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橙第四天一早辦了出院。
梅鈺一號那天來了,在醫院陪兩天有事先走了,梅晟在忙著陳的案子,也不開,轉了個大紅包,又開了會視頻看孩子。
於是這天,孟糖和林野,還有秦濯接簡橙出院。
孟糖和林野是一直都在,秦濯是第一天來了,後來走了,說是正好在倫敦有會,去開會了,開完又回來了。
林野開車,簡橙和孟糖帶著孩子坐後麵,秦濯在副駕駛。
秦濯轉頭跟簡橙說,“把你平安送回去,我的任務也算完了,回頭讓老周來接你回家。”
簡橙:“辛苦了。”
周庭宴在這留了很多保鏢,前前後後幾輛車都是保鏢,其實秦濯來了也多餘。
簡橙看一眼一直轉頭朝窗外看的孟糖,再看一眼駕駛座上的林野,最後看向副駕駛上,已經轉坐好的秦濯。
無聲歎息。
孩子睡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車裏沒人說話,氣氛很尷尬。
簡橙正琢磨該說什麽時,手機響了。
梅嵐打來的。
簡橙第一次覺得,這煩人的親媽電話來的真是時候,快速接聽。
“橙橙啊。”
梅嵐繃直了一條線的聲音傳來,帶著輕微的試探。
“是這樣,你爸昨天來倫敦出差,我也好久沒來倫敦了,就跟著來玩了,你看啊,我們都到這了,過去看看你?”
親閨生孩子,當媽的沒陪在邊,說得過去嗎?
說不過去。
但是這真不怪,當初簡航跟著來,梅嵐就想過來,偏偏簡橙不讓來。
“懷孕得保持好心,咱兩關係什麽樣你心裏沒數?之前讓你跟著是看航航的麵子,我也經常工作,咱兩見麵。”
“以後我不工作了,要是還天天跟你麵對麵,我心能好嗎?心不好對孩子不好,你回去吧。”
梅嵐當時幹生氣,又沒辦法,誰讓惹不起。
拎包回家,簡宏雲一天在耳邊念叨八百遍。
“橙橙在倫敦,現在邊沒人,庭宴忙,梅鈺也忙,就你在家閑著,你傻啊你不去。”
“現在正是爭寵的時候,你去了,橙橙心裏就會把你和梅鈺比較,懷著孕比較脆弱,會覺得還是親媽好,庭宴也會覺得你這個丈母娘靠譜。”
梅嵐委屈的不行,又不是不想去,也想去啊。
聽說簡橙住莊園的,這輩子還沒住過莊園呢,去住幾個月,在簡橙那刷點好,回來還能跟那些姐妹炫耀顯擺,多有麵子啊。
可惜人家不讓去啊。
當時簡宏雲嫌沒用,親自給簡橙打電話,意思親媽過去照顧省心省力,照顧的到位。
結果簡宏雲也被懟,在旁邊聽得清楚。
簡橙說,“周庭宴給我找了最專業的月嫂,芳姨也是生過兩孩子的,傭人裏也有當媽的,我這一堆經驗富的媽,我要那個隻會偏心養的媽幹嗎?”
“老簡你活夠了?梅士過來把我氣出好歹,周庭宴弄死你。”
簡宏雲信誓旦旦打電話,被懟到半個字蹦不出來,梅嵐在旁邊聽著也氣,什麽隻會偏心養的媽?
行吧,以前確實蠢的。
這不是想著以後慢慢彌補嗎,現在是真想跟簡橙緩和關係。
當初周庭宴出事,嚇一跳,想著完了完了,還跟簡宏雲商量,不行把簡橙接回家,簡宏雲讓鎮定,說周庭宴不會出事。
也不懂商場那些,就是覺得簡橙可能需要人陪,又給打電話,結果還是沒讓去。
這次還是他們算著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簡宏雲找個理由來倫敦出差,跟著過來了,想著都到地方了,試試打個電話。
梅嵐怕不答應,本來打算多說幾句,結果——
“那你們過來吧,我今天出院了。”
……
簡橙現在有長盛21%的份,不可能跟他們永遠不來往。
人家都在倫敦了,不讓來不合適,又不是永遠不見麵了。
“出院了?”梅嵐驚喜,“生了嗎?男孩孩啊?”
簡橙低頭看兒子,怕吵醒他,手機音量調的低,聲音也得低,“男孩。”
倫敦街頭,梅嵐興的跺腳,轉頭跟簡宏雲說。
“生了,男孩!是男孩!穩了穩了,周庭宴的嫡長子,橙橙的地位穩了!”
簡橙:“……”
簡宏雲直接把手機搶過去,迫切的跟簡橙求證,“男孩嗎?是男孩嗎?”
聽到那聲無語的‘嗯’,簡宏雲就沒合上過,迫不及待的要見見,問簡橙地址。
車裏氣氛依舊尷尬,簡橙難得生出跟簡宏雲聊天的心思,周庭宴已經被帶走一個多月,簡橙第一次跟他聊起這事。
“老簡,周庭宴出事那天,你給我發消息,說周庭宴肯定沒事,讓我別擔心,你怎麽確定,他肯定沒事?”
車子開過來,簡宏雲讓梅嵐先上車,自己也鑽進去。
跟司機報了莊園名字後,才繼續跟簡橙說話。
“怎麽確定?周家那老爺子在位期間是什麽人?那是梟雄,他什麽關係沒有?上頭紅關係著呢,一幫的心兄弟。”
“老爺子對周庭宴這個兒子是真的可以,當初周庭宴掌權京岫,第一件事就是拿下國資委名下的老字號製藥廠,就是今天出事的立橙生。”
“老爺子不看好,也是覺得沒必要擔風險,偏偏周庭宴剛,國資委名下的,嘖,這東西不好搞,一不小心就得砸手裏,砸手裏還不好扔出去,扔出去就要得罪政府。”
“老爺子怕周庭宴走到那一步,把他手裏的政治資源全給周庭宴了。”
“周庭宴自己也有本事,這幾年,他把京岫帶到新高度,京岫是江榆經濟發展最重要的引擎。”
“影響力大,吸附力大,政府打著他的廣告,引進了多企業來江榆建廠,解決了多就業問題,數不清。”
“政府很喜歡他,他自己積攢的人脈就夠用了,況且還有他爹給他留的關係,他自己不用找人,就一堆的人要保他。”
“再說了,現在國對臨床醫學這塊嚴苛到變態,既然能進臨床試驗,基本上是沒問題的,他周庭宴後是京岫那麽高的樓,他犯得著為了立橙生賠上自己嗎?”
簡宏雲給吃定心丸。
“所以你把心放肚子裏,就是調查的流程慢一點,前前後後算下來得兩個月,你出了月子,他就該回家了。”
……
簡宏雲和梅嵐臨近中午才趕過來。
兩人帶著滿腔的熱進屋,先關心了簡橙的,又急切的去看躺在旁邊睡的正香的外孫。
孟糖本來坐孩子邊,被兩人拉開,林野看心不在焉的,正好屋裏來人了,就牽著出去氣。
兩人繞著別墅慢慢走,孟糖知道自己今天緒不對,主跟他解釋。
“我不想騙你,直到今天,秦濯對我還是有影響,但是我沒想過回頭,真沒想過,我就是需要更多的時間忘記他。”
扯扯他的手。
“橙子生孩子,周庭宴現在又出事,他替周庭宴過來很正常,以後我盡量不跟他見麵,他在的場合我盡量回避,你別生氣。”
林野停下,轉正對,手略顯蒼白的臉。
“怕我生氣?”
孟糖點頭,“怕。”
林野忽而俯,“糖糖,我能吻你嗎?”
孟糖愣了下,還沒回答,林野的臉已經湊過來,下意識要偏開頭,又在最後一刻停住。
兩人往大半年了,隻擁抱過,牽過手,進度確實慢些,約會的時候林野好幾次想吻,都下意識偏開臉,他每次都吻額頭。
對不起他的,而且今天他大概吃醋了,該哄哄他,這會兒又是在別墅後麵,旁邊沒人,不該再躲。
胡思想間,林野已經吻過來,呼吸被攫取,隨後腰肢橫過來一隻手,整個被攬懷。
不同於秦濯的狂熱和暴躁,林野的吻很溫,大概是沒經驗,他一點點索,一點點侵蝕,慢慢的攻城略地。
下被了下,孟糖配合的鬆開齒關。
今天無風,天氣悶熱。
秦濯站在風口,也覺得渾不得勁,燥鬱的不行,手裏的煙忘了往裏送,猩紅的火燒到了皮,他手一抖,半截煙掉地上。
他就是出來煙,想盡快散去煙味,就往這邊多走幾步。
沒想到目睹孟糖和林野接吻。
林野吻下去前,朝他這邊看了一眼,大概是故意的,可他沒立場過去,他有什麽立場?他現在什麽也不是。
男人的占有,他理解林野,他懂。
秦濯定定的看一眼完全靠在林野懷裏的孟糖,慢慢收回視線,低頭,把地上的煙頭碾滅,轉離開,背影蕭條。
……
周陸和汪念念的訂婚宴本來定在九月九號。
八號這天,梅晟帶人上門抓捕關清。
關清看到自己跟何潤的親子鑒定,以及何潤親口承認的那份簽字口供,愣了很久,好半天沒說話。
最後低低的,自嘲的笑一聲。
“真是白眼狼啊,跟我一樣,都是白眼狼……白眼狼……”
審訊室裏,關清看到證明自己就是陳的證據,反應很平淡。
直到聽說梅晟找到了殺害汪睿的證據,鐵證如山,臉才扭曲了。
“我殺他怎麽了?他不該死嗎?他該死!”
梅晟等的緒穩定後,問何妙在哪,不說,有條件。
“我要看到周陸和汪念念訂婚,不對,不訂了,直接結吧,你讓他們結婚,我就告訴你那孩子在哪。”
梅晟不明白為什麽堅持讓兩人結婚,去找了周陸,回來再審關清,差點失控手。
“瘋子。”
結婚不可能,梅晟親自帶人去找何妙,周陸和何潤提供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一直沒找到,像憑空消失了。
九月底的時候,七十歲的張老爺子自首,說自己冤枉了立橙生。
關清聽說老爺子把自己供出來了,周庭宴也要出來了,沉默了好半天,整個人似枯朽的舊木,最後跟梅晟說:
“簡橙差不多出月子了吧,我要見簡橙,你們想知道的,我隻跟說,你讓來見我。”
被迫與他結婚,卻在大婚之夜發現這位新郎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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