子們所在的位置,像是在恐嚇,像是隨時都會發襲擊。
「鐮鼬嗎?」
小鹿與鶴見安靜地換眼神。
這時候,木原老師開口了,的語氣有些發,眼神里也滿是驚懼:
「這很詭異,對吧?我拿到這些畫以後,就私下詢問了這幾個孩子,問他們在畫里畫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畫這個。然後他們告訴我,他們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但是,但是……它就在場上,一直都在那,一直都在看著大家。」
「我當時真的有些害怕。我不知道是班上孩子心理出了什麼問題,還是學校里真的有什麼,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校長。校長他和附近一所神社的神有些,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通的。反正在上個周末,有神來到學校對場進行了驅靈。那起的儀式結束以後,神告訴我們,已經沒事了,徘徊在場的惡靈已經被驅趕走。」
「所以,警員小姐,今早的事是不是這個惡靈又回來了?它在報復我們,所以……所以把杉山他們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